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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出刀

  賭局終於結束。


  四名賭坊東家頹然坐回了椅子上,望著丹娘面前堆起的銀子,不由得唉聲嘆氣。


  江聖斌幾乎是從牙齒裡面擠出來一句:

  「千手妖姬,名不虛傳……在方城開四海賭坊的資格,你有了!哎……」


  「奴家承讓了!」


  丹娘又恢復那嫵媚的神態,沖著四名賭坊東家微微行禮之後,又轉身對一眾刀手說道:

  「諸位大哥大叔拚死保護小女子,小女子不勝感激。今日奴家手氣稍好贏了點錢,一會回去之後,每人都有紅包!」


  一眾刀手正為丹娘獲勝而欣喜,聽到這話之後更是紛紛歡呼起來。


  而周圍賭坊的打手們則微微超前靠近,目露凶光。


  一時之間,賭坊裡頭人員開始走動,隱隱有亂跡呈現。


  薛易皺眉望著一切。


  對方人多勢眾,這裡又是人家的地盤,如果火拚一起,定然不利。


  若是眾人在這裡械鬥,地方狹窄,刀劍紛亂,要想保全自身已經不易,若是還要分神保護丹娘那簡直難上加難。


  要想避免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勢奪人!

  四名賭坊東家開始暗暗將視線轉移向了孫道和周圍的打手。


  一直閉眼吸煙的老巴也睜開了眼睛,他帶來的另一幫人馬也將他護在中間。


  丹娘也開始轉身,就要離開賭桌返回刀手中間。


  孫道卻開始動了!

  他身形飛快擠開賭坊打手,朝著丹娘衝去。


  薛易早就盯著他。


  隨著孫道一動,薛易也當即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兩人的動作很大,幾乎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使得有些哄亂的賭坊飛快安靜下來。


  薛易和孫道二人面對面站立,距離很近。


  雙方的刀都還在鞘中。


  兩人左手握刀鞘,右手微微半握。


  誰也沒先出手!


  雙方的眼睛盯著彼此,殺意在眼底跳動。


  眾人的眼睛已經逐漸轉移過來,還未弄清楚這一切……


  突然——


  孫道動了!


  薛易也隨之而動!


  兩人的右手,都猛地伸向自己的刀柄。


  「鏘——!」


  刀出鞘聲!

  孫道右手拔刀的同時,左手將刀鞘后拉,這使得出刀的速度比尋常拔刀要快上一籌。


  他手中的刀早已經扭轉成平,刀刃向外。


  這樣橫向出刀之後不用揚起手揮砍,便能瞬間橫斬敵人。


  八刀門出刀術。


  出刀極快!


  「哧——!」


  血液噴射出來的聲音!


  薛易額頭出了一層細汗,心臟狂跳不止。


  溫熱的血液不斷噴濺在他的臉上,和汗水混合著一同在臉上流淌。


  他的眼睛微微朝著下方看了看,孫道的刀已經到了薛易肋下,再向前一寸,便能剖開薛易的身軀。


  然而孫道卻已經做不到了……


  他的脖子已經被砍斷,鮮血不斷噴涌,只有後頸處還有一層皮連著。


  孫道的腦袋已經往後掉去,卻被最後一層皮掛在背心,死不瞑目的雙眼瞪向了他身後的賭坊打手們。


  薛易渾身一軟。


  右臂揚起的刀,也開始慢慢垂下。


  一股神秘的力量也再度注入身軀之中。


  當初南宮長墨那拔刀的技藝,給薛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這段時間以來日夜練習指力,終於徹底掌握了這一招——岑家刀法起手四式中的拔刀式!

  方才瞬間,薛易左手手指猛地將刀彈出,右手凌空抓住刀柄,隨後全力揮向孫道的脖子。


  薛易最終快了一線。


  如果他沒能掌握拔刀式,那麼在方才兩人近距離出刀的瞬間,先中刀的一定是薛易自己。


  兩人都僅僅出了一刀,就決定了勝負。


  但是其中的兇險,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只要稍有毫釐之差池,勝負和生死便可逆轉。


  隨著一刀結束,薛易長長地吁了口氣,然後才意識到背心已經濕透。


  「嘭!」


  孫道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死人了……


  賭坊之中先是一滯,隨後哄然亂了起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薛易和孫道方才在剎那間的比試,雙方人馬不由得紛紛拔刀怒吼。


  更多的賭坊打手涌了出來,賭坊大門也被人封鎖。


  賭坊之中亂成一片,火拚眼看就要發生。


  薛易迅速穩定心神,跟著他一個箭步躍上了賭桌,站在賭桌上持刀指向四名賭坊東家,高聲厲喝:

  「誰敢動?!」


  如此近的距離,薛易要取四名賭坊東家中任何一人的腦袋,僅僅只需一刀。


  四名東家周圍的打手有些驚懼地望著薛易,竟無人敢輕易上前。


  孫道乃是金鉤賭坊看場子的第一打手。


  他有多厲害,其餘的打手都早已經領教過,心知肚明。


  然而就是在打手們心中武藝高強的孫道,竟然被薛易一刀斷脖,這頓時讓打手們對薛易懼怕起來。


  四名賭坊東家也同樣驚懼不已。


  他們對孫道寄予厚望,期待孫道能在這裡殺死丹娘或者薛易。


  然而誰都沒能想到,孫道和薛易一個照面下來,竟然反被殺死了。


  在親看到孫道死時的慘狀之後,又被薛易用刀指著,這頓時讓四名賭坊東家面如土色,坐在椅子上不敢動彈。


  江聖斌更是微微顫抖地說道:


