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對棋
一刻鍾後,方小棠離開了上林苑。
“如何,小儒生談攏了嘛,難道是被這個老家夥狠宰了一把嘛?”路過這個閣樓時,樓主熱切的問道。
“收我二十兩黃金,兩日後再出發。”方小棠答道。
“雖是價格不菲,可也沒有宰的過狠。”閣樓地主人推薦著道:“從我那兒買件鐵衣嘛,是從礦脈上剝落下來地老鐵皮,有著辟邪的功效。”
凶獸長嘯,死城中衝進一群人馬,那是一夥年少人,都隻是二十幾歲地樣子,坐騎超凡,離地有三尺,從街區上一衝而過。
方小棠摸了摸下巴,起先還在琢磨呐,不想不久就見到了王府地人,她可不想主動去挑事。
兩日後,方小棠來到上林苑第五輕柔地破竹樓前,早就十幾人等待在這兒,大部分都是年少人。
“已然半個月了,人數那才湊的差不多了。”第五輕柔叼著旱煙槍,道:“先說好了,我隻是負責給你等引路,生死自顧,真若是被神秘力量召喚進神山中,雨我無瓜。”
那些人早就了解規矩,沒有人再說別的,都是在催促上路。
“何必呐,一個神山有啥好看的,年年有很多人葬送進去。”第五輕柔叨咕。
有些人確實不愛聽,怒道:“我說老婆子,你能否說一些喜慶話,似乎咒我等去送死一般。”
“好嘛,願我等一路順風!”第五輕柔不再多說。那個任務,她從來不假手她人,一直是自己負責。
當走出死城時,方小棠又見到了王府的這些年少人,她們行色匆匆,紛紛駕馭凶獸奔騰而去。
即使異獸足不沾地,但是狂風依舊蕩起很多塵砂,讓那些打算進軍永恒神山的人怒目而視。
“有啥可張狂的,真覺得此城是你等的行宮嘛?”
“噓,安靜點,你可知道這些是啥人嘛,這是王府的人,會引發殺身大禍的。”
剛剛衝出去的這群人馬,正好有幾人轉過頭來瞪了幾眼,其內一人露出一抹冷笑道:“擔心禍從口出,還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吧。”她們並沒有停留,如影子電飛而去。
“真是……太跋扈了,王府了不起嗎?!”有人憤怒,但是也隻敢在他們遠去後小聲的嘟囔。
第五輕柔不愧在那條古路上行走了幾十年,竟真的完美避開了古教的封鎖區,沿著密道繞了進來。
他們走走停停,十日後終於穿行過廣袤的無人區,走過無垠的荒漠,第五輕柔將他們帶到了永恒神山外圍。
距離所謂的永恒邊緣已然不足千裏,她們來到了傳說裏的死亡絕地外。
“隻能再走上八百裏,否則就要犯險了,你等一定要管住自己嘴巴,不要衝動,更不可以亂說啥。”第五輕柔鄭重的告誡。
此地,啥也沒有,大地一片赤紅如血,似乎自古長如此,枯寂和腐朽是永恒的主題。
那裏砂礫遍地,即便偶爾見到的一座座石山也染紅如血,一座座寂如墓碑。
“那個地域可真荒涼,連一個鬼影子也見不到。”有人感歎道。
“說了不能亂說話!”第五輕柔怒斥。
“至於那樣嘛,啥也沒有,隨口說幾句怕啥?”一個年少人非常不滿,認為對方小心的過頭了。
第五輕柔不斷叨咕,嘴裏不知道在說些啥,同時向朝著前方拜了又拜,那才轉過身來怒瞪她,喝道:“你若是想死,不如自己離去,別跟著我等,既然選擇我帶隊,自然一切都要聽我的。”
“第五輕柔你太過分了嘛,我等支付你黃金了,你如何能夠那個冷淡的態度?”這個年少人不服氣,不由冷聲質問著道。
