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趴:相思之舉
一顆讓世間無數修士為之瘋狂的神桃,在無道的口口餵食之下進入了嬰兒的口中。
啼哭聲終於停止了,嬰兒睜開了乾淨無暇的黑白眼眸凝望著面前這個臉上掛滿淚痕,卻又痴痴傻笑不停的陌生面孔。
隨著一顆神桃盡數被無道喂進嬰兒的口中之後,嬰兒身上也發現了明顯的變化,沒有修為的暴漲,有的只是靈動和經脈的浮現。
靜靜的凝望無道半晌之後,嬰兒張開嘴,吐出了一個很是稚嫩卻無比清晰的字。
「劍。」
「劍?什麼劍?」看著瞬間便可吐字的孩子,無道先是一愣之後,茫然道。
「他說的應該是這個。」琴皇取出一把尺許大小,通體白色的小劍。
「劍。」看到琴皇手中的小劍之後,嬰兒頓時便不再看無道,而是揮舞著雙手欲要抓過那把劍。
「給你。」琴皇沒好氣一笑之後,當即把小劍塞進了嬰兒的手中。
抓過劍之後,嬰兒徹底忘記了這個用嘴喂自己桃子的男子。
「琴皇前輩,這到底怎麼回事?」看著抱著劍,早已忘卻自己的嬰兒,無道皺眉道。
「他含劍而生,方一出生,便口吐此劍,如若星河,震碎了茫盪水域的萬里寒冰,一劍斬殺了水中的一頭五階元獸。」想到嬰兒出生時的怪相,琴皇也是一頭霧水。
「一劍斬殺了五階元獸?他還未修行吧?」無道皺眉。
「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奇人降世,必有異相之說我聽聞過,可像他這般開口就斬殺孽獸,而且還是一隻五階孽獸的,卻是第一次聽說。」
「哈哈,我兒不凡啊。」
「小點聲,孩子睡著了。」琴皇瞪了無道一眼道。
「哦,無聲呢?她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她。」
「孩子自將世半月以來第一次睡的這麼香甜,我們外面說話。」琴皇說著接過孩子,將其蓋嚴實之後,這才帶著無道走出了樹屋。
吱吱。
無道方一走出,黑鬼便指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虎和玄武氣勢洶洶的尖叫道。
「黑鬼,自己人,無需緊張。」無道安慰道,然而當他望向身邊的琴皇和對面的白虎時,赫然發現了不尋常。
「曉琴。」白虎聲音明顯有些激動道。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琴皇皺眉道。
「咳,琴妹子,我們是跟隨少主來到這裡的。」玄武解釋道。
從三人的神態言語中,無道當即便猜出三人不僅認識,而且應該頗為熟絡。
「少主?什麼少主?」
「無道是瓊樓的少主啊。」玄武翻眼道。
「你是瓊樓的少主?」琴皇盯著無道徵詢道。
「我也是在離開這裡之後才知道的,對了,無聲呢?」想到回來這麼久還不曾見過無聲后,無道追問道。
「她。」琴皇眼中閃過了一抹慌亂。
看到琴皇眼中的慌亂之後,無道的心咯噔一聲,當即掠上了無聲的那間樹屋。
他推開了木門,屋中擺設井然有序,卻唯獨不見無聲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離開了。」琴皇喃喃道。
「離開了?什麼意思?」
「在生下你們的孩子的那天夜裡,天空突現一個黑洞,把她帶走了,我與黑鬼曾試圖阻止,可根本不是那道黑洞的對手。」
「黑洞?」呢喃著無道想起了蘇茹離去前的那一副畫面。
噗通,無道跌坐在了地上,雙目無聲的望著不遠處那個刻著傻坑二字的小石頭,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他與無聲共同走過的一幕幕。
「哎。」琴皇長嘆一聲,沒有說什麼。
「六世身,蘇茹是,無聲是,我們是彼此的劫,若生情愫,此生兩望,難道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蘇茹走了,無聲走了,六世身的主身到底在哪裡,天劍臨終曾言他還測出一道在北荒,難道那一道便是主身?蘇茹和無聲都去了北荒?」
「六世燃五殤?」 「元墟真的是個陰謀嗎?既然讓我們相遇,為何又要讓我們分離?」
「陰謀,呵呵,你給了我希望,卻又拆散了我們,即便你是個天大的陰謀,我也要揭穿你,找回蘇茹,找回無聲。」
「我的孩兒不能沒有娘,誰敢攔我,我便殺誰。」
呢喃著,無道漫步走出了小島,踏冰而去,消失在了鵝毛大雪中。
「少主。」玄武想要追上去。
「讓他去吧,他心裡有苦。」琴皇攔住了玄武。
「晴妹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哎,孽緣啊。」琴皇呢喃一聲后,當即把無道落難至此後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雪越下越大,漫天都是白色。
夕陽已沉,可天卻難暗,不是不想暗,而是被滿天的白色照亮了。
一道渾身積雪身影拖著疲憊的身體,踏雪而歸,身後拖著一串早已凍僵的魚。
「少主。」玄武當即上前,欲要接過無道手中的魚。
「玄武,讓我自己來。」無道平靜道。
玄武收回了手,靜靜的看著無道用手鑿開冰面呃,而後殺魚,做魚乾。
「無道,你這又是何苦,無聲走了,難道你想讓他在天堂看著你折磨自己嗎?」琴皇走到無道身邊輕聲說道。
「他沒有走,我知道她一定在世間的某個角落裡等著我,等著我的魚乾。」無道頭也不抬道。
「哎。」
大榕樹上,又多出了一串魚乾,看了一眼仍然熟睡中的,無聲留給自己的骨肉之後,無道溫柔一笑,迎著大雪,再次走向了冰面。
「白虎,你倒是勸勸少主啊。」玄武焦急道。
「相思之苦你不懂。」白虎說著看了一眼琴皇。
「我是不懂,可不能任少主這麼一直頹廢下去啊。」
「這不是頹廢,而是相思。」
「你。」
「樹只有這麼大,掛不了多少魚乾啦。」白虎望著頭頂的大榕樹喃喃道。
一連數日,無道都在重複著一件事,捕魚,製作魚乾,而後掛在榕樹上。
正如白虎所說的一般,樹只有那麼大,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隨著又一尾魚乾被掛起之後,樹枝斷了,魚乾灑落了一地。
看著灑在地上的魚乾,無道眼角終於留下了兩漢淚水。
憋了數日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涌了出來。
「啊。」一聲歇斯底的怒吼,咆哮從無道口中傳出。
萬里寒冰再次被震碎,一尾尾肥碩的魚躍出水面,還未落下,便被凍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