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二十五章 人性本惡
再加上那些宗門現在也抓住機會大力弘法,至少引起群體性事件的可能性會小很多——尤其是那些性質詭異,很難通過科學解釋的陰魂、厲鬼,這些東西潛伏期長,受害者也會隨著潛伏期而增多,偏偏手段隱蔽,基本是民不舉官無法糾的情況,危害性很大。
如果是在一些中小型城市,情況還好一些,這些地方多是城鄉結合部,民風民俗保持的相對完整,有很多相關的從業人員,這些人都是經過十三科考核的,所以有什麼情況一般處理的都會很及時——不經考核的一經發現要坐很久牢。
可是在大城市裡和偏僻的鄉村野寨,情勢就麻煩了很多。
鄉村野寨遇到的危險,除了監察不易,出了事情反應較慢的缺陷,還有著這些地方的陋習有關。
很多地方因為距離官府要求的火葬場太遠,或者只是單純的想省下那筆費用,會把去世的先人草草埋葬。
可是他們卻不會請專業人士安排,因為這是不合法的,需要額外付錢,而且現在的專業人士都在官府登記,不敢做這種事情,反而會主動舉報或者勸戒。
這就導致了大量不合格的墓葬,再加上過去百年的戰亂,各種怨恨嗔執還沒有完全的消散,經常會有屍變發生,尤其是那些山密林深的地方,本來傳說就多,現在的人該信的不信,不能信的瞎琢磨,搞出了很多麻煩。
大城市中人口密集,每天出生死亡的人幾不可計數,而且各種死法都有,偏偏又不缺乏謠言的土壤,很多事明明挺正常挺平靜的,經過那些不負責任的謠言催發,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相信了,反而出現了變化。
這個世界信念的力量很強大,上可封神下可斬鬼,各國政府雖然不明所以,可他們也知道民眾輿論的力量,所以對這方面分外的重視——在國外很多領袖都是通過操縱輿論上台的,他們的背後多少都有些魑魅魍魎的影子。
一些明明挺好的事情,經過謠傳變了味兒之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所以荀子的人性本惡論是對的,人們在談論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的時候,會本能的相信壞的那個方向,而覺得好的那一側是可疑而不可信的。
比如說北風同志現在就在頭疼一件事:最近在LC區流傳起了貓臉老太太的故事。
傳說,如果老太太死掉了,然後一隻黑貓從她的屍體上越過,這個老太太就會詐屍,成為一種名叫貓臉老太太的殭屍,專門捕取那些晚上還在外玩耍不肯聽話回家的小孩子吃掉。
這實在就是炎黃民間教育孩子的土辦法:你再不聽話老妖精捉你來啦!
而且很搞笑的是,貓臉老太太不是炎黃妖怪,而是霓虹妖怪,在炎黃,貓狗通靈還是不假,不過很少有貓和狗成妖怪的。
這原因嗎,倒是很簡單的,因為國產的神仙都家大業大,喜好有幾個童子,養個寵物,還得有個坐騎。
童子什麼的自然好說,看誰家的小鬼兒長得好看又伶俐,拿過來就用了,坐騎和寵物自然不能用人,那些塊兒大長相威風的,什麼獅子老虎狻猊猙獰,花斑豹白皮象,都捉了當坐騎——當然也有喜歡清雅風的,梅花鹿丹頂鶴也是熱銷。
寵物同樣也看臉,貓狗鸚鵡翠鳥,這都是家家有的。
長得好看性格乖巧的就被神仙帶走了,那剩下的自然就是些愚笨不堪無法造就的——所以貓狗之屬有點靈性就去投奔在仙家當寵物的闊親戚,誰在下面當妖怪啊。
而立連市之所以會有這種霓虹妖怪的傳說,也是歷史原因,百年國難期間,霓虹把北疆三省殺了個通透,然後從國內大量移民,在解放之後,這些移民被集中起來,分批遣返,時間長達六十年——霓虹人是不願意接受這些遣返居民的,他們還指望這些人對炎黃進行民間滲透。
可還是這些人卻都是歸鄉心切,本身就不是自願來的,他們在這邊這麼多年來接受的也都是仇視的目光,民間各種自發的抵制,讓他們活得十分不舒服,甚至在工作的時候不敢提及自己的籍貫,會被無緣無故的針對。
也是事有湊巧,街道上有一個孤寡老人,九十多歲了無兒無女沒有親戚,官府給她安排了一個報紙攤兒——並不是為了讓她掙錢養活自己,官府發放的撫恤金足以讓她衣食無憂——是讓她每天多和人接觸,免得孤單寂寞。
不過畢竟是老人了,現代生活節奏這麼快,也沒有什麼知心人兒,唯獨一個愛好,就是喂貓。
她不缺錢,身體也還好,每天就是到市場買些雜合菜,臭魚爛蝦死蛤蜊,自己熬煮了做貓糧,遇見流浪貓就給點。
一做二三十年,滿城的流浪貓沒有不認識她的,一到天頭不好,幾十隻上百隻的貓——這時候就分不清是不是流浪貓了——都到她這來蹭吃蹭喝防風避雪。
時間長了,也沒有人記得她叫什麼,就都叫外號:貓老太太。
可是畢竟年紀大了,每天熬煮的貓食又很多,實在是累著了,前幾天睡夢之中悄無聲息的死在家裡,享年九十七,無病無災不痛不癢,稱得起喜喪。
早上天不亮就有貓圍著她家轉,撕心裂肺的悲嚎,聲聲泣血,等到鄰居受不了了報警的時候,天剛剛發白,就和在場的人臉色差不多——現場的貓實在太多了,粗率估計也有近千隻,而且其中有一多半都不是流浪貓,身上那多姿多彩的各種飾物表明了它們的身份。
這些貓圍著老太太一聲聲的叫,明顯聽得出來是傷心的哭嚎,有不少甚至聲音已經沙啞了,依然不肯停下。
誰也不敢進去,這些貓也不讓人進去,情緒十分的狂躁,十三科很快就到了現場,幾個行動組的成員嘗試了一下,也是沒有辦法。
後來十三科的一個顧問,出了一個主意,這老太太生前最熟悉的,是當地的一個民警,這個民警也是個喜歡貓的,而且他又負責老太太的撫恤金髮放,已經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