“我可以把黃金還你,然後你就自己離開吧。”第五輕柔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罷了,你們都消消氣,反正都要到地方了,都少說兩句嘛。”旁邊有人連忙勸道。
第五輕柔冷聲道:“我是為你等好,在那片地方亂說話,是要出人命的。”
“有如此嚴重嘛?”旁邊的人自然都不怎麽相信。
第五輕柔冷哼了一聲,道:“就在三年前,就由於隊中有一個人肆無忌憚、口出狂言,結果為我們惹來了大禍,二十幾人之中最終隻有我與另外兩個朋友活了下來。”
“那麽可怕,發生了啥,其她人都……死了?”有幾人還是十分膽小,謹慎的詢問。
“沒有人清楚究竟發生了啥,當時我們所有人都一瞬間雙目失明,啥也感知不到,隻在耳畔聽到一陣陣哀鳴,再次恢複了靈覺之時,地上僅僅隻有二十幾灘血漬。”第五輕柔平靜的道來。
此地茫茫大地,一片空曠神秘,無盡赤紅,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偶然有砂塵卷起。
他們麵麵相覷,一個個都是半信半疑。
而方才這個年少人明顯不信,嗤笑著道:“大家都是靈士,難道還會怕妖鬼不成?我認為,隻要不進入死亡絕地,在外邊不會有啥不好的事情產生。”
“啪!”
第五輕柔把一袋黃金扔在地上,道:“你走嘛,還給你所有的黃金,你不能與我等走在一塊了,你會為我們惹來大禍的。”
“罷了,大家都別再亂說話了,接著前進嘛。”有人溫和的勸解。
“那行,我不講話了還不行嘛?”這個年少人見第五輕柔沉下臉,這麽認真,心底也有些發毛。
“記著,誰也不許亂說!”第五輕柔陰沉著臉,鄭重的叮囑他們。
一行人都在低空中飛行,向那片大地的深處前進。
不過,走出還不足百餘裏,已經陸續看到了不少銅柱,有的看著粗大無比,也不清楚過去多少年了,依舊聳立在大地上。
時不時,還會發現一些浩大的地基,這些石頭的每一塊至少都有數米長,地基十分厚闊,十分驚人。
“那是啥遺跡,倘若是建築物的話,不免太過壯闊了嘛,難道是巨人的居所嘛?”有人感覺吃驚。
“你等看,那根銅柱上還有不少圖案,刻著大量奇異生物,十方猙獰,比鬼物還更醜陋得很。”
“你為何又亂說話啦?!”第五輕柔急眼,瞪向這個年少人。
“那也犯忌諱嗎?!”這個年少人也有些生怒了,感覺對方老是在針對自己。
“你要知道來到了啥地域,永恒神山比你想象的還更加不可思議!”第五輕柔怒斥,道:“五年前,是我親眼見到的,三十幾名靈士沒有絲毫反抗, 在那片遺跡前直接死於非命,血染永恒。”
“究竟怎麽回事?”其她人心驚。
“我到現在也不知,當時隻是遠遠的看到,這些人的血液被蒸幹了,鮮血一路衝天而上,軀體瞬間化成了飛灰。”第五輕柔好像心有餘悸。
“走嘛,我等繼續前進。”其她人有些不自在。
第五輕柔重重的一聲冷哼,遠離這個年少人,宛如是如避蛇蠍,不與她走在一起。
方小棠見狀,跟在第五輕柔身後,也離開了這個家夥,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萬一出事了,憑什麽自己跟著他一起倒黴呢?
他們前行了大概數百裏,這裏距離所謂的邊緣已然不足百餘裏,第五輕柔放慢了速度,道:“我建議你等最好不能再前進了,就在這兒飛上高空,運展各自的神通,好好看看就好了。”
“這不是還有百餘裏嘛,依舊在安全範圍內,為啥不前進了?”
