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沒娘的孩子像根草

  見莫大丫懂了她眼裡的意思，果子向劉阿爺道：「劉阿爺，您還不知道呢，英子嫁人了，就今年開秋。」


  劉阿爺驚喜地追問：「英子都嫁人啦！嫁給啥樣的人家了？」


  「和您女兒一樣，嫁到鎮子上享福去啦，八抬大轎從村口一直抬進鎮子裡頭的！」果子笑道。


  「哎呀，我就說抱英子的那戶是好人家。你爹說的人家能有錯么！」劉阿爺點頭笑道，「不錯，不錯，能活到英子出嫁，老頭子我也值了。」


  果子有意把話頭從英子身上引開，話鋒一轉又問起了劉阿爺的閨女：「劉阿爺，我聽我阿爹說，您今年年底就能抱外孫了？」


  提起寶貝女兒，劉阿爺就樂得合不攏嘴。


  「可不是么。我親家上月剛找人遞的口信，說我閨女肚子看著發尖，準是個大胖外孫。」


  陪著劉阿爺嘮到下傍晚，莫大丫摸熟了背簍的編法。


  她和果子兩人也編完了摘的小半船蘆葦。


  留給了劉阿爺兩個背簍家用，還剩下兩個背簍，一個莫大丫帶回來了家，一個果子拿去說要給阿爹阿娘看看莫大丫編的手藝。


  莫二丫撒歡撒了一天，靠在車上迷迷糊糊得，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見莫二丫睡著了，果子坐到莫大丫身邊，悄悄告訴她說：「英子就是翠子阿姐。我看你那樣兒，估摸你猜著了吧？」


  翠子阿姐還真不是翠子阿娘親生的……


  沒娘的孩子像顆草啊！

  拿翠子阿娘對英子和翠子的態度一比，莫大丫深深感嘆。


  湊過去和果子頭頂著頭，莫大丫問道：「翠子阿爹阿娘不喜歡英子，怎麼還要養她啊？」


  果子說：「我慢慢和你說，不過我也是聽我爹說的，還是十好幾年前的事兒。你看翠子阿爹，是不是年紀特別大？」


  想了想那天在院子里趴在翠子阿姐屍體旁邊哭的翠子阿爹，確實看著很老，但是種地的人日子苦，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老也是常事。


  莫大丫說：「是感覺很老，那怎麼了？」


  果子繼續說：「那你再想想，翠子阿娘是不是看著特別年輕？」


  莫二丫鬧不明白果子想說什麼，老夫少妻不是少見的事。翠子阿爹看著比較富，為了活命，翠子阿娘年紀輕輕嫁給翠子阿爹也不是怪事。


  「翠子阿娘，其實是翠子阿爹娶的續弦。」果子一語驚人。


  莫大丫一驚：「續弦？」


  「對啊。續弦。」果子道，「翠子阿爹和原來的媳婦兒成親好久了，到了頭四十還沒有孩子。翠子阿爹就說媳婦兒不生，把人給休了。從人牙子手裡，又買了翠子阿娘娶過門。」


  「人牙子？！」莫大丫這回是真的被嚇到了，上下兩輩子加起來只在傳聞里聽到的人口買賣，居然就發生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


  果子點點頭，繼續說道：「翠子阿娘剛被買來那時候，翠子阿爹都不讓她出門。結果過了有三四年，翠子阿娘又是一點動靜沒有。村裡人就都說是翠子阿爹自己的問題。說不定他家祖上造孽了，命里就沒有孩子。」


  「翠子阿爹又熬了三年，結果還是沒個孩子。整個人都頹廢了，就那時候開始，他可能真的覺得是自己造了孽，是神仙不給他留後。他覺得對不起前媳婦兒，又去找前媳婦兒了。」


  「那後來呢？」莫大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