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七 一
學習的生涯,有誰如逸清晨她們那般呢?難怪會被說成特立獨行的一群人了。
女孩子本是青絲如瀑才美,她們呢,一把剃頭刀刮得乾乾淨淨的,像是頭頂不該長那如花園裏的青草似的頭髮,所以要剃掉。且每月都有的剃頭儀式仿佛必不可少,真是勤奮的人。
學院裏的男孩或者女孩,頭一剃,真的很難分清楚男女。卻還是有條不紊的分別著男女院校。倘若讓一個女子混入男子學院,定也是不會被發現的。衹是,佛說:不妄語戒!!!
每日晨鐘暮鼓的學習氛圍,清靜了周遭也清靜了學員和法師,老師們的心靈。
英語課上,來自西南民院的大學老師,三十來歲。牙齒微凸,用她的教學經驗教授著這幫佛門未來之才。選用了新概念英語的套書作為教材。粉筆刷刷作響的在黑板上書寫著單詞,詞語中沒有一句和佛經有關。逸清晨有些迷糊的上著課,思維著這完全不熟悉的單詞要怎麼和佛經扯上一星半點關係來?
還沒想明白,下課玲嚮了。放下手中的書本,和三五兩友走回宿舍。麵對著和佛經毫不相幹的學習狀態,她作為班長也是一籌莫展的。
她們的信仰卻是不會被那百分之四十的世學拉走的,逸清晨雖然英語成績不好,但是衹要佛學的課程都門門通。惹得法師和同學們讚歎不已。世學課程除了私塾有俻的古文學和歷史稍微好點,其他兩門功課都很糟糕,她甚至連找到學習它們的途經都覺得困難。有的法師建議她死背單詞,衹要背誦了單詞,語法那些跟上就不難了。可是背誦佛經,那是種歡喜。背誦單詞,對於逸清晨來說,簡直就是種折磨。在大雄寶殿的石階上,擺滿鬱金香的中央,她也學著其他同學,有模有樣的捧著英語課本來,想像念私塾時背《四書五經》那般享受著英語單詞的背誦。可是,還沒一刻鐘時間她就不耐煩了。什麼適應現代社會!出家人念不好自己的經還想度誰?度鬼呀!不耐煩的差點摔書。
還是回到宿舍捧一卷佛經在手,消消火氣。
偏偏那老班長得了方丈兼院長的批評消停不到兩個禮拜。還害的清晨她們又是請人吃飯,又是陪著玩耍的。這回合,人不欺負清晨這個小班長,改成去欺負她的好朋友銀慧玲去了。銀慧玲來自康藏地區,對佛法有不同於漢地的逸清晨她們透過文化而信任的情懷。她那種出於原始情感的真誠信仰讓逸清晨和她一見如故。自然地親近成為好朋友。老班長宗蓮竟徽卻正是看到這一點,把矛頭指向了無辜的銀慧玲。銀慧玲哭紅著雙眼就跑來逸清晨和真如,青蓮,妙德,外加聖芳如她們的房間。仿佛是委屈到了極致後作出的決定。她竟然要求退學。逸清晨,坐不住了,問:怎麼你早點不說呢?她怎麼你了?你就是要退學了才來和我們招呼一聲呢?這算什麼事啊都。
一氣之下,幾個人又祇有再跑一趟方丈室了。可這次也沒了澤華師兄的幫助,幾個小屁孩一般的人物,跑到方丈那。抬頭卻看見澤華師兄伺立在側。大夥都覺得頓時鬆了一口氣。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後,方丈決定請老班長去念佛堂靜靜心再回來學習了。這個處罰對於正在學修的學員來說,無疑是有些沉重了,幾個班委也沒想到院長宗鏡清會如是處理。可是自己想想,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處理方式了。
回到宿舍,澤華師兄就給逸清晨發來簡訊。邀她茶樓見麵。單獨。逸清晨知他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説與她聼,並著今日方丈樓一見,也讓清晨心中倍感疑惑。便安撫好了銀慧玲就出門赴一場學院總部茶樓之約。