“老大娘還是再走幾十米嘛,在此地啥也看不到。”
“好嘛。”第五輕柔應道。
直到再次前行了五十米的距離,臨近永恒邊緣,她說啥也不肯走了。
“再走幾十米也不少問題,我還想在永恒神山邊緣挖幾塊石料呐,搞不好運氣好,大有所獲也說不定。”
“你說啥?!”第五輕柔雙目圓睜,一瞬間須發皆張,樣子狀若獅子。
“來到了那兒,難道你等不是想帶回去幾塊石料,若是能切出東西,難道不是受益無盡。”這個年少人道。
“你……”第五輕柔沒有說啥,轉身就走。
“老大娘別走,我等還需要你帶路呐。”其她人勸道。
“她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第五輕柔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第五輕柔你謹慎過頭了。”這個年少人心中始終憋著一股火,這時候有些忍不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風已起,這裏砂塵漫天,風聲飄飄渺渺從遠處傳來。
“怎麽起風了,起先還豔陽當空呐。”
“一點風算啥,我等都是靈士,還會在乎一陣風嘛?”
“你能夠閉嘴嘛?!”第五輕柔怒視這個年少人,神色十分凝重的望著前方。
紅色的砂塵滿空密布,宛如是一層薄薄的血霧,由遠而近,向著他們籠罩而來。
“呼呼……”
風聲格外嚇人,仿佛厲鬼哭泣,一陣陣塵砂漫天,越來越大了。
“居然是黑色的颶風!”第五輕柔神色慘變。
遠空,好似大片的陰影不斷接近,打著漩渦,宛如是烏雲壓頂,自四麵八方而來。
紅色的砂粒,都被黑色的颶風壓蓋了,被染作了黑色,到處都密布著陰影。
“那是啥鬼風,怎麽自四麵八方而來?”他們吃驚,全都感到了不安。
“呼呼……”
黑色的颶風卷動漫天砂粒,眨眼就到了眼前,大地之上一片漆黑,颶風有顏色,打出了一個個的大漩渦。
“啊……”
一聲可怕的哀鳴傳來,總是與第五輕柔頂杠的這個年少人身體似是被利刃切開了,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灘血漬,整個人徹底粉碎在了黑色的颶風中。
方小棠的眼睛當時就定了起來,她在這些黑色的颶風中,感受到了可怕的氣息,連忙探出神念觀察,卻啥也沒有見到。
每一道黑色的颶風中心似乎都黑洞洞,深不見底,宛如是可以吞噬一切。
“啊……”
立馬,又一人被狂風卷碎,隻來得及短暫的發出一聲哀鳴。
到了此刻,方小棠也有點發毛,沒有想到來永恒禁區外居然是這麽危險,動輒就得賠上性命。
到了此刻,保命最是要緊,她動用大神通,搭建己方星河,化作星盾守護自己,而後凝聚戰意於胸前,抵抗可能存在的危險。
“咚!”
宛如是打鐵一般,黑色颶風席卷她身上時,散發出絲絲顫音。
“那真的是黑色的颶風嘛,為何會有那種力量?”
她心裏驚疑不定,卻不敢以身犯險,隻好躲在神秘道文構置的符塔裏麵,任外邊鏗鏘震耳。
恍惚間,方小棠似乎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巨大的身軀邁步而行的聲響,大地好像都在輕輕的搖顫。
“是黑色的颶風自然形成的聲音還是有啥生物在出沒?”
也不清楚過了多久,外邊的風聲逐漸止住了,天地間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古怪的聲響了。
方小棠收起玄奧術法錘煉的寶塔,她不想給別人發現,否則會引起天大的麻煩。
而後,她從定靈仙劍中飛出,落在地上。
讓她深感十分意外的是,符塔非但沒有因此損毀,雖是坑坑窪窪,但倒是在慢慢恢複,好像不久就可以複原。
“那件兵刃有點古怪,遭遇攻擊,反而不會破損,甚至在修複自身……”
這難道是以敵之力,修複己身,這樣的道器絕對是瑰寶中的瑰寶。
方小棠知道,那肯定不是真正的太陰符塔,神兵魔刃連大能都能夠活活誅殺,比那要可怕無數倍,且無法被打出凹痕,符塔雖然立意高遠,功能神秘,也遠遠比不上。
“刷!”
