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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t因為這個很棒的妹子,是我太太。

  我發愣間,陸懷年又上前一步,終於離我那麽近。


  整整四年了,我遠遠看著他,壓抑自己想見他,想靠近他的心,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接近的機會。


  “你,”他頓了頓,“剛才那首歌,唱得真好。”


  我輕咬下唇,除了歌之外,他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陸懷年似有些窘,好半晌才說出下麵的話:“我從前也許聽過誰唱這首歌,或許是我記錯了也不一定。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嗯。聽說陸總曾經遭遇車禍,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了?”我試探地問。


  他一瞬間恢複了一貫疏離的麵色,起了警惕心。


  “文總是聽誰說的?很多東西又是指什麽?”


  那就是完全沒恢複過記憶了。我還抱著什麽幻想呢?他不記得更好。隻是我到底不甘心,他把那段有我的記憶都delete了,一幹二淨。


  我曾聽人說,有些失憶是因為那段記憶對自己來說,十分糟糕,因此會下意識抗拒想起。陸懷年跟我一起的那段日子,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裏就是不好的,眾叛親離,不怪他不想記起。


  我垂下頭,眼眶微熱,聲音模糊:“沒什麽,你的事情其實我不太清楚。我進去了。”


  說罷,我轉身回了包間,森文問我還好嗎,我說沒事,吃得太飽而已。


  多坐了一會兒,森文也玩兒過癮了,這才散場。其中一個高管送森文回酒店,葉軒喝了酒,還要等代駕來。


  老宋已經在外麵等我,我把多要了兩份的水果拚盤盒拿給老宋,讓他回去吃。


  回到華蕾那邊的住處又是深夜。


  我從衣櫃底下拿出一個小盒,打開,裏麵的東西不多,兩個鑰匙圈,一張照片,一個老舊的本子。


  照片裏的陸懷年,跟現在的他比,青澀不少,但是同樣的霽月清風,一看就知道是個優秀男童鞋。


  而他旁邊的人,就不那麽好看了,可以說跟他是兩個極端。這人一頭染得五顏六色,跟熒光棒被折彎的爆炸頭,額頭被擋住,露出兩隻上了厚重煙熏妝的眼睛,臉上塗了某國的國旗,耳朵上掛著大大的圈,跟手指上的戒指是一個係列,又大又粗,一身的朋克風。


  這殺馬特少年一臉的屌拽酷,連麵對鏡頭都沒啥表情。


  幾乎沒有人能看出,少年其實是個妹子。就連如今的我再看照片,也很難相信,我曾經是那樣的雌雄莫辨。


  這是我跟陸懷年唯一的照片,提醒著我過去的種種,並不是我做的一場夢,而是真實存在過。


  我用手指輕觸照片上的陸懷年,一時悲從心來。


  如果說從前的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擁有的溫暖,那麽現在,我一無所有,再也沒有什麽不能失去。


  要有多愛,我才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為他嫁人,為他機關算盡,為他圖謀前景,為他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可我卻不能中途離場,必須走完這一程。


  陸懷年,我很累了,你知道嗎?

  我捏緊照片,伏在床邊,沒多久就睡過去。


  醒來時天光大亮,摸了把臉上,冰涼冰涼的,喉嚨也有點冒火的感覺,身上卻是黏黏的一片。

  我放了一缸水,滴了兩滴精油,把身子沒下去。


  泡完舒服多了,從冰箱裏找出餛飩,煮了一碗吃下去,整個人精神百倍。


  原本今天就要跟葉軒去看看新品投產,正好把森文也帶過去看看,好讓他放下心來,落實合作。


  我回品源處理了一些文件,等森文的電話。下午時,這位大佬終於來電話,我和葉軒一塊過去雲海酒店接他。


  本來昨天就見了麵,今天打個招呼就完,誰知道森文這法國佬太熱情,又張開雙臂,我隻好上前跟他抱了抱。


  “文櫻,你認識那邊那個人嗎,他剛才很凶地看過來。”森文在我耳旁說。


  我往他指的方向望去,見沈軼南哪國元首降臨一般,後頭跟了那麽六七八個人,個個臉上淌著孝敬大佬的笑,將他從酒店裏迎出來。


  而他,冷冷地瞥了我這邊一眼,就收回目光。


  不知怎的,我覺得他收回目光那一瞬,特別有種趾高氣揚的意味,好似我這邊都是些貧民窟出來的,跟他那種高大上有千層萬層的距離。


  莫不是有王子病吧!


  我跟森文說,看不太清,好像不認識這個人,說著就請他上車,葉軒發動了車子,往江城和南城的交界走。


  突然旁邊一輛黑色車開上來並排了幾秒,我看到旁邊車裏的沈軼南,他的目光深幽深幽的,又望了車裏的森文一眼,這才一下超過去。


  擺什麽臭臉色,好像我得罪了他的樣子。


  毛病!


