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t沈軼南,你眼睛這麽盯我,不累嗎
中心醫院病房外麵,我見到沈軼南。他手裏夾煙,時不時吸一口。神色也未見有多緊張。
就這樣,還說沈君全有個好歹?我是不信的。
但來都來了,看一眼吧。
“能進去看看嗎?”
沈軼南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轉頭將指間的煙扔掉,回頭跟我說:“進去就不必了。我叫你來,是想問你,你昨晚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哪句話?我說他為了我而結/紮這句話嗎?還能有什麽意思,當然是為了氣那些人而說,特別是淩雪。
“你想說什麽直說吧。昨晚我說的那些話,為求自保。”
“哦?包括度假回來希望我們關係有新變化,也是假的?”沈軼南抬腳朝我走近,我不得我往後退,直到後背抵著牆角。
這樣近的距離,讓我很不自在。在決定要跟他離婚後,我覺得任何接觸都是多餘。說回昨晚我的話,他沒道理聽不出來真假,但他在當時,卻沒有拆穿我。我想不明白是為什麽。
但無疑他的不拆穿,對我來說是好事。
我歎氣:“沈軼南,你是有多想度假?你覺得沈君全說的讓你和我去度假,能是什麽意思?他想讓我交出品源來籠絡淩雪,讓我滾回南城,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又如何?我答應他了嗎?”沈軼南眸子半眯,眸光深深。
等等。他這話是,他不答應沈君全讓我交出品源嗎?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我不知要怎麽問。難道問他,是因為我嗎?這話我問不出口,也怕是自己想太多。
“文櫻,是不是在你看來,我真的那麽閑?如果我想離婚,你覺得我還能容下你在我麵前蹦達?”
沈軼南說完這句,轉身往沈君全的病房走去。
我卻是整個人在雲裏霧裏。一個忍不住,我跑上去攥住他手臂,“你不是說過,你憑什麽要信我嗎?那你容下我幹什麽?”
他的手握在門把上,還未回話,門被從裏打開。
淩雪纖細的身子站在裏麵,眼神在我和沈軼南身上流轉。
“阿南,舅舅他剛醒過來要見你。”
“嗯。”沈軼南沒有多說一個字,往裏麵走。
而我,自然是拉著他的手臂跟進去。
淩雪動了動嘴唇,終於忍不住攔我,“文小姐就別進去刺激他了。拜你所賜,舅舅他已經夠難受的了。”
我連眉梢都沒向著她,輕輕開口:“淩小姐又是以什麽身份在這裏?故人世交的女兒?我覺得這個身份留在這裏很牽強。而且,你叫他舅舅?你媽又不姓沈,你的舅舅也不在江城吧?我們沈家的事,又和你有什麽相幹?”
空氣突然安靜,病房裏的氣壓似變低。
淩雪的聲音在我和沈軼南的身後響起,有些哀婉,有些難過,“阿南,你就讓她這麽傷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多餘?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馬上走,再也不要回來。”
男人大多抵不住這樣的女人,這樣的聲音吧?
如果淩雪真的隻要沈軼南一句話就離開,她根本不需要對我做那麽多事。
而沈軼南,不管他回答什麽,都是錯的。讓淩雪走嗎,他不會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事,以至於他這麽護著淩雪,但我能肯定,他是欠過淩雪的。男人的愧疚,有時候勝過一切。
但是讓我走嗎,他也不會。不然不會把我叫到中心醫院來。
他隻能什麽都不說。那麽,我不介意這個時候來當壞人,“淩小姐,你希望他怎麽回答呢?他老婆我還在這兒呢。其實你自己也清楚,你走不走,他決定不了。隻是我站在女人的立場,當然是希望你趕緊走了,越快越好。”
淩雪的眼裏立刻湧出淚花,她哽咽道:“我真傻,我幹嘛要回來。沈軼南,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你要離婚?”
“他沒騙你。”不知怎麽的,我覺得淩雪在這一刻有點蠢。
沈軼南是動過離婚心思的,別問我為什麽能看出來,能源項目落實合作商的前一晚,他就想和我離婚了。站在商人的角度,我也會這麽做。離了婚,我沈太太的身份就沒了,再也影響不到他,這叫在合適的時機做合適的事。
如果不是,他不會任由我被陸懷年扣在山上別墅一整宿。如果不是,他不會故意丟掉能源項目,隻為給陸懷年來個更狠的報複。
有時候,太聰明不是什麽好事。我竟然一下就能看出沈軼南的戰略。
但是為什麽他又不想離婚了,我猜測,也許我沈太太的身份暫時還有用。對商人來說,趨利避害,沒有那麽多的情感好談。
隻能說,我還有價值,而不是他真的為我神魂顛倒,或者對我抱有仁慈。
我呢,我在這裏頭迷失過一陣子。我居然真的動了情,犯了大忌。犯了就犯了吧,我還傻得捧著我的真心,放到沈軼南麵前,問他能不能拿他的來換,我真是愚不可及。
“淩小姐,他沒騙你。然而你沒看出來,錯失了最佳時機。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在對手身上花太多時間,我隻會在他身上努力。”
我說罷這句,鬆開了沈軼南手臂,自己一個人走向沈君全那處。
沈君全有多厭惡我,他的眼裏已經明明白白地顯現出來。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斥責:“你還敢來。誰讓你來的?”