光輝一閃,定靈仙劍複原,具有了不滅的能力,讓她深感震驚。
一般的兵刃怎麽會有那樣神奇的表現?她很難定位那隻符塔是啥等階。
符塔化成了一寸高,似乎五彩水晶,出現她的掌中,方小棠沒有收起,隻是單純托在掌心,以它來防身,隨時打算祭出。
不過,眼前,景物陡然大變樣,她被狂風也不清楚吹到了哪兒,這裏亂石橫陳,紅色的砂粒遍地。
不遠處,站著一道單薄的人影,第五輕柔無聲的叼著旱煙槍,眉頭深鎖著。
此外,這裏還有八人已經昏死在地上,沒有被黑色颶風絞殺。
“那是怎麽回事,我等在哪裏?”方小棠問道。
方小棠極目遠眺,這兒四野空曠,十分寂靜,那是一片血色的大高原,零星的點綴著部分大石塊。
“我等恐怕進入永恒神山了。”第五輕柔重重的吐了一陣煙霧。
“不可能嘛!”方小棠大驚。
“放心,我們沒有落入這座神山中。”第五輕柔滿臉的皺紋擠到了一塊,來回不斷走動了幾步,道:“都說永恒神山所在的絕地,方圓至少能有幾百裏,也有的人說幾千裏的,我等多半身在絕地中。”
“如何會那樣……”方小棠蹙眉。
昏迷在地上的八人醒轉了過來,一個個臉色慘白,瞬間生出無盡的懼意。
“連各大王侯進來都隻能化作紅土,我等難道是要死在那兒了?!”剛才醒過來的人全都絕望。
“她們走向了永恒神山,自然是有去無回。但我說過,那片區域很大,我等還沒有進入中心地方,或許還有生機。”第五輕柔眺望遠處的地平線。
“真的嘛?”
“機會依然有些渺茫,可還是有點希望的,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至少我聽聞的有些人活著離開了。”
“這黑色的颶風是啥?”方小棠問道。
“我也不清楚。”第五輕柔搖了搖頭,道:“那片絕地,偶爾會刮出一些異常的風,黑色颶風已然算是十分溫和的了,若是運氣不好,遇到血色颶風,絕對有死無生。”
八人上路,第五輕柔憑著感覺認準了一個方位,當先向前走去。
“老大娘你可千萬得認準回路,否則我等可能會直接走入永恒神山……”一個幸存下來的人戰戰兢兢的講道。
第五輕柔沒有言聲,幹脆在前帶路。
雖是並不是真的站在永恒神山前,但她們依舊不敢飛行,關於永恒神山有種種傳說,據說飛鳥不渡,弱水不浮 ,但凡有躍空者,必然會瞬間形神俱滅。
又走出去了差不多十幾裏,一條高大的溝壑橫在遠處,綿延出去至少有數裏長。
方小棠蹙眉,認真觀察,脊背頓時直冒寒氣。
她不曾想到,自己真的見到了那種地貌,與《殺生寶典》中所記載的一模一樣。
“別下去!”她見一個靈士試探著朝溝壑裏望去,打算要阻止,但卻已然晚了。
這個立在溝壑邊上的靈士,隻是一瞬間,通體血液就被蒸幹了,化作一道赤光徑直沒入裂穀裏,身體就灰飛煙滅。
“如何會那樣?!”其她人大驚失色,全都倒退,臉上的血色已經全無。
這個人僅僅比她們多邁了幾步而已,就瞬間成為了灰燼,親眼目睹這慘烈的一幕,令人頭皮發麻起來。
就連第五輕柔也變了顏色,她提前察覺到了危險,但依然卻沒有想到這麽可怕,那幾乎就是魔地。
方小棠的後背一直都有冷氣升騰,那片絕地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遠離這座神山,並沒有進入中心地方,就見到了那樣傳聞裏的地貌,令她不得不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那條巨大的溝壑,看著綿長而蒼勁,認真望去,仿佛一頭匐臥的凰,十分的神似,幾乎可亂真。
