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老夫人之死
經過雲夢這麽一提醒，大家這才抓住月影方才話裏的意思。
什麽叫老夫人還有三個月壽命？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追問著，月影再得老夫人看重，那也是個傭人，麵對主子們和客人們的盤問，她一顆心慢慢地沉到穀底。
這些人，是確信老夫人死了，連送醫院都不讓，非要讓她現在說明白？
她低著頭看著老夫人宛如熟睡的麵容，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然後看著眾人解釋道：
“老夫人得了病，是肺癌，經常咳血。這病是很早就發現了的，不過老夫人為了雲家的安穩就沒聲張，一直采取保守治療。她找了濟民堂的李大夫，又找了醫院的劉醫生，兩人合作給她定下了一張藥方，讓她按時吃藥，就能穩住病情，至少還能再撐三個月。”
“那今天為什麽突然出這樣的事？是祖母沒及時服藥嗎？”雲夢問道。
“不，老夫人出來之前還服藥了，是大小姐親自伺候老夫人喝的。”月影搖頭，“所以，我怎麽也不敢相信，老夫人就這麽走了！”
沈妙聽著月影的話，一開始還覺得悲傷心疼，覺得老夫人這麽大年紀，偏偏為了雲家的安穩，一直瞞著，這無異於每天都在等著死亡。
可直到月影提到她，她的心裏閃過一抹異樣。
前後兩輩子，她經曆了無數陰謀詭計，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直覺，而今天的直覺告訴她，此事絕對不會善了。
廳中這麽多人，有的沉浸在老夫人去世的悲痛中，譬如月影；有的人還處於震驚中沒回過神，不敢相信老夫人就這麽沒了，譬如雲家大房夫妻、三房夫妻；還有人心生不忍，卻沒有立場說話，譬如謝家人。
幾乎所有人聽了月影的話之後，覺得這是個意外，老夫人早就病重，雖說有劉醫生他們給的藥方和診斷，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老夫人終究是沒能熬的過去。
雲恒曾經代表雲家在外麵處理過不少事情，這個時候他有立場也有經驗，站出來說話：
“祖母不幸，意外離世，雲家遭逢此哀，今日隻怕是沒有心思再談論雲舒堂妹和謝大少爺的訂婚宴了。謝爺爺，謝世伯，謝兄，我送你們出去，改日再登門致歉。”
雲家發生了喪事，雲恒雖然是開口請人出去，謝家也不會怪罪。
他們紛紛準備告辭，可就在這個時候，陳大夫卻突然開口：
“等等，老夫人的死狀，不對勁！”
一句話，成功留住了謝家人的腳步，如果老夫人的死真的不對勁的話，那麽老夫人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停止呼吸的，謝家人說不準也是嫌疑人之一。
這其中的內情雖然沒明說，可代表了這個意思，於是謝家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什麽叫死狀不對勁？”雲夢立刻問道，“陳大夫，你這話什麽意思？”
陳大夫蹲下來，認真為老夫人檢查了之後，才說道：
“方才粗略檢查，隻看了老夫人是否還有呼吸心跳，如今認真看來，老夫人臉色發黑，嘴唇烏青，吐出的血也是烏黑的，這分明不是因為肺癌而吐血身亡，而是中毒！”
此言一出，廳中的人震驚了，包括月影。
老夫人怎麽會中毒呢？
“張醫生，你再看看是否如此。”陳大夫自己一個人吃不準，轉頭問張醫生。
張醫生蹲下來檢查一番之後，點了點頭：
“沒錯，是中毒。雖然我對中草藥並不精通，但是也看的出來這毒很厲害，老夫人從服毒到死亡，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
“大少爺，大小姐！”月影一聽兩個醫生的話，立馬說道，“老夫人中毒一事，實在蹊蹺，請你們一定要查明真相！”
“你放心，今天當著雲家所有人，當著謝家人的麵，我發誓一定會查出殘害祖母的凶手！”雲恒立馬說道。
雲恒這個人，比雲夢還是有良心的，繼承權他也爭，可卻不像雲夢，那些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他對老夫人之死是真的傷心。
“沒錯，要查。”沈妙也跟著說道，“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做了這種事，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到了這一步，沈妙又怎麽會不明白，整個事情就是衝著她來的呢？
什麽從服毒到毒發身亡，中間隻隔了半個小時？
這半小時裏，老夫人唯一入口的東西，就是那一碗她親自伺候服用的藥，而且她在伺候老夫人的時候，屋子裏沒有旁人，如今老夫人一死，死無對證，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於是，根據陳大夫和張醫生提供的線索，雲恒果然開始排查之前半個小時內，老夫人吃過的、喝過的、碰過的東西。
兩個醫生把有可能的東西全都檢查了一遍。
比如茶幾上的茶杯，裏麵沒毒，而且老夫人一口沒喝，因為醫生交代她服藥之後少用茶水，會減少藥效；比如謝家拿來的聘禮和賓客名單，也沒毒，如果有毒的話謝家人肯定也中毒了。
查來查去，唯一的線索，就鎖定在之前喝得那碗藥上。
“剩下的藥渣在哪裏？”陳大夫問道，“或者，老夫人喝了藥之後用過的碗，碗的底部可能殘留藥汁，雖然少，但也能檢查出來。”
“藥渣我倒了，熬藥的砂鍋我也洗幹淨了。”月影說道，“老夫人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在喝藥，所以每次熬藥都是我親手準備的，整個過程寸步不離。而且每次熬完藥之後，藥渣和砂鍋都處理的一幹二淨，就怕被人發現老夫人的病情。”
“那藥碗呢？”
“藥碗我也洗幹淨了。”沈妙這時候回答著，“在伺候祖母服藥之前，月影姑娘告訴我，藥汁的味道太衝，讓我伺候祖母喝完藥就立刻把碗洗了，我照做了。”
“並不是老夫人嫌棄藥汁味道太衝，而是怕被人發現……”月影解釋了一句。
“現在我知道了。”沈妙說道。
“如此一來，證據豈不是全部都沒有了？”雲恒問道。
“誰說沒有？”雲夢這時候說道，“大堂哥，你別忘了，這半個小時裏，祖母但凡碰鍋的東西都檢查過了，隻有祖母喝得那碗藥沒有檢查。更重要的是，祖母碰其他東西的時候，我們這麽多人都在旁邊看著，唯有祖母喝藥的時候，身邊隻有雲舒姐姐一個人。”
話音落下，廳中頓時靜默下來。
雲夢這話沒指明了說，可是誰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眾人的目光落在沈妙身上。
沈妙低著頭，眼底劃過一抹諷刺，果然！
良久之後，她抬起頭，看向雲夢，表情失望而麵色悲涼——她是真沒想到，雲夢為了算計她，居然拿老夫人的命來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