第一百六十八章海上搜尋放棄生命
而此時負責行船的千總一聽貝勒爺不見了，他是第一時間就走到船邊往海裏看的。可是“鬼浪牆”已經過去那麽遠了，怎麽可能找到胤禌的人？“報告軍門，海裏看不到貝勒爺的人。”努力的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他隻得向驚慌失措的萬正色報告。看萬正色的樣子，千總也是百般的理解，換成是自己也是一樣的。這樣的結果還不如讓自己替貝勒爺掉到海裏，至少那樣會有貝勒爺給自己安排後事。而貝勒爺掉海裏，那後事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拿自己和家人的腦袋去祭奠了。
“返航去找。”老三一拉萬正色的領子，一把把他從甲板上拽了起來。
萬正色“吊”在老三的手裏，歪頭看了一眼大海，依舊是哭著說：“大人，回不去了。我們是順風向東行船，現在風這麽大，想要逆風向西已經是不可能了。”說罷已經是嚎啕大哭了。他哭的不是胤禌落海，而是哭他自己的命怎麽如此不濟。剛剛立了一功，現在就把貝勒爺給扔海裏了。
老三順手便把快刀劉腰間的刀抽了出來，架到萬正色的脖子上，惡狠狠的說道“不行也得行。”
“大人，萬軍門說的沒錯。現在的風浪太大，逆風航行根本不可能，我們隻能先到廈門港蹬岸。然後騎馬至泉州，在從泉州駕船順風搜尋。”此時那千總比萬正色稍冷靜些。並不是說他比萬正色沉著。而是因為有萬正色頂著，他還不至於掉腦袋或是影響到家人。
老三看著風雨大作的海麵，無力的鬆開了手。萬正色重新癱倒在夾板上。
“即便是如此，那也要花費些時間，恐怕駙馬爺也難以周全了。”哈桑猛的一錘舵樓欄杆。
雖然浪高，但是風大。轉變了航向後，兩條快船一會浪裏一會浪外的東倒西歪終於在幾個時辰之後抵達了同安官潯港。這裏是個海窩子，正好可以避風。裏麵整整齊齊的停著幾條破舊的漁船。萬正色抵達後，和守港的兵勇借了幾輛馬車，跑到同安縣城找到官驛，又借了數十匹馬，這才直奔泉州而去。。
等萬正色到了泉州府後，找到了泉州知府和丁指揮使。當丁指揮使聽到胤禌掉到海裏的消息後，當時腿就軟了。還是讓兵勇架到馬車上才來到港口準備船隻。
此時海麵上的風浪已經小了很多。事不宜遲，得趕在天黑前到達胤禌落水海域。負責等天黑之後，又是陰雨天，海麵上黑漆漆的一片。即便是經過胤禌的旁邊也看不到了。
福建水師戰船為避免遭到台灣水師的打擊，所以將所有船隻全都集中在福州馬尾港。泉州港可用的船隻也就剩下前幾日被俘的台灣水師的幾條船。有的船也是已經被打得破爛不堪了，勉強不會沉入海裏。
萬正色和兩個千總總算是在這些破船裏找到兩條相對比較完整的。好在這會的風浪已經小了很多。泉州知府將臨時湊了點淡水和吃食著人抬到了船上。萬正色不敢耽擱，趕緊就搖槳出港了。
“都說海水是鹹的，他們果然沒有騙我，不但鹹，而且還又苦又澀，這些魚蝦是怎麽活下來的呢？”胤禌抱著木頭在海裏漂啊票啊的。幾個浪尖之後還是沒有看到船的影子，這會兒胤禌是徹徹底底的絕望了。“我胤禌-大清國的十一貝勒，就這樣落得了一個掉到海裏喂魚蝦的下場，死後連個立碑的地兒都沒有。”
此時海上的風浪已經漸漸的小了。“聽說喝了海水會越喝越渴，越渴就會越喝。”此時胤禌覺得肚子裏一陣惡心。“哇”的一聲把肚子裏的海水都給吐了出來。吐過之後他抬頭喝了點雨水漱漱口，這才舒服一些，人也漸漸清醒了一點。
雖然海浪比剛落水時是小了一點，還還是有一兩丈那麽高。他努力的將僵硬的胳膊活動了一下，讓胳膊裏通通血脈後又重新緊緊的抱著桅杆。隨著海浪上上下下的顛簸著。渴了餓了就抬頭喝點雨水，“我這樣努力求生還有必要嗎？”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四周都是黑的。還重來沒有一個人處在這樣黑的環境。
萬正色看著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海麵上別說是一個人，就是連一塊木板一塊帆布也看不到啊！老三、哈桑以及所有隨船的兵勇，全都抓著圍欄向甲板外探著身子，努力的在大海中搜尋著。所有人都隻有一個想法“貝勒爺死了，我們都得陪葬，肯定的。”
即使是天完全的黑了下來。大家點燃船上所有的風燈火把也不願離開。
胤禌依然在海麵上漂著。“此時如果有船多好，能看見陸地也行，哪怕是台灣也好。至少還能落得個葬身之地。”胤禌又累又餓又冷。他把頭低到海水裏，洗了洗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他也知道這樣也不過是讓自己晚死一會。
“鬼浪牆！”胤禌從海裏一抬頭，看見黑漆漆的海麵上一排黑色的影子。他用力的甩甩頭、擠擠眼睛，好讓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可是那一排黑影依然在那。胤禌努力的咧嘴笑笑，“這次無論如何也是過不去了。”想罷。他鬆開了抱著桅杆的雙手……