似乎真的有一頭凰在那兒沉睡過一般,已經壓塌了大地,形成了那樣一頭大裂縫。
在《殺生寶典》中有記載,那是大凶之地,就是傳聞中“血凰葬”,是葬凰地方。
方小棠曾經認真琢磨這些語句,也不清楚是葬真凰,還是葬了一頭凰脈,她還沒有悟透,這些古文畢竟艱澀的過分了。但真凰應該不存在,那樣的話,此地的形成未免太久遠了,若是凰脈的話,不免令人深思了。
按照《殺生寶典》所記,血凰葬內必有道藏,必然是道藏中之絕世的瑰寶,但是卻也有嚴厲的警語,遇血凰葬要避走,若非萬不得已,絕不可以掘開,否則的話必引發滔天大禍。
“永恒神山,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地域?!”方小棠心裏無法平靜,湧起陣陣滔天駭浪,在外邊就見到了那等地貌,真的很難想象這座神山周圍,會有怎麽樣的山川地形。
“我等繞過去,不要接近大裂縫。”她鄭重的提醒。
“是的,那是一個絕戶坑,我認為進去多少修為強大的靈士都得死絕。”第五輕柔點頭,神情認真,表示同意。
七人一致同意自凰首這端繞過去,哪怕她們多走了數百米路,也為了安全著想,沒有人有怨言。
終於來到凰首處,確實栩栩如生,真的如一頭凰屍橫於地下。
“那兒……”第五輕柔皺眉,天生的靈覺令她心驚肉跳。
“不妙,快退,立馬離開那兒!”方小棠感覺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在凰首前,有一個微小的河泊,方圓不過十幾丈,通體鮮紅,水澤如血,令人心悸。
即便是常人見到也會驚訝,枯寂的絕地寸草不生,完全不應有這麽豐沛的水澤,如何會有那樣的河泊呐?!
而落入方小棠眼中,就愈發的不一般了,她通體發涼,血凰葬已然夠可怕了,如果再加上那個血河,這便是大凶裏的大凶。
按照《殺生寶典》記載,那是“凰喋血”,世所罕見,葬有血道藏,幾乎難以獲得,觸之必然殞命。
“血凰葬”加“凰喋血”,那樣的地貌連在一塊,假如是觸動,即便是長生海的絕頂大能,也無法難逃一劫。
前車之鑒,他們快速後退,遠離了這個可怕的河泊,生怕殞身於此。
他們退出去了數百米,七人回頭觀望,真是越看越是心驚,一陣陣血色如煙,嫋嫋升起,似乎一縷縷厲魂。
方圓隻是十幾丈的小河,紅的令人心悸,豔的令人窒息,這一汪水澤似乎能夠吞噬天地。
“那是啥河,如何那樣令人發瘮?!”當先一個人直打哆嗦,不是她膽小,而是這兒的氣氛確實不對頭,麵對這片血河,令人不由自主打顫。
遠離“血凰葬”與“凰喋血”,站在較高的地勢,其她人亦一一看出了異常,整體觀看大裂縫與血色小河,一下子就看出了它們的具體形狀。
“那她媽的就是一頭吐血的凰啊!如何會有那樣的地勢?”一個人驚叫不已,身上直冒汗水。
確實太像了,堪稱是鬼斧神工!
那樣的山川地貌似是精心開鑿出來的,完全不似自然所形成的產物。
幾名靈士通體冒涼汗,見到那樣的地勢,她們都有點發呆,最多的是恐懼。
方小棠看了看天色,此刻夕陽西墜,晚霞灑落無盡光暈,她神色驟變,大叫著道:“不行,還要退!”