將學院總部設在男生院,是有佛律規定的。這所千年古刹,從古至今不知培育出了多少高僧大德呢。空林禪院的茶室裏,古琴姐姐的琴藝精湛。同樣蓋碗飄香了幾千年的茉莉花茶,此時正散發著她獨有的魅力。澤華師兄一襲米黃色長袍,悠閒地坐在那裡,正邊品茗邊欣賞著古琴的旋律。好似那旋律中包含著所等之人的心事般。
逸清晨緩緩上樓,仿佛置身於二十一世紀的反轉大劇場。穿越了時空之門,走進了大漢王朝的某間茶室,澤華師兄在那等著她赴約時的情景,怎地突變了樣貌?翩翩公子少年郎,等待著…陡然轉神的逸清晨,不覺有些臉紅。被澤華師兄招呼過去坐下,一杯香茗奉上。清晨輕輕抿了一口茶,輕聲問道:不知師兄有什麼要事?獨約清晨來這麼幽雅的茶室聼古琴的麽?對了,古琴…清晨記得好像在哪說起過自己想學古琴…對了青羊宮清澈師姐問起過,她的回答是__古琴…
抬眼望著澤華師兄的同時,澤華師兄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不免有些尷尬。清晨故作鎮定的扶起茶碗,又喝了一口,茶湯清雅中帶著花香,流入咽喉時卻燙著了。咳嗽了一會,師兄連忙過來拍著清晨的背,關切的問著。又覺得好笑的說道:不就是聽你説喜歡古琴,今天剛好古琴姐姐來了,就請她為你撫了一曲,你至於嗎?感動成這樣。
清晨聽他這樣説,才鬆了一口氣,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説:啥事,説!
澤華收回笑意,道:今天我先聽說了你們班的事。你對宗蓮竟徽怎麼看?清晨嘟了嘟嘴,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露出小女孩本來樣貌。她呀,她就是覺得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當了她的家,不甘心唄。
嗯?當家?澤華好笑的看著她。逸清晨重重地點頭道:嗯,當家。澤華無奈的點頭,好,當家。那敢問我們的當家小師父,你那樣縱容她的結局好嗎?什麼縱容?澤華有些不懷好意的點頭:就是縱容。她上次在班級裏搞分化了吧?像個黑社會老大似的,拉幫結派給你使絆的。呀!師兄,你做什麼的?難不成您是民國一間諜,故意和我們幾個接近調查我們班務?師兄氣的往她腦門拍了一下:孩子,長點心吧!這次處置這麼嚴重,你這班長好歹應當感謝我的。所以這茶,你請。
什麼?所以宗蓮的處罰會這麼重,都是拜您所賜呀?澤華聳聳肩,兩手一攤,説:所以呢?不然你三五天再跑一趟方丈室?我是擔心我們這寺門被你們幾個丫頭給踩跨嘍!
逸清晨總算明白今天發生的一切了。衹是她有些不明白,這隔著好幾裏地的院牆呢,他怎麽對自己的班務這麼一清二楚的?澤華摸著蓋碗茶的蓋子,故作高深的叫逸清晨回去問問小青蓮。這才讓逸清晨恍然大悟般,對著他吼道:我們和你們一樣,既然剃發染衣,那就不是小丫頭!丫頭得有頭髮不是?您瞧:(她指著她一休一般的圓頂,仿佛是天生的佛子頭,那麼鬼斧神工的圓滿勻稱。)這上麵可是一根髮絲也沒有哦!所以並非您口中的丫頭。嘿,說完,咻一下跑下樓,風一般回了學院。雖然師兄的處理有點苛刻了宗蓮竟徽,可她去那裡反省反省也好,畢竟銀慧玲都要為她退學了呀。
衹是師兄這麼幇襯自己班務,到底想幹什麼呢?聽說他可是在自己班級裏過的跟大爺似的。什麼時候對班務這麼上心了?還是隔著好幾裡的墻的女子班。真令人費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