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北元翊的母妃
冷宮內的房間自是比不得福寧殿,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只有一些基礎擺設。雖是簡陋,卻也乾淨整潔。
蘭妃給二人倒了水,笑著說:「阿笙,我這兒沒有茶水,但是我曬了些玫瑰花泡在水裡了,你若是不喜歡,下回我讓元翊帶些茶葉過來。」
西陵笙這才注意到那水是淡淡的褐色,還有一股玫瑰花的艷香。於是她立即喝了一口,朝著蘭妃一笑:「蘭姨,這個就很好喝了!」
北元翊也跟著喝了一口,讚賞道:「母妃,你這玫瑰花泡的水比我府中的茶水好喝多了,你給我一些吧,不然我用我的茶葉跟你換也行!」
蘭妃一下子被逗笑:「你呀總是會逗母妃開心,你想要喝,母妃待會給你裝一些。對了,阿笙要不要也帶走一些?」
西陵笙瞥了一眼笑得如陽似暖的北元翊,趕忙說:「好啊好啊,那就沾一沾北元翊的光!」
蘭妃便笑著去給二人裝曬好的玫瑰花瓣了,一姿一態都溫婉賢淑,周身都散發著令人舒適且有親切的氣息。
西陵笙瞧著那美好的背影,不禁感嘆著難怪她兒子也生得這般風神疏朗,佳姿翩翩。
不對,她好像還有一位兒子……
「母妃,這幾個箱子我上次來時怎麼沒看見?」北元翊忽地瞧著角落裡的幾個不起眼的箱子問。
西陵笙望過去,只見那幾個箱子的材質一看便是上好的紅木,但由於上面蓋了一層薄薄的灰,遮住了它原本有的光滑才顯得不起眼。
蘭妃將兩個小盒子放到二人面前,才說:「那是你去姜國時,澈兒讓人送來的,有的東西我也用不著,便就放那兒了。」
北元翊立即變了變臉色,語氣也冷淡了幾分:「我以為他早就將你忘了。」
蘭妃的笑容淡了幾分,但仍舊是語氣柔和:「其實澈兒沒有你想得那麼壞,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兄長……」
「母妃,別說了!」
北元翊揚聲打斷她,蘭妃面被嚇得面色一變。北元翊又是一怔,語氣隨之柔和:「母妃,我們今夜不談論別人。你還記得小時候阿笙第一次被帶到宮裡來嗎?」
蘭妃藏起憂色,點點頭道:「當然記得,那時候阿笙才五歲。」
西陵笙本以為母子倆會因此鬧得不愉快,本是提著的一顆心又落下去。
北元翊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地讓重要的人傷心呢?
蘭妃覆上西陵笙的手背,溫柔道:「阿笙,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宮中,元翊那時候八歲,正是頑皮得緊,裝神弄鬼地將你嚇哭了……」
原來北元翊以前是個熊孩子啊!
西陵笙聽著便橫了北元翊一眼,只聽蘭妃又道:「不過後來你走後,他站在宮門口自責了好久,想著要跟你道歉,怎麼勸都不肯回屋,也不肯吃飯。」
北元翊趕緊插話道:「母妃,你就別逗阿笙了,我怎麼會不吃飯,不然我怎麼能長這麼高了?」
蘭妃抿著笑,也沒反駁他。
但西陵笙知道蘭妃說的都是真的,只是北元翊不想讓她覺著心裡不好受。
但是他不知道,西陵笙不再是以前的西陵笙,所以她對此事沒有特別大的感覺。若說唯一要有的,那便是北元翊從小就是這麼一個心思細膩,在乎別人感受的人。
夜漸漸地深了,北元翊帶著西陵笙與蘭妃告別。
西陵笙抱著那盒裝有玫瑰花瓣的小盒子,心中便覺著溫暖起來。她自小便是孤兒,穿越過來后的原主也只有位惡毒的后媽,但這位蘭妃卻讓她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愛。
這樣溫柔可親的蘭妃,真讓她生出一絲想要好好珍惜保護的慾望。
「對了,」西陵笙忽地靈光一閃,「我現在是太后了,不如我把蘭姨接出冷宮好了!」
北元翊一怔,卻又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冷宮雖然條件苦了一些,但是他若想做一些事情,還是只有讓蘭妃呆在冷宮最安全。
西陵笙見他心事上頭的模樣,於是也沒多問,便道:「行吧行吧,你若是需要我幫忙,一定要告訴我啊!」
北元翊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一笑:「我沒什麼事可操心的。」
西陵笙調笑道:「嘖,真的嗎?聽說過兩天要去琅山圍獵,說是圍獵,實際上是給茗曦公主招夫婿,你不得上心?」
北元翊神色一暗,直接道:「阿笙,我並不喜歡赫連茗曦。」
西陵笙本就是開個玩笑,哪知他忽然就一本正經起來。想起煙火宴上他對赫連茗曦的態度,她似乎也不應該開這個玩笑。
「但是茗曦公主似乎青睞於你,難道你也不知道?」西陵笙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問了出來。
北元翊說:「我自是知道,只是她喜歡錯了人。我的心裡只能裝下一個人,再沒有別人的位置。」
西陵笙一愣,北元翊說這話時是看著她的,眉眼間含著的絲絲情意皆透露著認真,她又怎麼會看不懂?
夜空中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月光灑在北元翊月白的錦衫上,為其鍍上一層柔光,恍若畫中的謫仙。
「阿笙,八歲那年我第一次看見你,便喜歡你,那時候還不懂得怎麼與一個女孩子相處,所以才做了那些蠢事。你以為我是裝神弄鬼地嚇唬你,其實只是想要找一個借口與你親近罷了。」
「後來再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是八歲的小姑娘了,只是你那時喜歡與七哥待在一起。那時我便不喜歡七哥,也就沒尋著機會與你道歉。再後來我便只能聽說你了,聽說你和七哥的事情……」
北元翊說著便默了聲,但很快他又揚起嘴角:「但真好,八年後我能與你這麼好,真好。」
「阿笙,對不起。」
西陵笙總算是聽明白了,北元翊喜歡西陵笙,從小便喜歡,不敢挑明,只是暗戀。但是那位他喜歡的女子,一早便死了,現在他將對那位女子的喜歡全部給了她,但是她總覺著這份喜歡是偷來的。她怎麼總是在偷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