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t因為他的過去,沒有我這號人物。
陸清進了看診室。按理說,這個點隻有值班醫生在,他們選這個點過來看,無非是掩人耳目。
我記下值班醫生的名字,這才回住院部。沈軼南的病房在比較高的樓層,十分清靜,就連來探病的家屬都是輕手輕腳的。
我一進去,沈軼南陰著臉,語氣沉沉:“去哪兒了?”
“在樓下見了公司的人,聊了幾句。”我把那餐桌拉近他,麻利地張羅飯菜。
沈軼南也許很餓了,沒要求我喂,自己動手吃起來。
但他吃得不多,連我打包上來的湯都沒喝,就直接擰開一瓶果汁。
“哪來的果汁?”我不記得我有給他買過。
“有錢還怕買不到?”他把另一瓶推給我。
我擰開喝了一小口,百香果的味道,很好聞。這些飯菜也不太對我胃口,加上我心裏想著陸清懷孕的事,也就草草扒了幾口就算吃過晚餐了。
“要不要看電視?”我拿遙控器按開電視。
“看看吧。”
這個點全是連續劇,都沒什麽好看的。倒是沈軼南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
九點,他說想擦身換衣服。
我去洗手間打來一盆溫水,擰了毛巾遞給他。
“你來。”
我給他仔細擦過脖子,手臂,胸膛,後背,剩下的我讓他自己擦擦。
他輕輕地嗯哼一聲,沒動。
“嘖。”我瞪他,把毛巾放進水盆,反鎖了病房的門,又關一盞大燈,留下守夜的光線不太亮的燈,這才又擰了毛巾。
沈軼南跟大爺似的,他拿了枕頭抵在腰後,就這麽癱坐著看我忙。
要是我沒見過他的身體,這會兒肯定不理他。可見過了,我也不會扭扭捏捏。
“你真要擦?”他的聲音微啞。
“你現在是更年期嗎,一會兒叫我擦,一會兒叫我別擦。”我站在床邊,頭也沒抬,幫他擦了腿。
沈軼南大概是存著整我的心思,可現在我一點都不介意,他又不高興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做點不該做的事。”
我嗤笑出聲:“你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幾分鍾後,沈軼南一雙眸子跟染了火一樣,盯著我像要把我活剝了。他咬牙切齒道:“你這擦身的本事,很純熟啊。”
“你想說什麽?就是我真的給別人擦過,又怎麽樣?”我含笑看他。
他用右手扣住我擰毛巾的手腕,用眼睛剜我,“擦完以後呢?”
我抽出手來,端起水盆去倒,沒理他。有個詞叫玩火自焚,嗬嗬,讓他焚去。
“文櫻,你過來。”
我站在洗手間門口,“我要是不過去呢?”
他一下跳到床下,就要單腳跳朝我過來。
我差點沒嚇到,心想,他這不是蒙我的吧,看著動作挺靈活的。
“行了,滾過去躺著。”
我攙沈軼南回床上,沒好氣說他:“到底是誰起的頭?”
他的唇吻了過來,溫溫熱熱的也足夠耐性。
我按住他使壞的手,“不急這一時。”
“這麽說,你讓我憋著?之前誰說的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他微微幽怨。
“那也不是讓你這樣。養傷期間清心寡欲,懂嗎?”
“懂屁。”他蹦出一句罵娘。一雙手很快又放到他想放的地方去。
我總覺得,眼前的沈軼南跟我之前認識的,很不一樣,像兩個人。
我怔愣間,他又火辣辣地吻上來,我想躲也躲不開。
這麽一折騰,到了十一點我才睡下,睡的看護床。我迷迷糊糊想著陸清懷孕的事,又覺得陸懷年這腹背受敵的,怕是很不好過,一會兒又想到周以宣,不知道她會不會給陸懷年拖後腿。
可這些都比不過我跟沈軼南,就眼下來說,我覺得進展得太快了些,超出我的接受範圍。不過既然我已經想好跟他一起,早點晚點又有什麽區別,再說我倆是正兒八經領了結婚證的,婚內談戀愛也使得。
心事重重之下,我一夜睡得很不安穩,以至於第二天眼底下都是烏青的,被沈軼南取笑了兩句。
許澤是在十點左右過來的,我自覺出去,讓他和沈軼南說話。
剛走出來,就見到葉軒,他手裏拎了兩個保溫飯盒,說裏麵是姚太太做的早餐。我頓時覺得輕鬆不少。有人給煮飯真好。
“文總,布景板的事,有眉目了。”葉軒猝不及防道。
我蹙了蹙眉,這麽快就有消息了?那麽,許澤肯定已經知道是誰,這會兒在跟沈軼南匯報吧。
“誰幹的?”
葉軒很謹慎說:“所有證據指向一個叫謝寧的女人。”
謝寧?她報複我,因為我沈軼南撤了她拍宣傳片的資格。可這不是她自找的嗎,就是沒學乖,也不敢再肆意再得罪我吧?而且謝導是她哥,謝導都已經跟我示好了,沒道理任由她再這麽任性的。
“葉軒,你再仔細查查。我覺得這事,不像是謝寧會做的。”說不上因為什麽,我就是有種感覺,謝寧不會這麽笨,不會在她哥的主場上搞事,畢竟這也會連累她哥啊。
可若說不是她,又怎麽會這麽巧?她和謝導的關係,要是想做點什麽,也真是方便不過。
許澤出來,跟我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葉軒把要批的文件給我,同時把新品的銷售情況都匯總了,省了我很多事。
我開門進去,沈軼南單手在筆記本上敲打。我仔細看他臉色,發現除了平常還是平常,一點變化都沒有。
“許澤有跟你說,這次意外的事嗎?”