《殺生寶典》中有記載,“血凰葬”與“凰喋血”日夜交替時最是凶怖。
其她人見方小棠這麽,全都變色,跟隨在方小棠之後狂奔。
當跑出去數百米之後,夕陽擦著地平線,就要沉落時,一聲令人悚然的悶音發出,這條大裂縫在轟隆隆震動,血河的水澤在洶湧高漲,衝出了地麵,湧上了虛空。
幸存的七人修為有高有低,最弱的這個人落後足有一百米遠,發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
七人回頭觀看,眼看著她倒飛而出,給一股神秘的力量的吸引,直接落入了血河中,連個浪花也沒有翻起,幹脆消失了。
其她人嚇的亡魂皆冒,卻沒敢飛行,撒腿狂奔,追趕著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方小棠與第五輕柔。
直到遠離十數百米,方小棠才停下來,後麵的人斷斷續續的趕到,一個個全部流白毛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絕不會來那個鬼地域,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也無法動心。”有一名年少的靈士帶著哭腔。
其她人心有戚戚然,都臉色雪白,一副悔之晚矣的模樣。
“那永恒絕地也太不一般了,離神山還很遠,就碰上那樣的絕地,起先要是莽撞前行,估計我等都死在這兒了。”其中一人顫聲道。
“這是大凶地勢————真凰咳血!”第五輕柔一臉的凝重。
“老大娘你聽說過?”方小棠心裏驚訝,麵上卻十分平靜。
“我想朋友你比我懂的多,剛才若不是你提醒,估計我等剩不下幾人了。”第五輕柔看了她一眼。
“我不過是憑直覺,察覺到了危險,並不清楚,老大娘給我等詳細說下。”方小棠詢問。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過隻字片語。”第五輕柔搖了搖頭,道:“也不清楚多麽久的歲月前,我想起碼也有七八千年以前甚至上萬年以前的時候嘛。”
那時,有人在淨土發現過那樣的地形,那時候也不清楚死了多少人,許多人都是這個年代的大人物。
最後,一位靈陣師出世,才瓦解了這種山川地勢,可是卻付出了很多的代價,差點斃命,且沒過半年這名靈陣師就神秘失蹤了。
“為什麽非要破開那種山川地勢,莫非下麵有啥東西不成?”其中一個靈士十分敏銳。
“當然,否則誰會去送死。”第五輕柔止語,不在多說啥了。
方小棠心裏歎氣,“血凰葬”與“凰喋血”都孕有道藏,至少是有兩塊,就在十數百米外,可惜她卻沒辦法去取來。
那是她第一次明確的探知到道藏,倘若有驚天動地的戰力,再把殺生寶典全部悟透,說不定能夠來此試試。
眼下她隻能收心,可以活著走出去,就是自己最大的成功了。
天色逐漸暗淡,一行七人走的很慢,即便實力不弱,她們也不敢快走,一個個全部眼顧四方,認真觀察地貌,生怕誤入絕地。
由於,“血凰葬”與“凰喋血”那樣的山川地貌,決不是這裏僅有的,肯定還有其她絕地。
“第五輕柔你確信那是通往絕地外嘛,我如何感覺似是在走向神山。”一個靈士戰戰兢兢的說著。
夕陽早就消散,天色一片黑暗,這裏沒有星月,一望無垠的血色大地上有淡淡霧靄升起,令人一時間辨不清方位。
第五輕柔也蹙眉,愈發沒有方向感,那似乎是一片迷域,四野一片靜悄悄,氣氛十分詭異。
紅色的砂石遍地都是,輕輕踩踏於上麵,就會響起“嘎嘎”的聲響,在那幽靜而空曠的夜色中,傳了出去很遠很遠。
七人不敢大意,全部腳不沾地而行,生怕驚動啥,由於關於永恒神山的傳聞太多了。
走了一刻鍾,她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宛如是闖入了迷境裏。
天色愈發的黑,霧靄繚繞,初時似乎薄紗拂動,最後愈發的濃,有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趨勢。
“我說……我們不能走了。”一個靈士止住了腳步,心裏打鼓,道:“我總以為方向不對。”
“我也有那種感覺,那似乎並不是出去的路啊。”另一人跟著附和,眼中顯露懼意,道:“我等萬一走向永恒神山,這可真是倒黴走進了閻王家,投胎都不帶這麽趕早的。”
所有人都心裏沉重,迷失了方向,尋不到歸路,在那永恒絕地便等若丟掉了半條命。
第五輕柔沉默良久,最後歎了一口氣,淡然道:“不走也不行,否則的話,我害怕會遇到一些事情。”
“不可以再前進了,否則的話,說不定我等真的會一腳踏入神山中,到這時就再也沒有機會後悔了!”
