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已成空
雪山上,院子裏。逸清晨停掉了所有的通訊設備。靜靜的思考自己這段未果的愛情時,她發現澤華仿佛是一個精靈般闖入自己原本冰涼的心,一份信任被無情辜負,爾後由他的溫暖開啟了她一段又一段仿佛父母再生之靈的旅程。
最後這段旅程隨著他的離去而終將淹沒,還是此刻的逃避問題也是因他而啟的新旅程?
她閑來無事時背著布包,斜倚著經堂屋頂的木梯,曬著高原上人們唯恐避之不及的陽光。不塗防曬霜,不打傘,偶爾用身上的袈裟擋擋陽光。仿佛能將那溫暖引進心靈一般的擁有此刻閒暇。讀書時的學習緊張氣氛以及工作時的辦公室效應乃至於澤華師兄的背叛,種種事宜,仿佛是陽光下的塵埃被照的原形畢露爾後消彌於時空際。
此時仰麵,天空的蔚藍海岸城市一般昭顯。衹是空靈得如此一塵不染,似乎八載學修的時間裡自己卻從未如此看過這片藍天。
風也溫和了不少,雪夜時,冰冷的氣氛也因上師好了許多。高原,此刻仿佛不再祇有乾燥和荒蕪,多了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愫。也許是上師那般穩若晴空的修行,讓逸清晨的心靈突然有了依歸罷?父母親的離去,真的就像天地失去顏色一般,師父,對,清晨更願意稱呼上師活佛為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此刻不再是課堂上的拘謹,辦公室的朦朧,禪悅師姐那男女不辨的混淆。此刻,一聲師父,是她被接引回了家。
院子的空氣裡彌漫著自由的味道,因為師父説衹要聽他一個人的話,不必理會任何人的。
她一個人自由的放飛自我,青蓮的師姐好幾個都在院子裏,她和真如原本也是師姊妹,因此她此時正忙著與她們敘舊,清晨才得此閒暇出來一個人麵朝藍天,打盹。經書的義理猶如吃下去的食物一般在逸清晨的生命裡綻放光彩。她不再為三千經藏費神,衹要聽師父的話,在他這個不是寺院勝似寺院的家裡,將心中的經卷靈活於生活,原來是這麼的美好。
忙碌的學習修行和工作,已經讓逸清晨很久沒有這種愜意的時刻了。若不是師父的家,世間就難得有什麼地方能讓逸清晨如此安然了!
雪域,一個離藍天最近的國度。它承載著神秘與力量,令人心生嚮往。人們有的來這裡是為登高峰,挑戰自我,有的是為這裡的潔淨與神聖想要一親芳澤,有的衹是為了駕車路過,不論人們為了什麼,清晨隻覺自己對這兒早已倦怠於它的環境天氣的惡劣,走路喘氣缺氧,可是自從有了師父的開導,這裡仿佛出現了不一樣的生機。
儘管秋季的高原上,荒蕪得寸草不生,突然一陣大雪過後,雪花覆蓋著大地,太陽出來再將雪花烤化融入泥土滋養和等待漫長的一季花開。當平原的春歌漫唱,秋收冬藏,夏蟬鳴午睡時,這裡祇有一年一度的夏花爛漫。青稞麥芒的一季收成也隻在夏季。一年一季的絢爛要用去三個季度的荒蕪,就像人生,一如愛情,一期一會。
荒蕪時,空氣凝滯,萬物收藏。絢爛時,飄雪化水,荒蕪盡,極致美。
動物與人類,亦和諧,亦殘酷。和諧時,佛教的鈴鼓能進百姓家,殘酷時,屠宰場的闌珊內難聞佛名。
也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城市裡的晨鐘暮鼓,在今日的逸清晨眼中亦不過是閉門造車的冰山一角。而這裡至少有過全民信仰的季節罷。走過了和諧的殘暴,心理上總是比汙濁的城市空氣乾淨了些許。就像此時的天空。
她閉目養神,mp3裡,儲存了古琴的旋律,配著藍天白雲的木頭房頂,此一曲,萬古流觴。
管家是韓國喇嘛,和他同是韓國人的還有一位道友。逸清晨不知他們用了什麼神通在這高原上安住修行的。他們的簽證等事宜是怎麼辦妥的?還能在師父的家裡當管家,這一管得很多年吧?他們真的是神通廣大,更離奇的是,他竟然能到房頂找到自己。這,難不成是在她身上安了什麼追蹤器不成?清晨在包包裡和自己身上到處翻找一通,沒看見。管家好笑:你不會以為我跟蹤你吧?逸清晨拉開臉上的袈裟,無奈乾笑兩聲:被你發現了。哎,您怎麼找到我的?管家指指房簷上咚大一個攝像頭…逸清晨更加耷拉著腦袋:管家大人,我叫您大人行不?您找我什麼事兒?管家:我們開會呢,你來掛單的,師父給我打過電話了,所以你要參加我們的會議。等開完會了,你想到哪裡躺著嗮太陽,我都不會管你。ok。(⊙o⊙)哇,您不僅能當中國人的管家,還能把中文,藏文都講這麼遛。小女子我佩服!逸清晨抱拳一禮,像武俠女。說完抓起掛在木梯上的布包包隨管家去到師父的樓裡。在二樓會議室,推門進去裡麵,才發現師父這個所謂的家裡竟然也有5~60人哩。這裡還就衹是外來人口,加上藏族呢?這裡到底多少人?這還是一個家嗎請問?管家微笑著推她進去好好坐好。像是從屋頂好不容易抓回來一個調皮小孩一般。清晨作流汗狀,人家好歹也是三山五嶽的老參飽學之士了好吧?什麼?不就上房頂曬了會太陽,至於下來就秒變小孩嗎?誇張,太誇張。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青蓮那個小傢夥竟然符合著管家也道:小孩紙,過來姐姐這兒坐,要開會啦!
清晨低下頭,陰梭梭的過去青蓮那兒坐下。管家無非交代了一些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注意事項,以備師父歸來而已。青蓮卻邀請逸清晨去惠遠希望小學送慈善物資。清晨當然很歡喜就答應了。
待她們裝車完畢,管家送來一些韓國牙膏牙刷之類叫她們一併帶了去發給希望小學的孩子們。待物資發放完畢,清晨和青蓮到了他們的大殿,發現正在法會,她倆也裝模作樣的進去和他們唸了一會聽不懂的藏文經。不一會就下課了,她倆突然看見那天車上的老者此刻坐在他們的主法座上唸經。買了哈達獻上,說明此行來意,這位住持非要收她倆為徒。嚇得二人不知所措。信徒們都說活佛收弟子看緣分,是她們太有緣分?可她們讀書時就皈依智尊活佛為師了。沒答應,邃被留在他的寺院管家那裡住了一宿。
管家買菜給逸清晨和青蓮在聽他的院子裏煮來吃。還說有房子給她們住下來修行。可清晨她們都當玩笑一般開了。
飯後的夜裡,管家的院子裏,兩個小喇嘛拿著吉他彈唱。鬧了一陣後休息。逸清晨的夢裡,管家原來是父親轉世,青蓮那個小傢夥是母親。重逢祇有客套,沒有原本那份喜悅。當清晨問他們:死亡痛苦嗎?是死亡造就了我們的生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們衹是默默愛撫的看著她的雙眼,什麼也沒說。眼神裡,那是未來等待她去領悟的嗎?
夢醒,管家帶她和青蓮去了他所說的房子裡看過,又去了他的俗家弟弟那裡吃飯。爾後清晨與青蓮回了智尊活佛寺院。師父他從CD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