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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顧淮陞官了!可喜可賀。


  沈清月由衷地替他高興!這才剛知道!她心裡就悄悄張羅起宴客的事。


  顧淮看出她的心思!就說:「也不用鋪張浪費!請自家人和幾個朋友就是。」


  沈清月打趣他道:「你還有朋友?休沐日從未見你去找朋友遊玩!下了衙門也都徑直回家!誰跟你做朋友?」


  顧淮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抬眸望著她,眸有微芒,臉上帶著淡笑道:「如膠似漆的是夫妻才對。」


  沈清月心中微動!抿唇笑了一下,又問他:「升了什麼官兒?」


  顧淮道:「升了一級,從五品侍講學士。其實也不能算作陞官……」


  沈清月道:「因為你現在還是在觀政?」


  顧淮道:「正是。」


  翰林院的庶吉士都有個觀政的時間!為三年!三年之後,才算正式的朝廷官員。但庶吉士在翰林院觀政的時候!若輪換了位置!朝服等也會跟著換!很是榮耀。


  前一世顧淮就是觀政之後!去了詹事府做太子的講讀老師,沒多久!太子出閣!他便由朝臣力薦!去了吏部任職,不過兩年時間!就兼任吏部左侍郎,胡閣老一退位,他便順其自然地入了內閣。


  顧淮前世的官途,在外人眼裡看來,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沈清月對朝廷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她明白,顧淮這種情況,自家人關上門高興就是,不能太過張揚,她就說:「索性在家裡請客,自家人吃吃喝喝,席面上的話也不會傳出去。」


  顧淮點了點頭,屋子裡溫暖如春,他不自覺與她多說了兩句:「……其實我這侍講學士也做不了多久。」


  沈清月笑道:「我知道,你馬上又要輪正五品的學士,還有掌院學士……」


  顧淮搖了一下頭,說:「不是的。」


  沈清月歪了一下腦袋,問他:「不是?」


  顧淮解釋道:「等我觀政滿一年,就離開翰林院。」


  沈清月眉頭一蹙,道:「為什麼?」


  翰林院可是只出不進的寶地,進翰林院的進士,若出了翰林院的門,絕無再進去的可能。


  雖然翰林院升遷慢,但是翰林院的升遷制度和六部不同,只要有命熬出頭了,就算不入內閣,將來也是個侍郎或者國子監祭酒,至少是正四品的官員。


  多少人窮極一生想考中進士去翰林院,顧淮怎麼反其道而行之?

  顧淮解釋道:「因為進士在六部觀政只用一年時間即可正式上任。」


  沈清月明白了,顧淮是想快些任職,拿到實權,可就算靠能力,資歷在這裡擺著,恐怕升遷時間不會太快。


  她問道:「可是為了永恩伯府的事,所以想出翰林院?」


  顧淮點著頭道:「是,我打算去吏部的文選司。」


  沈清月微愣,下意識地又問了一遍:「吏部的文選司?」


  顧淮道:「是,可巧你大伯父也在。」


  沈清月絞著帕子出神,她倒不是在想這個,而是前世的時候,顧淮從翰林院出來,等太子出閣,去的地方也是吏部文選司。


  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永恩伯府就迅速地倒台,一應受牽連的武將世官和流官不計其數,這其中涉及到什麼紛爭,沈清月不太清楚,但她隱約感覺到,有些事好像提前了。


  可是前一世顧淮怎麼老老實實觀政三年,這一世卻沒有。


  沈清月問顧淮:「我記得吏部尚書是胡閣老,你去吏部任職……」


  顧淮答得很利落:「是你外祖父替我出面說和的,他們二人曾經同窗五年,雖分掌兩部,私下關係很不錯。」


  他笑了一下,道:「幸好我娶的是你,倒不存在避嫌的問題了。」


  沈清月恍然大悟,前世顧淮娶了胡小娘子,胡閣老不照應他不可能的,但又不能讓人有閑話,這一世沒了這樁姻緣,去吏部也不會有閑言碎語,反倒讓他省了多觀政兩年的時間。


  如果真的是這樣,永恩伯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東風陣陣,刮過窗沿,嗚咽泣訴,內室里兩根紅燭明亮,夫妻二人和睦親昵,倒讓這寒冷的初冬顯出幾分溫暖。


  顧淮盯著沈清月微微發白的手,問她:「冷嗎?」


  沈清月搖頭笑說:「不冷。」


  夜裡,二人吃過晚膳,不方便出去消食,便都在書房,顧淮讀經子史集,沈清月則在書桌前描畫花樣子。


  夫妻倆倒也沒有閑話說,但誰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約莫兩刻鐘過去,沈清月放下筆,提醒顧淮道:「你休息下,別像我大伯父,上了年紀眼睛就看不清書上的字了。」


