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趴:血祭陰實
四通八達的迷道中,無道完全迷失了方向,好在有小黑的一次次嘶鳴,讓他沒有陷入迷亂。
即便如此,無數次的穿行,選擇之後,無道雙目已是一片血紅,已然無法分辨眼球,眼珠。
此刻的他腦海一片混亂,七歲那年發生的事無時無刻不在腦海中上演。
嘯月珠中的血月更加圓滿。
看著眼前凌亂,疊影重重的迷道,無道怒吼一聲,一股強大的怨氣浮現周身。
嘶嘶,小黑的聲音焦急而慌亂,卻又無計可施。
突然,瘋魔一般的無道像是被人施了法一般,獃獃的愣在了原地,緊接著渾身開始劇烈抽搐。
血目恢復黑白之色,清明也取代了癲狂。
九九脈中的元力不由控制的向著右手六指的天殤脈涌去。
無道想要阻止,可根本無法控制。
感受著脈中之力的漸漸稀薄,無道眼中迸發出了恨與不甘。
天殤脈半月一次的吞噬脈中元力此刻在迷道中發作了,與之前相比更貪婪,更霸道。
不知過了多久,饑渴的天殤脈終於被餵飽,趨於了平靜。
無道踉蹌幾步后,咬牙堅持著,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
此刻的他臉色蠟黃,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般,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消失在了迷道中。
虛弱,無力,困意在侵蝕著他的意志。
「我不能睡,不能倒下,不能屈服。「呢喃著雙齒咬向舌尖。
鑽心的痛戰勝了困意的侵襲,他忙散開神識內觀元脈,感應到元脈皆在後,心中略鬆一口氣。
數月來的大肆凝元積累,使得他體內的元脈比常人要渾厚數倍不止,也正因為如此,體內的九十九條元脈再被天殤脈噬過之後,並未像石谷那次一樣消失了三分之二。只是脈力虛弱了不少,足足消失了三分二還要多。
弱與消失,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弱可以通過凝元來彌補,而消息就需要重頭修鍊。
「歲不過十五?我只剩下半個月了嗎?「無道平靜自語。
哀傷無用,祈求也是自我安慰,不會換來可憐與安慰,只能聽到更多的嘲笑與奚落。
早在踏入密地時,無道便未感受到元氣的存在,此刻想要讓自己的脈力恢復到巔峰狀態要麼有蘊含著元氣的奇珍,要麼吸收元石中的微薄元氣。
奇珍無道沒有,元石雖有可他不想用,母親留給他的東西只有那麼寥寥幾樣,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動用。
最後,只剩下了等。
等身體自愈,雖不能恢復脈力圓滿,但至少可以走完接下來的路。
密地中沒有日夜之分,只有無盡的昏暗,無道盤坐在地上靜靜的等待著身體自愈。
血池外多了一具沒有血肉的白骨,正是末。
至於他的生機,氣血則化為了血池的一部分,陰山老母面部的迷霧已經消散,還是那麼醜陋,猙獰。
「太弱,才生出了寸許新體。「她盯著下體新生的兩塊血肉,言語中滿是不滿。
血池上空一陣蠕動,上一息還沉浸在迷道中無法自拔的齊,下一息便出現在了陰山老母的面前。
隨著離開迷道,齊雙眼也恢復了清明,可他還未來得及辨清左右,便扎進了陰山老母的懷中。
嗚嗚…..時間隨著昏暗一起消失,小黑不知嘶鳴多少聲后,無道終於睜開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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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黑的指引下,一人一獸再次踏入了一條新的孔洞。
密地是否真如旬所言一般,迷道后便可進入活泉,無道不敢斷定,但又不得不信。
能想到的辦法,他都已經嘗試了一遍,包括斷指,可結果卻還是無法擺脫宿命的安排,停滯天殤命的臨近。
密地是無道最後的希望,即便是死泉,他也必須相信那是活泉。
百惠峰外,轟鳴身越來越頻繁。
惠神色焦急的看著沉思不語的百。
良欲言又止。
「父親。「「良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向師門求救的確可以化解眼前危機,甚至可以讓軒轅氏從這個大陸上永遠的消失,可事後呢?你的靈根,琰兒的那縷魄,為父體內的那輪血日又該如何化解?「「找師祖幫忙,師祖不行就找太師祖,太師祖不行就老祖,總有人有治癒魂魄不全之術。「「這種秘法為父都未聽聞過,天下或許有,但我們冒得起這個險嗎?「「師兄,你可是已有了化解眼下危機之策?「「等。「「等?「惠與良異口同聲問。
「等昊從密地歸來后,我們將其交於軒轅氏之手。「「若他被陰山老母血祭呢?「「走,離開這裡,去尋找凝魄之法。「「可陰實陣已岌岌可危,我們真的能等到他們從密地出來嗎?「「這個拿去。「百說著一卷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捲軸浮現在了惠的面前。
「這?「看到捲軸中所記載之事後,惠眼神慌亂而躲閃。
「一孽是孽,百孽也是孽,十幾載的付出,此刻絕不能手軟。「猶豫半晌后,惠咬牙抓起捲軸,帶著良離開了百歲峰。
「昊,你可一定要活著出來,不然我十幾年的苦心經營將因你而毀。「自從第一批元者修士被送進密地的那一日起,百的心就變的冷漠無情,沒有因誰而泛起過絲毫漣漪。
在他看來,自從進入百惠門的那一天起,這些弟子的性命就已經不屬於他們,可軒轅氏的突然舉動,卻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哪名弟子活著走出密地的想法。
此刻的百是多麼後悔自己當年的莽撞,可再後悔也已經晚了,因自己私念而送命的元者弟子已經多達數十人,他已無退路,只能違心前行。
這一刻的抉擇再次成了一個形式。
一日後,門中少了七名元徒境弟子的身影,而籠罩著百惠門的陰實陣則泛出了血色。
隨著七道鮮活的精氣神融入陰實陣,轟鳴聲也漸行漸遠。
本就弟子不多的百惠門,突然間離奇失蹤了七人,眾弟子間頓時議論紛紛。
「剩下的元徒境弟子,三日後我會用秘法開啟一條通道,送你等下山。「惠對著大殿前僅剩下的三十多名弟子說道。
鏡光籠罩下的琰靜靜懸浮著,眼中的哀求在親眼目睹七名弟子被血祭的一幕後已經變成了恐懼,而後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