“不如等明日日出後再走嘛。”
“停下來實在不妥,那地域令人發瘮!”
幾人的觀點各有道理,各不相同,直接爭論了起來。
“小姐姐你看怎麽樣?”有人問方小棠,第五輕柔也望來。
“令我想想,好好琢磨下……”方小棠心有憂慮,無法平靜,總以為那片地方詭異。
這裏抬頭仰望,卻不見星月,一片昏沉的樣子,宛如是一塊黑布遮在天穹,即便遠望四野,也不見大地,唯有霧靄沉浮,她們仿若給人裝在了一個盒子中。
那像極了《殺生寶典》中記載的迷霧,人可定住山川凰脈,鎖住道藏,相反,詭秘亦可封天地,一力困死人。
迷霧升騰,那是大凶之兆,她們很有可能是進入了絕地,會給傳說中的詭秘封死在那兒。
詭秘若鎖人,最是凶險,是真正的奪命殺局,九死一生!
方小棠詛咒,她學《殺生寶典》後,還沒有學會尋靈鎖脈,不想反給詭秘封困了,動輒要命。
迷霧彌漫,殺機暗隱,若是觸發,全部人隻怕都會立馬化為膿血。
能夠說,地獄之門已然為她們敞開。
到了此刻,她終於清楚,為啥自古以來,淨土隻出了五位靈陣師,所要麵臨的過於恐怖,那個行當簡直不能善終。
“諸位,我等遇到了大麻煩,誰可以沿著原路退回去?!”
他們心裏沉重,最怕聽見那樣的消息。
“那地域跟迷境似的,早就失去方向感,還如何找回路。”
“我之前是留下了部分印記,但是回頭感應,卻感覺失去了聯係。”第五輕柔歎了一口氣。
方小棠心裏有些發涼,給詭秘反困殺,無法破解,幾乎是如同死局。
她那輩子沒學會定脈困鎖詭秘,卻把自己的命給詭秘反封死,那確實令她感覺窩火,估計是史上最倒黴的靈陣師的門徒了。
方小棠蹲下身來,在地麵上劃劃刻刻,在不斷計算著啥,道:“不對,還有一線生機,我等沒有走入中心的區域,僅是在邊緣,隻有迷霧,沒有其她,可能是有機會走出去。”
“小姐姐你在說啥,我等還有活路?”
“小儒生全仰仗你了,你可得好好想下辦法。”
他們圍了上來。
方小棠仔細的看著她們,道:“你等認真回想,每個人都想辦法給我繪出一幅完整的路線圖,按照你等的感覺,畫出那一路上所有走過的地方。”
其她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沒有人敢這時候耽擱,全部蹲下身,在紅色的砂土上繪圖。
果然如方小棠所料,他們的路圖完全不相同,宛如是沒有走在一塊,而是從其他方位和道路而來。
方小棠把七幅圖拚湊在一塊,仔細琢磨,時而會站起來,在方圓幾百米內不停丈量,從一個位置走入了另一個位置。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她才長鬆出一口氣,她們還沒有陷到絕地,她想到了一個辦法能夠脫困。
但是,當她站起來之時立馬愣住了,不遠的地方坐著七個人影,算上她才算是七個人才對,如何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
聽到她那樣的低喝,他們心驚,五道身影站起,飛快避開,離開了這兒。
“嗡!”
