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第十二章 全球導航
這個褚剛毅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章晉陽知道他的根底，絕對不會想到這個頹廢的年輕人有著這麼不尋常的來歷。
被十三科驅逐出境的人，都是十字教世界總會的虔誠信徒，雖然不會被各國接受，但是在各地的教堂里，還是能得到一些救濟的，大概和炎黃古時的托缽僧人彷彿。
如果這些人真的有人能堅持數十年，出個聖賢也未必可知，不過他們畢竟心思雜亂，就是信得虔誠又怎樣，實在是吃不得苦，再說十字教也不講究苦修，那些苦修士還要被喝葡萄酒的人批評說信的偏了。
雖然苦修士每到復活節也是喝神血（葡萄酒）吃聖肉（復活節餅乾）的。
有不少人對教會怨懟，破門出教也有，但是褚剛毅與眾不同，他似乎一夕之間就忘了自己的信仰，過去的習慣全都沒有了，整個人煥然一新——只是裡面，外面想換新的他沒錢。
在章晉陽得到的檔案里，這個人是個文質彬彬的宣饅頭，無論是長相還是語氣都又軟又糯，典型的水鄉男子，浪里白條，做事陰狠，為人陰鷙兩面三刀，是個干黑幫的好材料。
但是眼前這個傢伙，心思單純，就連章晉陽這種不入流的話術，都能套搭出不少他現在的情況來，完全沒有防人之心——或者說有心而無力。
章晉陽聽得出來，他雖然信心滿滿，但是對國外的情況一無所知。
能從摩爾多瓦開到鹿港來，還是得益於他的手機有世界地圖，全球導航。
嗯呣，有世界地圖，還有全球導航……
聽到這個，章晉陽就明白了，這個小子的金手指是手機啊。
現在這個年代，智能手機能做到衛星導航的，只有唐氏，他們用的是章晉陽扔上天的衛星網路，但是世界範圍內的衛星電話還是很貴的，而且需要專門的元件接入。
其他國家的手機，還在觸屏功能機上打轉，衛星網路是有，但是導航軟體就苦得很，不單是開發問題，還存在很大的外交問題，所以各國的國防部都不肯開放相關許可和許可權。
但是褚剛毅使用的手機，不是國內的任何一種，那個銀河系的標誌從來沒有手機廠家使用。
只是現在他還沒有在身體里接入生物電腦，所以沒辦法隨時查詢衛星數據，但是他可以打賭，衛星里絕找不到褚剛毅的使用痕迹：如果找到了他今後砍人再也不用斧子！
他的精神力雷達大膽的掃描那個手機，什麼也沒發現，倒是褚剛毅像是被驚著了，忐忑的偷偷打量周圍，好像偷了油的老鼠。
兩個人正聊到沒錢怎麼健身的問題，理所當然的，無器械健身是褚剛毅所推崇的第一選擇。
但是章晉陽注意到他脫口而出的頭兩個音節是「囚徒」，他暗暗記下了，這也許是找到褚剛毅來歷的關鍵，在他的印象中囚徒和健身不是沒有聯繫，但是第三個詞絕不會是貧窮。
在監獄里還有足夠的飲食和時間搞健身的傢伙，絕不誰是無權無勢的人，有權有勢的又有哪個是窮鬼了——炎黃上下五千年也只出了一個海瑞。
章晉陽對於健身這個東西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說這個是沒有人信的，先不說他的大塊頭，他那些徒弟都是體力怪物，哪有一個肌肉線條不美觀了。
然而他真的不太懂那些器械有什麼用，包括跑步之類的，有氧運動和無氧運動他都分不清，但是他知道怎樣讓渾身的肌肉統合起來聽人的指揮，也知道怎樣提高肌肉的做功效率，還有如何提高人體的能量存儲。
他的那些理論有一半都會讓健身教練憤然而去：比如盡量多吃，比如古武的套路，還有摧殘式的急速拉練。
這些東西沒有秘法誰練誰死，無非就是晚死與早死，慘死與更慘死的區別。
所以章晉陽直言，他修鍊的是古武法門，看不上現代健身技巧，面對褚剛毅驚訝和關愛智障的眼神，他輕鬆把在身邊的一個報廢了的輪轂，嘎吱吱團成了一團。
被嚇得咽吐沫不止褚剛毅，街對面監視的CIA菜鳥們也都是一陣慌亂，章晉陽瞧也沒瞧，只是對著褚剛毅挑了挑眉毛：「小子，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簡單滴，快遞……是要玩命滴呀。」
正從工作間出來的畢和是個老好人，看著那個被章晉陽拋過去金屬球砸得後退了兩步還沒接住，連忙掀起T恤對著肚皮上的青紫苦笑的悲催快遞員，有點不滿：「你嚇唬他幹什麼？」
章晉陽一扁嘴：「誰嚇唬他嘞，我嚇唬CIA呢，菜鳥挺好玩的。」
畢和一愣，一歪身子看了一眼街對面：
一個站在路燈桿旁邊，身穿牛仔褲平底帆布鞋手拿雜誌的年輕小夥子正在打掃身上的塵土，似乎摔了一跤；
對面的咖啡廳遮陽傘下有一對情侶正慌裡慌張的互相擦拭身上的咖啡，看那樣子半杯咖啡都在對方身上了，互噴的一定很爽；
旁邊有人慢慢的圍成一堆，對著地上一個殘破的望遠鏡議論紛紛，還時不時抬頭對著樓頂指指點點，隱約聽見「高空拋物死全家」之類的咒罵。
不由得搖了搖頭：「我說，我好不容易才在這站下腳來，就不能讓我過幾天消停日子？」
章晉陽很無辜的一指滿臉茫然四處觀察試圖找出CIA的褚剛毅：「這可不怨我，他帶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你的貨出了問題？」
這回輪到畢和扁嘴了：「不可能的，這東西是多米尼克傳來的，他原本打算訂購一批配件，不過他的家族出了問題，生意黃了。
CIA不會對飛車黨的生意感興趣，也不會對一場已經取消的交易感興趣，我就知道見到你准沒好事……所以這傢伙是誰？」
章晉陽嘿嘿笑了兩聲：「你的老鄉。」
畢和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定了有半分鐘：「哪個老鄉？」
攤手：「各種意義上的老鄉，他也是魯省八仙渡人，不過他在市區，你在島上，他手機不錯，還有全球導航呢。」
至於褚剛毅，正在冥思苦想，一臉慎重地問：「多米尼克，是那個多米尼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