  顧淮扔下書,站起身輕聲問道:「年紀大了,看得清夫人就行了,書丟給孫子們去讀。」


  沈清月彎著嘴角暗道:兒子還沒有,就提起孫子來了。


  顧淮走到沈清月身邊,看她畫的花樣子,紙上是一副「春燕同喜」,畫的中規中矩,光看畫,倒沒有什麼出挑的,他就說:「你擅長畫水墨蘭花,精益求精便是,這類圖案其實可以不賣,或者請旁人來畫。」


  沈清月羞赧道:「蘭花我就會幾種,畫多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想畫些別的。」


  顧淮走到她身後,一手握住她的小手臂,側著腦袋在她耳畔道:「你想要有意思的花樣子,怎麼不跟我說呢?」


  兩人貼得太近了,沈清月幾乎能感受到男子寬闊的胸膛,所帶來的熱意,她渾身都燥熱,若非還算鎮定,手裡的工筆都要掉了。


  沈清月聲音盡量平穩地問道:「你要教我畫什麼?」


  顧淮半垂眼眸,沈清月鎮定的樣子,他不喜歡。


  他的眼神流連在她泛紅而嫵媚的臉頰上,他嗓音沙啞了幾分,反問她:「你想畫什麼?」


  沈清月心跳得很快,眼眸一動,便瞧見顧淮竹節似的手,便道:「畫蜻蜓戲竹吧……我總是畫不好竹子,畫得沒有骨氣。」


  顧淮在她頭頂輕笑,道:「這個容易。」


  說著,他瘦白的五指便順著沈清月的小臂往下滑,停留在她的手腕上,略猶豫了片刻,便繼續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緊緊地握住。


  兩個人的手都很白,但顧淮的手指頭瘦長乾淨,沈清月則是水嫩如蔥,摸起來還有軟糯的肉感。


  顧淮捉住她的手,幾乎愛不釋手,他忍不住用拇指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背,他的指腹遊走在沈清月的虎口處,又依次撥弄過她的手指頭,柔軟光滑的感覺,如同走珠。


  沈清月臉頰燙紅,便握住了筆……她猛然想起有人曾經說過,有的男人喜歡女人的手,難道顧淮也覺得她的手好看?


  她不好意思問,只好低聲道:「再不畫,墨要幹了。」


  顧淮眉頭微皺,她這是想躲他?

  他不許她躲他。


  顧淮喉嚨間哼出一聲低吟,一隻手環住她,另一隻手捉住她的手,握著筆在乾淨的紙上遊走,他一邊帶著她畫畫,一邊滑動著喉結一本正經地說:「教你畫蜀綉里的『蜻蜓戲竹』,四四方方的圖案,中間是圓的,綉出來做屏風擺件,或者做成衣裳都很好看,花紋繁複,但其實好畫,因為它四個角都是一樣的,有技巧可圖……」


  沈清月耳廓泛紅,全身上下都被顧淮男人的氣息給裹著,她還敢隱約察覺到他的身體越發的僵硬,她又不是沒經事的小姑娘,怎麼不會不知道他的身體變化,這種情況下,她饒是再淡然,也聽不進去他說了什麼。


  一幅圖不過成了一半,兩人手中的筆就停下了,顧淮抽出沈清月手裡的筆扔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抱著她,微微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耳廓。


  耳朵是軟若無骨之處,也是極敏感的地方,顧淮將將吻下去,沈清月的身子就有幾分酥軟,再待顧淮含住她的耳尖,她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反按住他的手,聲音里拖出一絲嬌媚:「……懷先。」


  顧淮放開她,摟著她,讓她旋身與他面對面,兩人咫尺相近。


  沈清月的雙手無處安放,只好抓住顧淮的腰間的衣裳,雙眼裡化了一汪春水似的,水潤而有漣漪,她抬起頭,眨著媚眼看著他,冶艷中帶著絲絲無辜的意味,她的紅唇微張,吐氣如蘭,飽滿馨香如雨露后的水嫩櫻桃。


  她看出顧淮眸光里的火熱與霸道,便舉起手臂抵住他的胸膛,秀眉蹙道:「……這兒是書房。」


  這就是許了。


  顧淮嘴角揚了一下,他捏著沈清月貼在他胸膛上的手,往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攀爬,觸摸他的血脈,他喉結滾動,低下眼眸看著沈清月啞聲道:「……書房又怎麼樣。」


  他逼近一步,低頭吻了下去,他溫和地吻過她的唇,柔柔地含住她的唇瓣,又用舌尖幾次挑逗。


  沈清月腦子空白了一瞬間,她從前只知道生兒育女、繁衍子嗣是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意義,若正好二人有情有義,便是老天恩賜,她卻從不知道兩情相悅又彼此親密,會是這樣的甜滋滋的感受,像含著糖,窩在軟綿綿的棉花堆里,舒適又令人滿心歡喜。


  顧淮半托著沈清月的腰肢,快要將她壓在桌面上。


  沈清月不想倒下去,只好勾住他的脖子,半咬著他的唇,淺淺地回應。


  兩人難捨難分,幾度糾纏,沈清月到底還是被顧淮壓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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