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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探蓬萊島

  陳拂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腦袋的問號和伯伯慘死時的畫麵,乞丐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到底是乞丐殺了伯伯,還是王勒,還是蓬萊島上的人呢?他理不出頭緒,也想不到絲毫有用的線索,越想越熱,不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熱還在持續上升,感覺五髒和身體就快熟了一樣。


  他口渴的難受,下床去抓桌子上的茶壺,可三娘給泡的一壺茶早就喝幹了,一滴也沒剩。他摸了摸額頭,燙的嚇人,感覺像似發燒了。想到早晨起床時感覺到冷,難道是受了風寒?不對,不對,會不會玄同和楚離的是真的?我體內真就有兩股不相溶的真氣?可是晚上我吃了玄同配製的丹藥了啊?玄同,對玄同,他是醫生,我去找他。


  街上靜悄悄的,上一輪半圓的月亮,旁邊點點繁星,已經半夜了,陳拂腳下的石板路結了露水,夜風也很涼,可是他還是很熱,一點緩解也沒有。


  玄同住在鎮南麵,門前泡桐樹開的正豔,一隻隻喇叭樣粉色花緊緊擠在一起,一簇簇擁滿了枝頭。


  樹下立著三個銅人,紅色線條標誌著人體經脈。


  院門大敞四開,陳拂向裏麵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就直接跑了進去,繞過畫著八卦的影壁牆,聞到了濃濃的藥香。


  陳拂腦子清醒了一些,院中種滿了叫不上名的中藥,有的開著花,有的單零零一個枯枝。


  從中間路過去,正對著玄同的正房,門也沒有關,正位上一左一右掛著兩副字,“靈”“素”陳拂叫他的名字,還是沒人回應。去了側麵的臥室,床榻是空的。沒有人,這麽晚了他去哪了呢?

  秦佩是玄同的鄰居,陳拂決定去那看看。


  門前枯枝敗葉一片,踩上去軟軟的,院中沒種植物,堆滿了石頭,枯樹枝,還有機器零件。


  陳拂看了看,居然還有墜機後的機器殘骸。正室的門也開著,卻沒有什麽主次位,各個朝代的古物,分門別類的在地上堆著。也沒有人。


  陳拂越發的熱了,在臥室裏找到壺茶,一昂脖子喝了個底光。水,水,我要更多的水。摩星崖,對,那裏有個瀑布。


  蓬萊沒有汙染,月亮更明,月光更亮,摩星崖瀑布被照的像一條銀鏈,從山頂飛墜下來,在夜裏摩星崖更加安靜,瀑布的轟鳴聲驚雷駛過一樣。


  陳拂直接進到了水潭裏,大口喝漂水,水很涼,身上的熱立刻緩解了。


  陳拂極其享受的泡了一會,突然看到潭底寒光一閃。他一時好奇,朝那裏走了過去。他不會遊泳,還好水隻沒到了腰。彎下腰在水裏摸了一會,觸到了一個木盒,給撈了上來。


  出了水潭,把木盒放在岸邊,上麵刻滿了古香古色的花紋,盒子口用火漆封著。


  陳拂把盒子蓋打開,寒光一閃,沒錯寒光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盒子裏放著一把刻滿了花紋的短薄匕首,正好能藏在袖子裏。


  陳拂拿了出來,把玩了一會。我要用它做什麽?做什麽?對,殺人,我要殺人。楚離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我要殺了他。


  陳拂把匕首縮到袖子裏,發了瘋的往鎮中楚離的住處跑去。

  楚離的門前隻有兩尊鎮宅神獸,門也大開著,一眼看到地上的健身器材,並且都是現代的。牆角立著梅花樁,練詠春用的木人樁,居然還吊著一個軍綠色的沙袋。另一麵牆立著武器架,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正堂的門關著,陳拂輕輕推開了一個縫,裏麵沒有點燈,也沒有人。臥室也找了,還是沒有人。


  楚離不在怎麽辦?不,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殺了他。


  陳拂腦袋完全暈了,滿島亂轉找楚離,路過禦遲的家門口,門前種著竹子,推開院門,迎麵一個寫著倒福的影壁牆,走過去,院中種滿了各類珍草異花,空氣裏異香撲鼻,陳拂的腦袋清醒了些。


  往前一個竹亭子,裏麵石台上擺著一架瑤琴。旁邊一個水池子,裏麵種滿了各類蓮花,陳拂能叫上名的隻有睡蓮和碗蓮。


  過了水池上的漢白玉拱橋是正堂,主位上掛著一幅字,陳拂吃了一驚。歐陽拙酷愛書法,名家的字,他多多少少也認識一些。那幅字一看就是王羲之的字體。難道是他的真跡?