  「薛公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賭坊打手們包圍著刀手們,雙方持刀相向,卻沒有人先出手。


  雖然賭坊打手們人多勢眾,但是方才薛易和孫道出手的瞬間,使得他們都在片刻間失神。


  也就是這失神的功夫,薛易就已經跳上賭桌直接威脅四名賭坊東家,等於制住了打手們的軟肋。


  一刀擊殺孫道,滿臉是血的薛易,在打手們看來兇惡得可怕,使得無人敢靠近他。


  賭坊中緊張的局勢,一時間僵持下來。


  但是在這僵持的過程之中,雙方的弦卻都在飛快繃緊,隨時就要爆發出來。


  這個時候,老巴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在一個城裡頭討生活的人,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嗎?沒有這個必要!再說了,這只是一場賭行裡面的過場,走完了大家和氣生財、各賺各的。與其把命拿來砍啊殺啊,還不如用來賺銀子!四位東家,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四個賭坊的東家滿臉不甘地望著老巴,又充滿驚懼地望著薛易的刀。


  薛易持刀指向四人,雙眼滿是暴戾,再加上一身血液,更添威懾。


  最後四名東家叫喚了一下眼神,由江聖斌開口說道:


  「老巴,今天就給你個面子!你們青龍會在方城開四海賭坊可以,但是也要記得遵守賭行的規矩。如果你們越線了,可別怪我們是問!」


  老巴哈哈一笑,隨後轉向一眾賭坊打手說道:

  「還攔著路幹什麼?沒聽到你們東家都發話了!」


  賭坊打手們不由得望向四名東家,江聖斌哎了一聲,然後煩躁地揮了揮手。


  打手們這才紛紛退讓開來。


  老巴大笑著,帶著丹娘和一眾刀手們開始朝著賭坊大門走去。


  隨著賭坊大門打開,眾人開始離去,薛易這才一收刀跳下賭桌,準備離開。


  「薛公子!」江聖斌忽然叫道,「你的身手我們很佩服!出來賺錢在哪裡都是賺,如果哪天你想要賺更多的銀子,可以隨時來找我。」


  薛易笑了笑,沒有說話就徑直離開。


  如此粗淺的離間計,薛易還不至於被套進去。


  出了金鉤賭坊,外頭是刺目的陽光。


  薛易不由得有些嘆息。


  方才未能和孫道多過兩招,不知道八刀門的真正武藝究竟如何。


  如果兩人拉開架勢,互相廝殺,那麼薛易也不知道結果會是誰勝誰負。


  不過決鬥之中,往往就是一招定生死。


  無論你武藝多強,只需一招輸了,那麼再強的武藝也沒有繼續施展的機會了。


  兩人剛才比拼的是拔刀。


  或許孫道武藝更勝於薛易,但是在拔刀之中輸了,就註定是他死薛易活。


  薛易重新坐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和刀手們繼續朝著宅院而去。


  丹娘今天能夠成功赴約,並且順利通過考驗,但是她的危機並未消除。


  在四海賭坊沒能真正開起來之前,依然會有人想要她的腦袋。


  而薛易和刀手們的這筆買賣,則還需要再保護丹娘五天。


  五天之後會是怎樣,那就是老巴他們青龍會自己的事情了。


  半道上,薛易就下了車。


  他還得去岑家一趟。


  和老巴的約定,他只需要今天白日里保證丹娘在金鉤賭坊的安全,他也已經做到了。


  除此之外,他只需要夜裡留在宅院,而白日里則可以繼續去岑家練武。


  今天賭坊之中的決鬥,薛易面對的僅僅只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半吊子習武之人,卻已經讓薛易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如果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武者,那麼結局根本無法想象。


  這也更是讓薛易對岑家武藝的慾望越來越強,迫不及待地打算將其收入囊中。


  為此他也不打算錯過任何一點習武的時間。


  回到岑家之後,岑軒岳果然臉色不好,沖著薛易一頓大罵。


  而薛易卻反而鬆了一口氣,他不怕岑軒岳罵,就怕他什麼都不說。


  師父教授弟子,願意罵就說明還打算繼續教,等到完全對弟子不聞不問的時候,那邊說明師父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弟子。


  與此同時,薛易還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


  原來今天早些時候有官府的人來到岑家,說薛易很可能涉及到一起命案,希望岑軒岳能夠好好管教好薛易,不要讓薛易到處亂跑。


  薛易得知后不由得一陣苦笑。


  丹娘的對手果然還在繼續出招,也不知道老巴會如何應付。


  當薛易還未向岑軒岳解釋完的時候,又有官差上門。


  這一次,官差卻說薛易牽扯命案的事情已經查清楚,薛易是清白的,官府也不會限制薛易的自由。


  官差們一來一去,結果截然相反,這邊是兩邊勢力角力的表現。


  岑軒岳也是老江湖,頓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對於這種事情,岑軒岳倒是沒有什麼意外。


  江湖兒女,難免會陷入各種紛爭,他們不同於普通百姓不會被官差兩句話就嚇到,也不會對紛爭唯恐避之不及,反而隨時都有著應付一切的心理準備。


  岑軒岳也曾經歷過大風大浪,對於這種局限於一個城裡的小衝突,他並不怎麼在意。


  在薛易保證凡事自己擔當,不牽扯岑家之後,岑軒岳也只是告誡了一番,便不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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