沈軼南敲打的動作頓住,掀了眉皮瞅我一眼,而後點頭,“嗯,謝寧。”
“你信嗎?”要算起來,他認識謝寧的時間長於我,身邊的朋友什麽品性,他不會不知道。
我特別想問,要是他的朋友真的對我不利,他會怎麽做。疏遠朋友嗎?還是在我這兒尋求一個息事寧人?
沈軼南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他身邊的那些人,怎麽對待我。
站在我的角度,我自然沒有那麽偉大。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返還。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許多女人都會遷就男人,保全他的麵子而苦了自己。我不會。
我覺得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婚姻才是兩個家庭的事。隻要他愛我,他必不會令我委屈。
“你信嗎?”我又問了一句,十分平靜,沒有任何引導性。
沈軼南合上筆記本屏幕,也很平靜地問我:“你想聽我說什麽?”
我抿了抿唇,“沒什麽想聽的,你隻管說。”
“嗯。理智上我不信,但我信證據。”沈軼南將筆記本放到一邊桌上,他往後挨著床。
“好吧。”我聳聳肩。真是足夠理性的,自個兒女人被人欺負了,還能給說我這話。不過他要是不這麽說,他就不是沈軼南了。
“這件事,你希望我插手嗎?”沈軼南去摸桌上的煙盒。
我走過去,把煙盒拿走,笑了笑對他說:“怎麽,你很煩躁嗎?當我的麵因為別的女人而抽煙?你猜我允不允許?”
他忽而勾唇一笑,那笑邪魅得很,也有些不正經。
“都不知道我女人這麽善妒。”
我收起笑,“謝寧的事你解決吧,要我處理的話,我怕她翻不了身。”
沈軼南微眯了眯眼眸,似在想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伸出手指,抬了抬他的下巴,望進他眼裏,“你知道的,女人嘛,總歸是小氣。我可以看你的麵子上,讓你來解決你朋友做的事。但前提是,你要站在我這邊。”
我收回手,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你自己可以嗎?我回去拿換洗衣服。”
他點頭,我拎了包就走。
我有必要見一見謝寧。如果是她做的,我給她教訓;如果不是她做的,我也套一套話。
拿到謝寧的號碼一點也不難。
我去了醫院附近的商場,在星巴克坐下,給謝寧打電話:“謝小姐,我文櫻。有空出來喝杯咖啡嗎?”
謝寧沒想到是我,諷了句:“事情還沒定論呢,你想幹嘛?你以為你叫我,我就得巴巴地趕你麵前去了?你算什麽東西!“
我也不惱,隻有心虛的人才會一個勁地說夾槍帶棍。我當下心裏又有想法,聽這口氣,這次意外還真的跟她有關係,而且她不怕那些什麽證據不證據的,好像有了後路。
我緩緩地說:“難以想象公益大使也有這麽刻薄的時候。我給你臉,才叫你出來喝一杯,當然我也可以不用給你臉,直接跟你叫板,沈軼南說了,我想怎麽處理他就怎麽處理。大概、也許、估計除了求我,你沒有別的路走。”
掐了電話,我給謝寧發定位。
也就十來分鍾,這位公益大使已經來到我麵前,很衝地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坐下。
臉這麽臭,這是來求我的態度?
我冷嗤道:“謝寧,我跟你開門見山吧,我完全沒有跟你打照麵的需要,畢竟這事往下走,可以蓋棺定論了。可誰叫我是好老婆呢,你作為沈軼南的朋友,我總要給你一二分薄麵的。我就想問問,我是怎麽你了,你要搞出這種事來。”
謝寧眼睛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完全就是瞧不上我的樣子。
我又下一劑猛藥,“看你這樣,我明白了。肖想沈軼南的人不少,不管是他婚前還是婚後。可像你這樣的肖想,實在上不了台麵。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知道什麽意思嗎?一邊借朋友的身份待他身邊,一邊借機橫插一腳,別說,你這招不錯,假以時日,他身邊總有空下來的時候。“
“你還不如喬可韻,至少她是明著來,你這打著為沈軼南好的旗號,做了多少拆散他姻緣的事,嗯?“
我這一副開玩笑的口吻,直戳她最難堪之處,謝寧整張臉先是紅,再是白,末了惱羞成怒。
“你胡說。文櫻,我還真沒見過比你厚臉皮的女人。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他老婆,可你了解他多少?我們圈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過去,你呢,你知道什麽!“謝寧聲音漸漸激動,似是很不忿。
果然還是太嫩,被我這一逼,她就說出來了。沈軼南的過去,她很在意。因為他的過去,沒有我這號人物。
我就是要氣死她不償命,引她說出更多的話來。
“你這麽激動,是不是因為他過去和你曾在一起?還是說,差不多就成了?可我幹嘛要在意他的過去呢?他的現在屬於我,他的以後也隻能是我,你說我幹嘛還揪著從前那些puppylove不放手?嗬!“
謝寧眸光深深而又帶著某種情慟,語氣篤定異常:“沒有一個人會以為那是puppylove,包括他自己。”
看她這完全陷進去的模樣,我突然就對沈軼南的過去有點興趣。謝寧不是他過去的女主角,卻也如此這般信仰著他過去那段情,由此可見,他們圈子裏的所有人,差不多都是這麽想的。
“是嗎?”我突然野心勃勃道:“如果我非要他承認,他心裏已經不再有過去,你覺得,會不會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