  正堂同樣沒有人,往後麵偏房看了一眼,一間屋子裏正亮著燈。


  陳拂跨過一叢芍藥,悄悄的往後麵走去,屋門緊閉,窗戶是島上常見的紙糊窗。他

  側著身子透過窗紙的窟窿往裏窺探,屋裏不是別人,正是他找遍了全島都找不到的楚離,正坐在書桌前讀書。


  書桌滿是木質自然的花紋,側麵擺著一張條案,上有一幅沒畫完的畫,旁邊放著一個畫缸,“橫七堅八”插著幾個紙桶,另一側是大書架,堆滿從龜甲到紙製的書籍占滿了整麵牆。


  “殺了他,殺了他。”一個聲音在陳拂腦袋裏叫嚷個不停。他心煩意亂,殺了他,殺了他,為伯伯報仇。就要推門進去,誰知裏麵的楚離喊道:“拂兒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他推門進了屋,站在門口,低下頭,用眼睛的餘光掃楚離。


  楚離放下書,封皮上堅體寫著金剛經陳拂不覺一呆,這位虎背熊腰的武夫還看內典?

  陳拂渾身都濕透了,頭發一條一縷的貼在前額上。楚離關切的看著他,這孩子大晚上不睡覺,難道跑到海裏洗海澡了?笑了笑招手:“拂兒過來。”


  陳拂抬起頭,楚離看他眉心隱著一團黑氣。陳拂往前走,“殺死他,殺死他。”大腦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到了桌前,陳拂用手勾住匕首的刀尖。


  楚離笑道:“拂兒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是不是想找伯伯聊聊?”站起身渡步到書架旁:“拂兒呀,你是不是也喜歡看書?你到了我這裏以後有的看了。你看這些全是你二叔的藏書,我開始也不願意看,是你二叔,你三叔逼著我看的,你二叔讓我看論語你三叔讓我看道德經因為這事他倆還吵過一架。後來我為了兄弟和睦,我單日子看儒典,雙日子看道藏。再後來居然到了不看睡不著的地步了,到了清朝我又迷上明清,紅樓夢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恩,民國我又迷上了張愛玲,按你們的話老夫也是玲粉呀。但有一本書我是必讀的。那是在康熙年間,那會皇帝還,我帶玥兒去遊五台山見到一位僧人,僧人長的仙風道骨很是不凡,他送了我一本金剛經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出了家的順治爺。”

  他背對著陳拂,後背心完全漏了出來。陳拂悄悄走過去,手掌伸直,擋在袖子裏的匕首滑到了手裏,猛的向楚離刺了過去。


  楚離突然一轉手,陳拂的腕子被抓到了手裏。楚離一使勁,陳拂的骨頭嘎巴,嘎巴響了幾聲,啊的一聲,鬆開手匕首掉到了地上。


  楚離另一隻手手指戳上他的眉心,高聲叫道:“是誰在裏麵,給老夫滾出去。”


  陳拂叫了幾聲:“好熱,好熱。”眉心的黑氣也隱去不見了。


  楚離皺了皺眉:“拂兒你的陽毒發作了。”


  玄同三個人相約去海邊撈魚,趁楚玥睡著了,熬了魚湯,拎著一壇老酒,到禦遲書房找大哥喝酒。一進門就看到陳拂的腕子捏在楚離的手裏,陳拂一點武功不會,哪經的住他這一捏,手都青了。


  玄同急忙叫道:“大哥快輕手,再捏去,陳拂這隻手就廢了。”


  楚離:“還不能放,拂兒犯了陽毒,不知道為什麽還中了邪。剛才要殺老夫。老三帶著丸藥沒有?快給拂兒服下。”


  玄同趕忙從懷裏取出隻錦盒,打開盒子裏麵有兩種藥,一白,一紅。


  玄同取出白的,過去放進陳拂嘴裏,秦佩在一旁倒了杯水,幫陳拂把藥服下。陳拂胃裏涼絲絲的十分受用。


  楚離看他臉上緩和了,撒開了他。秦佩看到了地上的匕首,驚叫道:“魚腸!”推了推眼鏡又:“柯刺秦王的匕首怎麽在這裏?”


  楚離:“是拂兒帶來的,怪不得他中邪了,原來是匕首裏的怨氣進了他的身體裏麵。還好老夫發現的急時,用純陽指力把怨氣逼出了他的體外。”楚離看了看陳拂的腕子又:“腕子沒事吧?”