沈軼南緩步走出來,立在我旁邊,低聲說:“舅舅,是我讓文櫻來的。昨晚你趁我不在,叫她去沈宅吃飯,為的是什麽你自己清楚。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一天沒離婚,希望舅舅都別插手。”
“你,你現在是教訓我嗎?為了個這樣的女人,你真行。滾出去,我不想見你。”沈君全火冒三丈,這話算是徹底跟我撕破臉皮。
我微微蹙眉,“這樣的女人?沈老先生是指哪樣?”
“還要我說?都滾出去!“
我還真不想待,誰要看他的臭臉了?他難道忘了,我逼沈軼南娶我的時候,他可是很讚成這門婚事的。現在淩雪回來,他是借到了更厲害的勢嗎?以至於都不把我們文家看在眼裏了。
“沈老先生,你何必衝我發火?昨晚那麽多人圍攻我一個,我但凡弱一些,就要被你們捏圓按扁了,怎麽你現在輸不起嗎?”
“滾,把這女人帶出去,以後都不準出現在我麵前。”沈君全怒吼。
沈軼南抓住我的手,淺聲跟沈君全說:“舅舅說讓我和她去度假,那麽淩沈就暫時勞煩你盯著,品源那邊你也安排好淩雪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們晚些就出發。”
我有些無語。沈軼南,這是重點嗎?你關注的點太清奇了一點,什麽時候了,還惦記度假。
沈君全扯出自己背後墊的枕頭,朝沈軼南砸來,“你走,有種別回來。”
沈軼南拉我出病房,淩雪從頭到尾聽在耳裏,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她跟著我們出來病房。
“文小姐,我有幾句話想跟阿南說,不會耽擱你們時間。”淩雪話說完緊緊咬下唇,力氣大得嘴唇快要流血。
我看向沈軼南,如果他想聽淩雪說話,我不會攔。
然而他沒有那意思,隻跟淩雪說:“有什麽話等我回來再說。”
話音剛落,他將我扯進電梯裏。
我狐疑地瞅他,“真要出發?“
“你不敢嗎?”他笑得欠扁。
事實上,我也真的扁他了,出奇不意擰他手臂一記。
“剛好有人給我頂著工作,不去白不去。”
沈軼南的瞳孔微微放大,“蜜月旅行?”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立起來,算我求你了大哥,別說胡話,嚇人。
從醫院離開,許澤載我們來到機場,交給我們兩張機票。對比上次許澤他在南城時的臉色,這次的截然相反。
“太太,沈總就拜托你照顧幾天了。一定要玩好哦。”
我總覺得,許澤突然像是拉/皮條的,而且他笑得不懷好意。
上了飛機我跟沈軼南說,他的助理有些怪怪的。沈軼南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卻什麽都沒說。
我直覺沒好事。但是難得出來玩,還是說走就走,興奮比較多,就懶得計較了。
下午四點,飛機在南方的某沿海城市降落。我知道這個不算大的城市,一直是度假聖地。但我不知道的是,出了機場之後,車往渡口開去,然後有船來接我們。
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原來是在一個島上。島並不大,放眼望去,能看到不遠處的海,還有海邊一排的兩層小洋房。
雖然是冬季,但是無損我看到海的興致。其實我看得不算少了,但是每次看海,都覺得看不夠,特別是看著海天一色,之後天邊掛上一輪紅日的全過程,每每讓我感歎。
沈軼南帶我到最前麵一棟洋房。按開密碼進去,裏麵幹淨整潔,一樓是廚房和客廳,娛樂空間,二樓隻有一個房間,因為剩下的空間被一個溫泉取代。
房間裏還備了衣帽間,掛了衣服,都是我的碼數。
“沈總的財力不俗啊。”我絲毫不懷疑我現在一定笑得諂媚。
沈軼南挑眉,“好說。你要泡溫泉?”
“嗯,看著很舒服。”我拉開某層抽屜,臉一下子燙起來。我滴瑪,這都是些什麽衣服?難怪許澤那個笑容跟老鴇一樣。
泳衣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一套,問題是,都特麽是比基尼;然後貼身衣物那層抽屜裏,都特麽是維密,我嚴重懷疑他們男人工作之餘隻有一個嗜好,那就是看維密。
“不換?”沈軼南的眼拂過抽屜裏的泳衣,眼神和臉都平靜得很。
當然要換。你個偽君子,還跟我裝平靜,等下你別流鼻血就好。我二話不說拿了套藍白條紋的,把沈軼南推出去,自己迅速扒了厚厚的外套,換上薄薄一層。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而且南方城市本來也不算冷,我就這麽連浴袍都不披,一步一步從房間走出去,下了溫泉。
沈軼南沒換衣服,他隻是脫了及膝外套,身著灰色襯衫和黑西褲,坐在溫泉旁邊的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劃拉著手機。
我坐在溫泉裏麵,挨著池壁,跟他視線相對,“不下來麽?”說著我一個掌波刮過去,把水濺到他褲腿上,極為囂張地挑釁。
沈軼南的眸光轉濃,似一泓深幽的潭水。他蹲在池邊,瞬也不瞬地盯著我,似要把我拆吞入腹。
“悶騷的人千萬別裝。你不覺得鼻子熱熱的,就要有東西流出來嗎?“
他突然掬起一捧水,輕嗅了下,“人參的味道還沒出來。所以,你也得有讓我流鼻血的……”
嗬嗬,別扭的男人。有本事別看啊,雖然眼珠子還沒到黏在我身上的程度,但是那個眼神,怎麽感覺這麽恐怖呢,像一頭獅子望著它的獵物,隻等著飽餐一頓。
“沈軼南,你眼睛這麽盯我,不累嗎?”
他扭過頭去,我笑得眼淚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