第六道身影衝起,迅疾似乎鬼魅,隻一瞬間,就消散在了霧靄中,蹤影渺然,就連都容顏都無法看清。
在場的所有人全部臉色慘白,汗水長流,短短的一刹那,衣衫都給汗水打濕了。
這是啥東西?完全沒有看清嘛!
其中有一個人連牙齒都在打顫,通體哆嗦,道:“我似乎看到了,這不是人,居然通體獸毛……”
其她人聞之,都頭皮發麻,這個生有獸毛的玩意,起先就坐在她們不遠處,他們這些強大的靈士,居然無知無覺,那令每一個人都感覺惶恐。
“她……如何了?!”
有一個人一直未站起,一直坐於地麵上,仿佛風化了的石像般。
他們幾人向前邁步,來到他的麵前,莫不變色,確實慘不忍睹,那個人的胸骨給人掀開了,其內的心頭血似豆花一般,白且粘稠,給人吞食了大半,隻是還殘留少部分。
“哧!”
第五輕柔反手點了一指,一陣陣七彩虹芒電射出,瞬間洞穿向一片霧靄中。
這兒,有一道模糊的影跡快速消散了,衝向了黑暗的深處。
幾人一塊逼了過去,在那裏發現一小塊的心頭血,沾著兩根漆黑的獸毛。這一幕,讓所有人心中發寒。
很顯然,心頭血是從這個生物的嘴裏滴落下來的,確實屬於死去的這個人,隻是獸毛是其他莫名生物的。
“我等離開那兒,不要管它了。”方小棠向前邁步,目前最要緊的是走出那片迷域,那片地下埋有道藏,時間長了的話估計真的走不了了,就算他們修為不錯,也難以抵抗腐蝕。
霧靄更濃了,身為靈士,目光及百米,就無法視物了,霧絲似乎蘊有異力,這片無垠的大地完全給無盡的黑暗吞沒了。
“小姐姐你有啥辦法,真能帶我等出去嘛?”
“儒生全部仰仗你了,倘若能活著出去,我為你立一個長生牌。”
身陷永恒絕地,沒有人可以平靜,全部忐忑不安,圍在方小棠的身旁。
“你等身上有黃金嘛,我需要它來改變這裏的山川地勢。”方小棠問其餘五人。
第五輕柔啥也沒有說,直接把自己的十幾個袋子全部遞了過來,每代五十兩黃金,正是她收取的這些報酬。
見她都這麽,剩下的四人也都解囊,又一起湊了整整三百餘斤,她們都並非是普通人,否則也不會花費五十兩黃金來永恒神山。
“夠了嘛?”第五輕柔問道。
方小棠自己也取出五百兩黃金,道:“差不多夠了。”
“不需要勉強,我等那兒還有。”幾人聽她那樣說,又連忙湊出三百餘斤,可不想因此降低存活的可能,這一回是完全沒有了。
方小棠取出了一百零八杆旗幟,仔細的在上麵一一刻印,完全按照殺生寶典中的記載,刻寫著一組組古樸的紋絡。
她想著以攻代守,定住地脈,鎖道藏,強行破開一片道路。
自然,她清楚,憑她眼下的實力完全不可能定住這個道藏,何況,這是古來罕見的絕地,除非把殺生寶典悟透,否則還差的遠。
但是,至少改變小範圍之中的地勢,她還是有兩成的信念,她打算“打草驚蛇”,驚退這兒已經通靈的詭秘。否則,在這片迷宮裏,他們完全不是這種如魚得水的“詭秘”的對手。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方小棠才把一將零八杆旗幟全部刻製完畢,接著密語囑咐幾人,道:“跟隨在我的身旁,千萬不能離開。”
聽到她那樣認真的告誡,除了第五輕柔外,剩下四人都十分的緊張。
“砰!”
方小棠把一杆旗幟插在了地麵上,以指代刀,在旗杆的周圍不斷刻下一片模糊的星空圖,而後把十幾兩黃金嵌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