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王爺現身
顧嘯天上前一步,怒道,“那麽是畫上斜視的眼睛是什麽意思啊?”
晴墨隻是這麽淡淡的坐在這裏,正要尋思一個更好的措辭。
晴美卻是低著頭,往前走了一步,低著頭道,“大人息怒,這隻是把題目中的描述原原本本畫出來而已。絕無誹謗的意思。”
顧嘯天目光一黯,怒向晴美,心裏一股難言的悶悶的感覺,道,“哪裏有這樣的描述啊?”
晴美不敢抬頭,依然小心翼翼的低著頭,道,“是,端倪天下,卻無所不含。”
顧嘯天抬起頭,嘴角牽扯了一下,忽而一個冷笑,看起來卻是極為的滑稽,轉臉看向四周的大臣,緩緩地道,“觀其天下,真是奇觀啊。把高貴的大臣畫成了這樣。”
不遠處的李宏源也微微的轉頭,冷眼看著這邊,繼而仰起頭,鼻孔都要朝著天了,冷冷地哼道,“說的話還真是小跟班的論調啊。看來也隻有跟著二百五的師傅才能說出這樣的二百五的話。”
晴墨隻是淡淡的坐著,連掃他一眼都沒有。
右相陳琳冷冷地上前一步,斜視著他,麵色更沉了幾分,冷笑道,“這根本就是藐視神聖畫師資格比賽的行為。肖像畫,應該透過表象展現人物的本質,並加以升華體現。現在居然畫出了斜視。就是在嘲弄這個人物的本質啊。”
陳琳說完,冷冷地轉過頭,看著四周的群臣,道,“你們說是不是?”
各位大臣皆沉默,表示了自己觀點,是讚成的。
身為畫院長官的顧嘯天,此時可是站不住了,臉色一白,看著晴墨,頓了頓,道,“你難道想讓畫院都因你受到嘲弄嗎?”
不遠處的李宏源偷偷地瞄了晴墨一眼,隻見他麵無表情,絲毫不在意,禁不住的再次‘哼’了一聲。
大殿裏側。珠簾背後。
陳公公正焦躁的來回走動,不時的用帕子擦拭著額角滲出的薄汗。
好不容易才有一位步履蹣跚的王爺在下人的扶持下,緩緩地坐下,背對著陳公公。
“王爺。”陳公公上前恭恭敬敬的打了一個招呼。
“嗯。”王爺輕輕地答應了一聲,道,“我已經好多年不再進朝堂了,不知道這次快馬加鞭的把我請來是什麽意思?”
陳公公忍不住抬頭去看,隻能看到王爺側容,他總覺得,這麽多年來,王爺似乎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隻是依然剛正不阿,依然英明睿智,如同仙逝的周帝。
不愧為是周帝的弟弟,雖在民間生活,但是他的威嚴絲毫沒有改變。
陳公公早已經了解王爺的性情,隻得如實的稟報,重複道,“炎帝這次想得到王爺您的幫助。”
王爺依然背對著他,醇厚而低沉的嗓音,道,“此次帝王容真畫師資格比賽的題目是皇上的意思嗎?”
陳公公畢恭畢敬的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的,王爺。”
王爺輕微的咳嗽了一聲,繼而默然道,“皇上在太子的事情就喜歡標新立異,就算次路途多麽的艱辛險惡,隻要皇上認為是正確的,就一定固執到底。這便是他,也是獨一無二的。這也是我們家族的榮幸,我對他的喜愛,發自心底。沒想到,他的勇氣到現在也沒有變過。”
陳公公聽到這裏,趁機道,“好,王爺,那現在我們就去看看結果吧。”
大殿,外側。
右相悲憤的聲音如同寒冰落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直擊地麵,情緒異常激動,大聲的道,“如此輕率的人,怎麽有資格參加帝王容真畫像資格考試的比賽啊?”
後麵隨後有人附和,怒道,“這絕對是不能輕易放過的事情!”
“更何況眼睛是肖像畫中最重要的部分,真是兩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國法難容!”
晴墨看著他們如此的憤怒,似是要把他撕著吃掉一般,沒有立即回答,待他們發泄過自己的情緒後漸漸平靜下來時,方道,“此次畫題既不是山水畫也不是風景畫。隻是言語想象而已,言語想象,就是把人物的臉用文字描敘出來不是嗎?”
“師傅?”晴美依然在小心翼翼的叫著晴墨,這次的事情畢竟是她引起的。此時不知道怎麽辦,隻得叫住晴墨。
晴墨根本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語,依然繼續道,“我們隻是忠實與文字相符作畫而已。”
“文字相符?”顧嘯天伸頭看著晴墨,反問道,他的一角的唇角牽起,一隻眼睛微微的眯著,似是晴墨的話語非常的可笑,冷冷地道,“你難道認為這是尊重現實嗎?”
