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 一個夢
江湛一走，凌晚眼前便一片漆黑，彷彿眼前的牆面轟然倒下壓在他的身上，快要讓他窒息而亡，而他卻無力推開。
「凌晚，凌晚，你怎麼了？」林清秋跑了過來。
「大哥，你沒事吧？」沈寧一副著急的樣子。
凌晚睜開無神的雙眼，褐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霧，他看著林清秋，苦笑無奈道，「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林清秋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不由得扣緊凌晚的手，那張清純趕緊的皮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翻騰，他這是什麼意思？巴不得她死嗎？
這一切都是顧惜安的錯，不，是落月的錯！
凌晚說完便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之中，他的身體在黑暗之中不停的下落，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逐漸襲來。
最後他的身體居然懸空在半空之中，而周圍便是濃重的黑色，像是纏在一起的黑紗一層一層然後將他緊緊裹住。
突然呼呼呼的風聲穿過他的身體，他睜開眼睛觀察這周圍，這一陣陣咸濕的風用力的吹開了他身上黑紗，前方一片藍白相間的色彩飄來，直到他的眼前豁然開朗。
他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堅硬的礁石上，耳邊是海風，眼中便是蔚藍的大海。
凌晚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立即轉身查看，發現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緩緩走來，只是他們兩人打扮不太相同。
那人長發束冠，錦袍裹身，一副古裝打扮，走來之時微微掀起眼皮，雖然略顯疲倦之意但是眼神卻很堅定。
而這一剎那他與這個男人的目光對上，他心底升起一種難以言語的情感，很累卻很難過，只是這種感情越弄他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冷淡，直到像是戴上了一張寒冰的面具，將人拒之千里之外。
凌晚怔怔的站著雙腳無法動彈，而他就這樣與自己的身體重疊，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最近的夢，看不清楚卻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那種說出口卻堵在心口的感情。
凌晚試著轉過身體，自己的身體依舊與這個男人重疊在一起，之間男人舉起長劍劈向大海，翻起的波浪比電視劇里還要誇張許多。
這熟悉的場景，讓凌晚想起了諾說過的問話，而下一刻諾就被打上了岸邊。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諾，長劍橫在他的脖子上，「鮫珠。」
這樣的感覺讓凌晚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居高臨下看著諾的人。
諾說了很多話，好奇問道，「你要救誰？」
「我的妻子。」男人語氣夾雜一絲傷感，「落月。」
「你妻子是病死的嗎？」諾天真的問道。
「不是。」男人看著遠處，「我害死的。」
諾越發好奇道，「那你和我說說？或許我還真的能給你。」
凌晚可以感覺到此時諾年紀似乎很小，魚尾也沒有當時他看到的大，而且性子和想法很稚嫩。
諾推開男人的長劍，「你這樣的氣度，你的妻子一定是個絕世美女吧？」「是，很美。她見到我的時候總是笑著，不論心情如何，她總是對我笑，她只想我也有一天對她笑一笑罷了，但是我想對著她笑的時候已經晚了。」男人的目光越發悠遠，望穿這天海一線也不知道看向了誰
。
「既然這般愛你，為何就死了？」「我利用了她，她那麼聰明卻還是去做了，即便是我將她送給了我的仇人，她卻依舊對我笑著走向了別人，到死都是笑著對我說她恨我，恨我不認得她，恨我利用她，恨我害死了那麼多人。」男人突然變得
痛苦。
「我這輩子做錯了很多事情，最後替我承受的卻是她，而我卻不認得她了，她用她的死懲罰了我。」男人將長劍插進了礁石。
凌晚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男人越是痛苦他的心口便越是疼痛，像是曾經的發病的感覺，痛得他直不起身體。
諾微微發愣，小心問道，「她那麼恨你，你救了她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活著就好，恨一天，恨一世，我只要她活著。」
諾思考了許久，「其實我這鮫珠不能給你，給了你我便活不下去，實在是對不住，我雖然難過，可是我父母只有我一子，我若是死了，他們也會傷心難過的，我想你的夫人也不會開心呢的。」
男人苦笑一聲吐出一顆金燦燦的金珠，「我與你交換。」
「同類？我怎麼看不出你的真身？」諾好奇的打量著男人。
「你道行太淺了，我與你換不虧。」男人堅定道。
諾不曾見過這樣的靈珠，年輕氣盛之下也沒有多想，將金珠吞下之後也不見有排斥的感覺，便將鮫珠給了他。
「你若救了你夫人，你想與她說什麼？」
「將她送走的時候，她問了我一句話，可曾動過留下她的念頭，可曾對她有一絲絲心動。」男人艱難的開口，「我撒謊了，我策馬而去不是為送她，而是想把她藏起來。」
諾還不懂情愛，只能看著他身姿挺拔卻一夕間開始蒼白起來，「那把你的靈珠給我，用我的鮫珠救你夫人，那你……」
「會死。」他輕描淡寫道，「但願來生還能相遇，她依舊能對我笑，我便娶了她。若不能相遇，你若是遇見一隻漂亮愛笑的狐妖，告訴她……她用命愛我，我就用命換她一人。」
海風捲起他的長袍，吹亂一縷長發，男人的表情卻像是釋懷，緩緩脫離凌晚的身體，背影越發的頹然。
海風驟然而止，凌晚看到那漫天的黑紗鋪天蓋地而來，他粗喘著感覺一顆心疼的快要跳出胸口，嗡的一聲他的四肢才有了真實感。
「凌晚，你醒一醒。」林清秋不停的呼喚著凌晚。
凌晚猛地睜開雙眼，看著慘白的燈光，緩緩轉首看向身邊的林清秋，沒有一絲絲思考脫口而出，「青羽。」
林清秋握住凌晚的手的不由得捏緊，像是剎那之間把所有的力氣用在手勁上，隨口笑道，「凌晚，你喊誰？」
凌晚一臉迷茫，他的腦子開始有些糊塗，那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所有的話都歷歷在目，諾當時都沒有說得那麼清楚，所以這一切都不可能是因為諾產生的夢境。那一切太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