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說句公道話

  光緒三十四年，這個招牌不吉利。


  因為光緒就死在這一年，差不多可以說清王朝也是崩潰在這一年，後面幾年都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狗肉店也要崩潰了，聶家媳婦搶走了手弩，聶家老漢哆嗦著手指報了警。


  宋鎚子的媳婦聞訊而來，得知自家男人拿出了手弩要射聶家人她傻眼了，上去搖晃著恍惚的宋鎚子喊道：「當家的，你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事？我造你嗎，你腦子讓狗吃了？」


  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直接打電話：「快來光緒三十四年，哎呀有大熱鬧！宋鎚子那傻比把偷狗的毒鏢給弄出來了，這下子他可完蛋了，他完蛋了！」


  很快有人意識到了宋鎚子的詭異：「哎，鎚子怎麼了？」「宋老闆不對勁啊，沃日，你們看他好像丟魂了？」「對對對，噢喲，這是怎麼個事？」


  長白山腳下自古以來誕生了不知道多少詭譎之說，胡黃白柳灰，自古以來深入人心。


  有個洗菜工老太太拉住老闆娘說道：「二妹子，老闆被迷住了！」


  老闆娘這會還管這些？她使勁晃動老公的身體喊道：「當家的、宋鎚子，我草你大爺的宋鎚子，你是讓鬼給迷了？你讓鬼給迷了？！」


  一番折騰，幾分鐘后宋鎚子迷糊過來，他推開沖自己又推又打的老闆娘納悶道：「你它娘瘋了？瘋婆子，你整啥玩意兒？」


  老闆娘嚎叫道：「是你瘋了！你瘋了！你把那個毒鏢怎麼拿出來了？」


  宋鎚子震驚的說道：「你說啥？你你別瞎說！」


  鎮上的警車隨後也趕到了，兩個警察從車上下來問道：「咋回事？誰報警的？」


  聶家人圍在一起，手弩和毒鏢被他們藏在中間。


  老婦人看到警察后就跪下了，嚎啕大哭：「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兒子就是被宋垂志給害死的！就是他殺人的呀，物證他拿出來了，他拿出來了呀！你們給我兒子做主，給我兒子做主……」


  宋垂志是宋鎚子的本名，他驚怒的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受害人的父親指著他吼道：「就是你，剛才俺們跟你干，把你氣火了，讓你去拿毒鏢射俺們，結果你真拿出來了！」


  宋鎚子慌張的說道：「不能、這不能，我沒有，我我我怎麼能這麼干？」


  「真是這樣，你真這麼幹了。」楊叔寶貼心的上去給他解釋道。


  他又對警察說道：「不吹不黑啊同志們，我是局外人，給你們把事捋一捋，今天這事說來話長……」


  警察著急道：「你長話短說！」


  楊叔寶兩手一攤：「那我說句公道話，宋鎚子殺人了。」


  「你公道個瘠薄！」宋鎚子的媳婦氣炸了。


  宋鎚子還想掙扎一下，他對警察說道：「栽贓、絕對是栽贓，我我，我沒有，我肯定沒有啊，我傻啊我？我沒有啊！」


  他說話已經顛三倒四了。


  老頭子抹著眼淚對一眾圍觀人作揖：「老少爺們、老少爺們，你們都是證人，對不對？公道在人心啊，老天爺就在上頭看著呀，你們給俺們作證行不？有人錄視頻，我看見了，誰有視頻給公安同志行不？」


  老婦人跪下沖他們磕頭，腦門嗑在大理石地面上，砰砰作響。


  一個青年三步並作兩步上來扶起她，說道：「大娘你甭這樣，我錄視頻了，全程錄了，我把視頻交給警察。」


  「不能給他們。」聶家媳婦叫道，「這些警察跟宋鎚子勾結在一起，別當俺們不知道！出了人命他們都不查，我早就聽人說了，宋鎚子每個月給派出所好幾萬！」


  年輕的警察怒了，他對少婦說道：「我警告你別亂說，這是誹謗你知道不？你說這話要負法律責任……」


  「哎喲，好大的官威。」人群里有老百姓冷笑道。


  旁邊的人說道：「不用怕他們勾結，也不用給他們，讓他們上網去找就行了，我把視頻發到快手了。」


  「我也發了，轉發的已經有好幾十了，這事誰也別想壓下來。」


  年長警察更有經驗，他對年輕警察呵斥道：「小劉，別說了，老百姓不信任咱肯定是有原因。這事咱秉公執法，走，相關人員跟我去派出所，證物交給我！」


  聶家人護住手弩不上交，一個壯漢說道：「我又打了110，他們從市裡刑警大隊派人，俺們不信你們，俺們信市裡的公安！」


  楊叔寶對宋鎚子說道：「宋老闆，你是完蛋了，坦白從寬吧，今天偷的狗都藏在哪裡？」


  宋鎚子心亂如麻，蹲在地上捂著臉發傻，哪有精神去應付他？


  老闆娘焦急的對警察說道：「老王小劉，今天的事不對勁，我家掌柜的讓什麼給迷著了，這不能做證據對不對？」


  年輕警察鬱悶道：「說什麼玩意兒呢？還迷住了，現在是和諧社會，建國以後動物不能成精，現在哪有什麼妖鬼邪說？」


  看熱鬧的人群卻不是這麼想，他們議論紛紛，各種推測：


  「鎚子肯定是給迷住了，你們注意他表情沒有？當時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絕對是迷住了。」


  「對，他就是被迷住了，跟我三舅姥爺家的小子一模一樣，當時他就被黃大仙給迷了。」


  「咱這裡很久沒鬧仙家的事了，是不是他天天殺狗整出來什麼事了？」


  「還別說，應該就是這樣。他家是真造孽了，還記得他爹怎麼死的嗎？哼哼，裡面有說道的，你們不知道罷了……」


  一篇妖鬼奇談迅速在幾十上百號人的口中湊了出來，接著有人添油加醋有人潤色，這篇妖鬼奇談越來越完善。


  周圍村子里的鞭炮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密集，楊叔寶問楊正年道：「爸，這事鬧大了，咱怎麼辦？」


  楊正年上去說道：「宋鎚子，你說今天偷的狗都在哪裡？趕緊說出來，主動交代、坦白從寬，爭取……」


  「在、在五六肉聯廠里，偷的狗都在那裡鎖著，都在那裡殺了。」宋鎚子聽了他的話后悶聲悶氣的說道。


  楊叔寶嘆了口氣，為了懲處這貨，他可是耗費了不少生命之泉。


  平時之所以盡量不用奧術，就是因為這玩意兒很耗費生命泉，他都是省著生命泉給保護區植被使用的。


  聽了這話，老闆娘一下子攤在地上。


  大光頭急眼了，他上去抓住宋鎚子的肩膀叫道：「錘哥你他娘咋回事啊？你真被迷住了？」


  楊叔寶上去給了他一肘子，回給他一記陰翳的眼神：「滾一邊去！」


  大光頭勃然大怒，楊叔寶一腳踢在他身後大鐵門上。


  如晨敲金鐘、暮捶戰鼓，這一腳聲音轟然，震耳欲聾。


  厚實的大鐵門上往裡凹陷，大光頭眼神頓時直了。


  楊叔寶指著他問道：「你骨頭硬還是這門硬？」


  大光看到這一幕問楊正年：「姨夫，小寶在非洲念什麼研究生？武術研究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