就在這時,陳公公尖細而悠長的聲音淡淡的傳來,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卻是在這個大殿裏回蕩,“大家都不要說了。請注意!”
眾人皆停住說話,轉臉看去。
陳公公麵色倨傲,依然沉聲道,“馬上就請出畫中的人物。此次比賽的結果就是,各位的畫與真人比較其相似程度。作為這次評畫的標準。”
跪在地上的晴美隻是貼近晴墨,微微的道,“師傅,怎麽辦啊?”
晴墨麵色平靜,隻是緩緩地道,“等等看吧。”
陳公公依然高昂的喊著,道,“大家請行禮!”
眾人皆跪下行禮,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隻是畫中的描述便可知是一位尊貴的大臣。
陳公公看著俯首在下的群臣,緩緩地道,“大家請抬起頭來!”
李宏源向來都是一個不拘一格的家夥,他在跪下以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結果了,他要晴墨死的口服心服。他隻是這麽偷偷地緩緩地抬頭,這麽不經意的一瞥。
他的臉色由幸災樂禍變成了驚訝,繼而又失望徹底,成了霜打的茄子。
眾人皆抬頭。
臉色皆瞬間的變化,表情的過度非常的快。
跪地的眾人皆愕然,朝中老臣麵色遽然變得難看,他們一大把年紀,被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如此嘲弄,卻又不好反駁,隻是漲紅了臉,不做聲。
晴墨和晴美緩緩地抬頭。
在接觸王爺眼睛的那一刻裏,晴美的表情瞬間的怔住。
在王爺高貴而慈祥的臉上,他的眼睛就是這麽冷眼觀看著世間,高高的看著世間的一切,天生的王者本該如此,隻是他的眼睛天生便是斜視。
“老師,我做到了!”晴美歡快的聲音在晴墨的耳畔輕輕地飛蕩。
“是啊,做到了。做的好啊,小雨點!”晴墨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發自內心的喜悅和開心。
王爺隻是緩步走到跪地的眾人麵前,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溫和醇厚的嗓音如林間的山泉流淌過眾人的心田,這是隻有脫俗的人才有的聲音,隻有遠離了塵世才會有的醇烈。對於某些人,卻又如凜冽的寒風刮過耳畔,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緩緩地道,“真是像啊,一模一樣。大家聽著,這兩位畫員有著別人沒有的心靈之眼啊!他們的靈魂和畫是相通的。”
陳公公繼而上前一步,道,“畫員溫寫意,畫員畫詩一。兩個人入選帝王容真畫師。組織帝王容真畫像事宜。欽此!”
“是,遵命領旨謝恩!”晴墨和晴美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頭謝恩。
李宏源的眸光中充滿著妒忌和毀滅的光芒,他本是炎國最出色的畫師,是炎國畫壇三傑裏最年輕的一位。但在這名小不點的麵前,他仿佛連她腳底的一粒塵沙也不如,他炎國第一畫師高貴的身份,他身為金國的畫家畫師,是李太妃的人親自請來的。卻在她不經意的神情中,被人徹底的忽視遺忘,變得什麽也不是!
立即站起來,大聲的怒道,“這個比試無效!”
眾人一怔,下麵的戲是他們沒有料到的,萬沒料到這李宏源會這樣一番話。仿佛對於王者的出現毫不在乎,或者是,他對下麵的戲很有把握。
一時間,眾人皆愣住,一句話也不說。
抬頭望去,隻見李宏源目光犀利,似乎隻需一眼,便能將晴墨的心思,或者是秘密,看得通透而徹底。
晴墨不知道是不想,還是別的原因,竟連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裏,李宏源大聲的道,“畫員畫詩一僅僅是同參畫師,怎麽可以讓非主管畫師來畫臉部呢?”
一旁的陳琳正在絞盡腦汁的想阻止這件事情,正苦於沒有找到借口,此時聽到李宏源這樣的說辭,便快速的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晴墨沒有任何的停頓,立即道,“此位畫員因為畫筆精細,而我非擅長,所以結合我們兩個人的特點來。如此分配完成畫。這個有什麽問題嗎?”
晴墨說完話的時候沒有抬頭,隻是等著大家的評判的結果。
“這是事實嗎?”陳琳再次的問著,眼睛裏充滿了最後的驚喜,如同遺落大海的人抓住了最後的稻草?
“我們隻是相互取長補短而已。”晴墨的聲音依然淡淡。
陳琳怒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讓一個剛從學員轉成畫員的人來主畫?你到底是把這個畫師比試當成了什麽?”
後麵的一定大臣忽地道,“或者主管畫師會不會有了什麽問題啊?”
“有什麽問題啊?”眾人皆轉頭疑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