  到了工廠時快下午五點了,本來我不願意改這廠的名字,可宋遊他舅表了決心,最後我讓葉軒找了個風水大師,取了新的名字,現在這廠叫做虹湖食品廠,風水大師美其名曰水聚成財。


  好吧,財不財的還不知道,但是經過整改後,廠容廠貌好了不止兩個台階。連森文逛了一圈都說,這廠實力不俗。


  原來那些老舊的機械全都淘汰了,賣的錢用來遣散一批人,如今的虹湖廠從硬件來說,比不過東原,卻比同等規模的廠先進。


  我拿來一瓶樣品花生醬,請森文試試。


  森文沒有客氣,戴了手套,用消毒過的勺子舀了一點出來,放進嘴裏品嚐,之後豎了大拇指。


  我介紹了這款花生醬的特色,比目前國內市場的大多花生醬更為濃鬱,而且從原材料開始,就恪守新鮮健康的原則,全部達標才能用以生產;而花生醬的成分配比更是經過嚴格測試,安全之餘更提供營養,連糖分都是剛剛好,不多占一絲一毫。


  這款花生醬的定位,就是營養健康,不止可以起到輔助提味的作用,更可以充當零食甚至主食都沒問題,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森文有點興趣,問了定價的問題。


  “這個不能告訴你,但這是第一批產品,你如果合作的話,我可以給你個不錯的價格,別人都享受不到。如何?”


  森文也說了他的顧慮,因為他的主業是經營酒莊,花生醬的銷量他是保證不了的,而且從我這邊運過去,運費是個成本大問題,就怕得不償失。


  “這點你可以放心。”

  品源做果醬出口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幾個大客戶每年的定貨量都呈上升趨勢,可見果醬在國外已打下堅實的基礎,在這基礎上再推出花生醬,最差的結果不過是以後不出口,但隻要賣出一瓶,我就有信心這款醬能立得穩國外市場。


  我給森文分析:“我們在法國有穩定的合作商,你可以跟他拚單,給他一定的運費。先進少量花生醬,要是銷量還行,也許你可以做品源的長期合作商。你試想,我們的果醬在國外都能賣出不錯的價格,你要是成了合作商,整個法國的貨都從你手裏買,這筆賬十分可觀。”


  森文說,Hey,他過來是要談朗姆飲料的合作的,怎麽就談到了花生醬的合作上去了。


  我說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多幾條生財之路不是更好。


  森文這時才道出他來的目的,說是除了來跟品源談朗姆飲料的合作,還順便來考察某個品牌的食品,這個代理他談了很久了,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做。


  我問他是哪個品牌,他笑笑不說話。


  其實他不說,我也能猜到的。本市的食品大拿,非羅彬莫屬,上次我還去俱樂部堵他,想合作來著。


  所以,森文這法國佬還要對比看看。


  我說行吧,這合作的東西都是長期的,謹慎點沒錯。


  森文誇我,說就沒見過這麽會談生意的女人。


  我又去廠長辦公室,跟李廠聊了幾句,聽他說目前生產的情況,得知目前生產暫時沒有問題,就是包裝這塊,他覺得現今用的塑料罐不夠厚。


  我讓他先停個幾天,先把他覺得行的罐子拿回來做測試,包裝全定下來後,再生產不遲。


  之前我為了這個新品,請了一個設計師,是個年輕女孩,特別有活力,她設計了好幾款包裝我覺得都不錯,但還想更有特色一些,算起來她這兩天也要給我交稿了。


  安排好事項,我從虹湖出來,剛坐進車裏,森文就說,剛才遠遠見我走出來,那氣場真不是蓋的,調侃我是不是還沒有男人能配得上。


  葉軒正要笑著接話,被我打斷:“是啊,暫時還沒有合適的。”


  森文說:“噢,好可惜。”


  說話間,葉軒很快開到了羅彬的公司樓下,誰知森文邀請我一塊去,他說我在的話還能給他翻譯翻譯,至少咱倆是吃小龍蝦的關係。


  我笑著應允,反正我不是第一次見羅彬了,應該沒關係的吧。


  萬沒想到,森文帶著我一上去,就跟羅彬打趣:“嘿,guy,我給你介紹個很棒的妹子,這是文櫻,跟你一樣是做食品那掛的,我覺得你倆可以認識一下。”


  我的天。森文到底是法國人還是中國人?也興做媒這套的麽?


  我扶了扶額,正要跟羅彬說,森文在說笑呢,突然就被另一把聲音打斷。


  “很可惜,我覺得他倆最好不要認識,因為這個很棒的妹子,是我太太。”


  沈軼南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從羅彬身後不遠處走出來,已經脫了外套,隻著黑色的襯衫配淺灰西褲,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子戾氣,那張臉跟他的襯衫可以算一個sai,嗯,一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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