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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流竄的棋攤兒

  史蘭的話讓章晉陽一陣無語,看吧,這就是是放養的害處,孩子對父母雙親沒有什麼依賴,因此在交流上隨著年齡的增長,多半就會越來越少。


  現在的史蘭就有小秘密了不是,所以章晉陽決定鞏固一下自己在史蘭心中的地位,讓她知道一下,到底什麼叫能吃。


  果然,在章晉陽走進第三家店,幹掉第六個大碗面的時候,史蘭的臉色煞白,滿臉驚恐的看著章晉陽絲毫沒有異樣的肚子——那些碗哪一個比她的腦袋都要大上一圈兒。


  而章晉陽遺憾的吧嗒吧嗒嘴,表示他只吃了個半飽,很可惜囊中羞澀,實在是沒錢了。


  這下史蘭終於知道「能吃」真的是種能力了,不由得為章家叔叔和唐阿姨憂心——有這麼一個大肚子的兒子,日子精打細算的很艱難吧?

  所以章晉陽接下來的話就順理成章了:他要想辦法賺吃飯的錢,因為他也梅告訴自己爸媽變成了大肚漢的事兒,要不然本來就因為姐姐和自己雙雙呢在醫院裡走了一遭就變得有些拮据的家庭經濟,恐怕就更不堪重負了。


  但是怎麼賺錢,就成了兩個小人兒愁眉苦臉的根源,三世為人的章晉陽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不用大人出面小學生就能幹的法子,史蘭就更只是做做樣子了——她是真心犯愁,可也是真心沒辦法。


  倒是在街頭閑逛的時候,章晉陽又撈了一筆外快。


  在個時候,社會新舊觀念交替,再加上開放起來了,一些原本在專制之下被擠壓的那些魑魅魍魎,也都冒了出來。


  有一種街頭的棋攤兒,成活率是最高的,因為你很難界定他到底是不是騙子,說是吧,這樣的人一般棋力不弱,等閑的高手拿他們不住,說不是吧,一天用十塊錢好了能逗下了兩三百,每每的只贏不輸,令人生疑。


  這種棋攤兒一般都是擺上幾局殘譜,做出一副棋痴的樣子,要以棋會友,高價懸賞能在這幾份殘譜上贏了他的高人,能贏了他的,他要給予重金酬謝,這個年代一般就是一張大團結,十塊。


  要是被他贏了,對不起,下棋關撲無有空注,他出了錢押下了,你也得出,不過沒有那麼多,一般是兩塊錢,也有那個把譜子分等級的,高的八塊,低的兩塊,那意思就是那個譜子我要的多,是我不擅長的。


  擺這個攤兒都是象棋,沒有人用圍棋玲瓏局弄這個的,一來是圍棋這個東西下起來時間太長,一局棋下幾天的都有,多半擺攤兒的就要餓死,二來么,圍棋真正會的人並不多,而且圍棋注重的是修身養性,去的就是人的燥脾氣,遠不如象棋爭勝,幾句激將法就能在圍觀的人中忽悠一位下場。


  章晉陽和史蘭在街上愁眉苦臉的遛彎,就遇上這麼一位。


  按說不應該,這數九寒天的,手伸出去半分鐘就硬了,怎麼還就有人這冰天雪地里下棋呢——章晉陽估么著這位是實在揭不開鍋了。


  你還別說,真有這棋癮大的,大冷的天兒縮著膀子蹲在那一圈兒,跺著腳也琢磨怎麼破這些個江湖殘局。


  章晉陽對於這種棋攤兒了解的不多,他那會兒沒有這個了,自從智能手機普及以後,這種攤都死得老慘了——只要下一個象棋的軟體,把對手調成地獄難度,國手來了也要吐血三升。


  但是他在旁邊看了一會之後,就大致的知道這位的路數了。


  他這是個流竄的,不是本地人,說話的時候帶點兒口音,也聽不出來是哪的人,唔哩唔吐的像遼省又像魯省的,聽起來就是沒學明白。


  使激將法的時候,也多是什麼本地的就沒個能兒手,本以為龍盤虎踞沒想象是個面瓜地之類的,再看看五米開外那幾位歪挑著眉,嘬著嘴的那幾個閑漢,估摸著這位收了攤兒就得挨頓胖揍。


  有幾個氣不忿的可能覺著有點門路,也就豪情萬丈的下了場,結果被那殘局坑進了套兒里,說不得就得掏錢認輸。


  章晉陽對象棋很熟悉,廠子門衛的那幫人都睡棋迷,天天的楚河漢界征戰不休,他偶爾也會被叫著下場,輸贏參半——當然是不作弊的情況下。


  所謂的作弊,就是他開動自己的全部腦力推算棋局,象棋不比圍棋,變數並不那麼繁多到幾乎無盡,而且推算起來和圍棋正相反。


  圍棋是初始推算非常混沌,可能性太多了,每一種可能性衍生的棋路變化幾乎和傳說中的恆河沙數相仿,要是讓他現在推算,就是把腦漿燒開了,他也推不到中盤。


  但是象棋不是,一開始的時候就是棋路有限,因為棋盤就那麼大,雙方的棋子能動的也就那麼多,因此只要棋子對方一動,以他的能力五十步內並無壓力,要是他拼著餓上一會兒,能贏他的就不多——能算盡一百二十步,謙虛的可以說一下是本國以內名列前茅吧。


  面前這位外地人,連贏了四五位,表現的就得意起來,但是不那麼猖狂了,這也是有套路的。


  一開始狂的天下無人,是為了擠兌擠兌在場的人——圍到這來的肯定是看棋得嘛,而且多半都有點底氣,至少殘局他的看得懂,有哪個受不得激就能下場。


  他那個棋都是有講究的,不但局面暗藏玄機,而且大部分都是有定式的必死之局,當然,只針對他對面的那一方。


  象棋分紅黑,他把這些必死的那一方,都擺在對面,誰要上場,都是對面先行,他持後手,看起來還有點謙遜。


  等下上了,他也做戲,合適的地方他要冥思苦想,彷彿你難住了他,最後還要勝的艱難。


  之所以這麼干,就是要讓周圍的觀眾想著,再加把勁他就輸了,這時候他就不那麼猖狂了,但是贏了么,得意是要的,不過就不在那麼激烈的話說了,彷彿受到而來教訓,要收斂著了。


  就有那個不開眼的,總覺得自己下場肯定比剛才的那個強,氣氛一上來,下場的人就絡繹不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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