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不開
客廳裏老爺子孤零零坐在沙發上，手裏橫著半截拐杖，慕桐的哭著跑了出去，怎麽也叫不住。
陸城川倒好，鬧了一通腳底抹油，現在連個鬼影也不見。
陸景寒邁著從容的步子往外走，老爺子抬起眼歎氣，“景寒啊，你去找找桐桐，那丫頭臉皮子薄，別想不開。”
“她的事您以後就別管了，交給我來處理。”陸景寒眉間依稀是風雪冰淩，琥珀的眸子深不見底，說完，他拿起車鑰匙準備離開別墅。
陸國申蒼老的麵容疲倦難掩，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了，隻是可憐了桐桐從小沒爹沒娘，一直以來她都最聽話懂事。真要是城川將她推給那個敗家子，那就是陸家對不住桐桐！”
想到糟心事，老爺子手掌壓著心口，有氣無力，“那個臭小子，真是被韓瀟給禍禍了，到底喜歡那女明星什麽？”
他滿是血絲的眼望著陸景寒語氣軟和了許多，“城川還小，你作為長輩，別太跟他較真，啊。”
陸景寒看了老爺子好幾秒，薄唇抿緊一眼未發，車鑰匙握在手中轉身出了陸家大宅。
坐進車裏，他接通藍牙給申特助打了電話，“帶些人去找慕桐，她要是反抗，綁也得綁到我那去。”
……
VIVI酒吧的包房。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顧靳早已坐在房裏，翹著二郎腿夾在茶幾上，等到陸景寒走進房門時，不爽地皺眉，“好像遲到的是你誒，陸總？”
陸景寒無視他，徑自坐在一旁，身上霸氣的氣魄難掩，服務生尾隨而入，放下果盤和酒水。
“大總裁，您擱這給誰擺譜呢？我浪費五分鍾損失一個億，您有話快說，別耽誤我，OK？”
聽著這話，
陸景寒嘴角勾起一抹淩冽譏誚，“誰耽誤誰？你之所以赴約不就是擔心顧老爺子知道你的藝術造詣麽？”
“看來陸總了解得很清楚，要不要我送你幾張名門春宵圖？”
顧靳沒臉沒皮，說著還賤嗖嗖地挑眉。
陸景寒臉色沉下，眼風似刀子，“你玩誰跟我無關，但你不能糟踐我家的孩子。”
“你家孩子？”顧靳一頭霧水，忽而恍然大悟，“你說你家那小侄女？媒體胡說八道你也信啊？那飛機場我可沒性趣，那天不過是在酒店門口撞滿懷，她連屁都沒放就跑了，誰知道那些記者個個跟福爾摩斯似的，寫得天花亂墜有鼻子有眼！”
陸景寒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目光銳利的審奪著他，“跟她開房的不是你？”
“呸！”顧靳啐了口，“老子要是做了那也就算了，頭發絲兒都沒碰著給我戴一頂大帽子！”
轉而，他想起慕桐可人的模樣，摸著下巴笑得不懷好意，“陸總，你要是樂意的話我不介意睡兩天的，你不就是想變著法折磨你小侄子麽？他未婚妻被我給吃了，想想都覺得刺激……”
“你敢？”陸景寒豁然起身，森冷的眼風落他身上，“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要你命！”
顧靳有一瞬間，感覺到一把大刀架在脖子的錯覺。
好在他在北城摸爬滾打二十年，不是嚇大的。
他不躲不閃對上陸景寒的視線，“噗嗤”笑了，“陸總，你別告訴我其實是你想吃，分不了我一杯羹？”
來龍去脈陸景寒算是了解透徹，顧靳也就是個背鍋俠。
他收了淩厲氣場，捋著袖口，聲色是淡漠清冷的，“這些都跟你沒關係，記者麵前敢胡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嘿喲，嘿喲，怎麽還生氣了？被我猜中了還是怎麽滴？那可是你侄媳婦兒，你亂來啊陸總？”顧靳嬉笑看他出門，忽然想起來一茬子事，“那啥，我學藝術的事你要敢跟老爺子胡扯，我也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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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寒走出酒吧，夜幕四沉，初春的街頭還有些涼意。
他撥出一通電話，“三月十二號，所有進出swan酒店的人員資料發送到我郵箱。”
“好的。”耳邊是申靜的聲音，“慕小姐找到了，她去了海邊，現在有點感冒，不過已經吃過藥現在在您的房中。”
跑到海邊，她是想做什麽？
……
月城山莊。
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囂，地處斷崖，跟前臨海，是一處別墅開發區。幾年前陸景寒收購，如今這裏已經成為他的私人莊園。
夜幕裏，海浪拍崖，古歐洲的建築亮著悠悠燈火，如同海中一葉扁舟。
唯一一條柏油路通行，陸景寒的車停到院子裏，燕嫂聽聞響動，放下擦桌子的抹布洗手，恭敬候在門前，“先生，慕小姐在您房間休息。”
“她吃了嗎？”
陸景寒瞥了眼麵向大海的房間，修長如玉的指節鬆開領帶，順著脖頸解開了兩顆扣子，精致而白皙的鎖骨敞露。
“還沒。”
“準備點清淡的粥。”
“好的先生。”
因為是最靠近海邊的房間，夜裏，海麵清冷月輝投進，就算隻亮著小夜燈，也能看清房間裏的陳設。
躺在床上的女孩兒臉頰泛著異樣紅潮，裹著被子蜷縮在床邊最角落的位置，發絲遮掩了小半張臉。
哭過的眼粉色的紅，連鼻尖也是同一色調，像極了初生的小貓咪，可愛與可憐並存。
小貓，總是讓他百爪撓心。
陸景寒坐在床沿，垂著眼瞼看著女孩兒熟睡的麵容，時光頃刻間倒流。
十年前，他二十一歲，她才八歲，那時候他技術留學生涯回家，她就坐在陸家宅邸的台階上，手裏搖晃著一支柳條。
在那之前他是有聽說老爺子給陸城川撿了個童養媳，離家十二年，陸家對他實在陌生。
她抬起頭時，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好奇打量著俊朗的男人，攥著柳條在他麵前晃啊晃，晃啊晃，“叔叔，爺爺不在家，請你改天再來拜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