萬正色不甘心回港，依然在海麵上努力的搜尋。此時的風浪已經平息了，隻有小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此時大家已經顧不得疲憊，每個人都努力的擦著眼睛向海麵上搜尋著。有兵勇拿來船上的吃食，大家就著雨水湊合著吃了幾口。“味道真好！”眾人都感覺這似乎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了。
登船前，由於事出突然，丁文斌一時也沒有準備，隻好將巡岸官兵自己備下的麻團米糕等小吃全都網羅來，一起拿到了船上。
“我們這腦袋今天還能吃東西，明天怕是要掛在福州城頭喝西北風了。”一個水師兵勇靠著甲板往嘴裏塞了個麻團後拍拍手說道。一邊說一邊還從嘴裏往外噴著米糕渣子。
放在往日無論是萬正色還是行船的千總早就過去給他一巴掌了，“不許動搖軍心！”可是今日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觀點，他隻是說出了其他人想說而沒有說的話。
而對於哈桑等人則略有不同。死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怕，畢竟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當年從準格爾騎兵的圍捕中能逃得一條生路，他們就已經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死人了。跟了胤禌後，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返回喀爾喀的草原上。可隨著胤禌的落海，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才帶著戀戀不舍的心情向廈門駛去。
到了同安縣城，來到驛館內。所有人都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呆視著。得知福建水師提督到了同安，同安知縣趕忙前來拜見，但是看到這些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也隻好自己說了幾句話，安排驛館的人準備些幹衣服好吃的款待便回去了。
得知事情經過後，同安知縣也隻能是同情，而無法解決問題。
經過此事後，眾人在也無心駕船，隻得從驛館在借來馬車，大家都躺在馬車上不死不活的任由馬車慢慢騰騰的往福州走去。
午夜三更的時候，盡管眾人不想將這消息告訴給總督姚啟聖，可是也不得不告訴他。而此時姚啟聖還坐在廊前的搖椅上搖著折扇看著外麵的小雨。
“貝勒爺出海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姚啟聖揉了揉一直跳的眼皮，心裏想道。雖是午夜，姚啟聖確一點睡意都沒有。沒有胤禌的消息哪裏還能睡得著？
正在煩心的時候，門房過來稟告說，水師提督萬正色和貝勒的侍衛回來了，就在前廳。
姚啟聖聽說後，“騰”的一下從搖椅上跳了起來。確不想因為動作急了點，不小心把他的老腰個閃了一下。門房趕緊上前扶住，慢慢的走向前廳。
等姚啟聖走到前廳看到的每個人都垂頭喪氣的坐在那。卻沒有看到胤禌的身影。
“貝勒爺呢？怎麽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姚啟聖沒看到胤禌，心道不好。可還是不甘心的問道。
萬正色抬頭看了一眼姚啟聖又把頭低下了。
“你倒是說話啊？”
萬正色沒說話，更證明出問題了。姚啟聖當時也顧不得腰疼上前一把抓住萬正色的衣領。
這時旁邊的一個千總跪倒在姚啟聖麵前說道：“製台大人，貝勒爺他不小心墜海。”
“什麽？台風天墜海？”姚啟聖說完便一陣眩暈，好在門房在旁邊扶住了他，把他拖到了椅子上做好。過了好一會才重新把頭抬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胤禌兩天沒回來，後宅的三個小丫頭也睡不著，都關心著胤禌的安全。吃過了晚飯後，都跑到胤禌的房間內陪著孟賽花聊著天。孟賽花沏了壺好茶，大家一起喝茶一起聊天，時間倒是過得也快。
總督府的丫頭看見胤禌的房間內還亮著燈，又聽到幾個丫頭在說話，便走了進來。把胤禌落海的消息告訴了她們。
李氏聽到便驚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嘎爾迪正喝著茶呢，聽說後茶杯從雙手間滑落。而孟賽花更是直接，直接就暈倒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