  陳拂搖搖頭,感覺胃裏的涼氣擴散到了全身,燥熱被驅散的差不多了,隻是後背的熱感絲毫不減,又點點頭:“熱,熱,還是好熱。”


  玄同:“我配了三種藥,一種是平時裏吃的,能助你調節真氣。另兩種是剛給你服下的,白的壓製熱毒,紅的壓製火毒。這是我在古方裏尋到的,不應該有問題啊?陳拂你哪裏熱?我來看看。”把錦盒塞到了陳拂手裏,囑咐收好,再發作時可以救命。


  陳拂熱的受不,取出白藥丸還要吃:“後背熱,好熱,好熱,那裏像是要著了。”


  玄同過去給陳拂把脈,脈相平和,已經無大礙了啊?就:“一不可吃超過兩丸,不然會起反作用的。陳拂把衣服脫下來,三叔給你看看。”


  陳拂早就想把衣褲脫了,一屋子男人又沒什麽害羞的。急急忙忙脫掉了衣褲。四個擠過來看,陳拂的後背紋著一條白色的盤龍,龍麵,龍爪向外,栩栩如生,似乎要破身而出。龍身一直紋到大腿上,龍尾繞過大腿三周。


  楚離問:“拂兒你怎麽還有紋身呢?”


  陳拂搖頭:“我從來沒有紋過。”


  秦佩想到可樂的紋身:“會不會是你提到的那個乞丐給你紋上去的?這個乞丐癖好到是有些奇怪,怎麽專門給人紋身呢?”

  陳拂想到可樂身上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看,急忙問:“有可能,可樂乞丐騎在我身上假裝捅過三十幾刀。是不是紋的和可樂紋的一樣?”


  秦佩:“你這個可比他那個有水平多了,一條白龍,紋的像真的一樣。”


  陳拂驚叫道:“白龍?”想起了柏樹崖白龍洞裏見過的白龍,最後幻覺是穿過了他的胸口。自己解釋不了,就一五一十的和大家了。


  禦遲點點頭:“這就對了,陳拂中的陽毒正是這條白龍。白龍雖然是石刻,但洞中極陽,它日久成精了。感受到了活人的生氣,就附到了陳拂的身上。現在它能顯形,不準不是壞事。老三你們道家有沒有什麽符咒一類的,鎮住它,不讓他再躥到經脈裏去?咱們再找驅散之法。”


  玄同:“有,有。”又問:“二哥你這裏可有朱砂?黃紙?”


  禦遲取出朱砂,黃紙,秦佩幫忙化開,玄同一筆畫出道符,貼到了陳拂的腦門上:“畫符講混沌初開,畫的人要心中毫無雜念時,起一念一筆畫成,這樣才靈驗啊。陳拂你是不是好多了?”


  剛剛貼上陳拂立刻就退了熱了,沒想到這個方法還真靈驗。他對玄同十分感激,點頭至謝:“三叔好多了。”


  玄同哈哈大笑起來,衝著楚離:“大哥,他肯叫我三叔了,肯叫我三叔了。”


  楚離也高興,問道:“拂兒能不能叫我聲伯伯?”


  陳拂客氣的叫道:“楚伯伯。”又:“我隻是尊重你們,但不代表我就不調查伯伯死亡的真相了。”他還是無法麵對楚玥,知道伯伯死亡的事,很有可能和她無關,可是這些日子對她的態度太惡劣了,傷透了她的心。現在又知道了她的身世,自己隻是個農村的窮子,感覺自己和她更不能再一起了。眼前這四個人對我是真好,但越是這樣,就越感覺對不住她。每每看到她,反而更不好意思話了。


  楚離拍拍他的肩膀:“好子,這件事伯伯答應你,幫你一查到底。如果是我們中間人辦的,伯伯決不姑息養奸。”又看看禦遲:“拂兒你二叔不愛求人,但也等這一句二叔好久了。快,你快叫一聲吧。”


  陳拂叫道:“二叔,秦叔叔。”禦遲點了點頭。


  秦佩:“二哥這可不行,你把陳拂搞的和僵屍一樣,玥兒見了不吃了你才怪。”


  玄同:“我一會回去就給他畫一塊榆木符牌,掛在脖子上,今就先委屈陳他了。”又問道:“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柏樹崖,既然乞丐讓拂兒拓了石碑,我想這件事情,應該和我們調查的事情有關。”


  楚離:“這事剛剛我想過了,是得去一趟。老三你和秦佩就帶著晚兒和拂兒去吧,途中要注意安全。”


  禦遲:“順便把那個子也帶走,我府裏的花草都快被他們拔幹淨了。”


  玄同問:“大哥這事不好辦,陳拂的兩樣東西,碧火藍螢蟲不,它們喜陽,應該在洞中就不走了。千年冰蠶絲做的布,旱地金蓮粉做的墨汁,讓我們去哪找呢?”


  秦佩:“這也隻能去問問唐三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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