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二合一)
既然想到了,楚江也不拖沓。
邁步往書房走去,楚江隨便對著一邊一名正在打掃院子的下人道:「去,讓宋伯來書房見我。」
「是,公子。」
老管家宋伯,也是當初跟著宋清的老人。
當初宋清覺得楚江年紀還小,需要人照顧,所以便讓侍女秀兒,車夫小言子,還有宋伯都跟著他。
這一跟,便是到了現在。
從洛陽到長安,小言子依舊是他的車夫,宋伯依舊是府上的老管家,當初的秀兒小蘿莉,如今也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細細想來,這一世,自從當初離開西涼到了洛陽,在他身邊留下了最多的痕迹的,還是宋清。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像一個真正的姐姐一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楚江的方方面面。
宋伯年紀已經很大了。
他最初服侍的其實是宋清的父親宋酆,後來被宋酆派去照顧女兒,再後來又被宋清派過來照顧楚江。
現在的宋伯,已過耳順之年。
雖然現在宋伯是楚江府上的管家,但是他的年紀其實已經不允許他事事親為了,因此許多事情其實也只能交給其他人去做。
只是,服侍了三代人的宋伯,卻又是一個閑不下來的人,因此,即使府上的許多事情已經交給了別人,但是他還是會時不時的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所以,當那名下人來找宋伯的時候,宋伯正在給一片花圃澆水。
「宋伯,公子請您去書房見他。」
遠遠地看到宋伯,那名下人連忙一溜小跑跑了過去,開口道。
「公子要見我?」
宋伯怔了一下,卻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因為一般來說,府上的事情楚江是不過問的。
不過,既然是楚江叫他,他自然不會耽擱。
手中用來澆水的瓢被他直接丟到了那個年輕的下人手裡:「我去見公子,你小子把這些花給澆了。」
「好嘞。」
那青年應了一聲,接過宋伯的活計開始澆花。
至於打掃院子的事情,他也不急。
楚江府上別的不說,至少下人的待遇還是不錯的。月錢不少不說,活計一般來說也比較輕鬆。所以幫宋伯澆澆花,對於青年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事。
而看到青年應下之後,宋伯也就放心的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當宋伯來到書房的時候,楚江剛好寫完給呂布的請柬。
請呂布的話,請柬還是他親筆寫比較有誠意一些。
「公子,您找我?」
點了點頭,楚江吹乾請柬上的墨跡,方才道:「宋伯,明日我要在府上宴客,你回頭準備一下。」
之所以專門把宋伯叫來,原因也很簡單。
說到底,楚江還沒真正在府上宴請過什麼人。
無論是賈詡還是李儒,在他這裡都比較隨意,自然不需要做什麼正式的準備,至於其餘的諸如當初的吳匡張璋等來府上拜訪的人,基本上皆是有求於他,自然也無需太過客氣。
此番宴請呂布,卻是與之前大不相同,怎麼說也要正式一些才是。
且不提呂布與他的關係,單說呂布所具有的利用價值,便值得他如此對待。
畢竟,呂布這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天下第一武將這麼簡單。
在他身後,還有陷陣營,還有并州狼騎,以及整個并州。
現在楚江麾下勢力嚴格來說可以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便是楚江自身通過蠶食漢室的遺產所獲得的,包括羽林衛,御林軍,甚至先登死士也可以算在內。
這部分勢力同樣也是楚江掌控度最高的。
第二部分勢力,則是董卓遺留下來的遺產,大半個涼州以及西涼軍。
雖然這部分勢力楚江暫時還不算是徹底掌握,但是有李儒留下的後手,楚江徹底掌握這一切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第三部分勢力,也是最後一部分,便是以呂布為首的并州軍系以及整個并州。
嚴格來說,對於這部分勢力,楚江的掌控力度是最低的,因為無論是并州軍,還是現在在張遼掌控下的并州,他們從頭到尾聽命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呂布。
可以說,是因為呂布站在了他這一邊,所以這一股龐大的勢力才納入了他的麾下。
但是同樣,一旦呂布不站在他這一邊,這股勢力也就隨之而去了。
對於這一部分的勢力,楚江的實際掌控度為零。
雖然說,以呂布的性格和身份,離開他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楚江從來都不會把寶壓在別人身上。
是,雖然直到現在看來,呂布都是一個十分看重親情的人,看重到自己一開口,他便毫不猶豫的賣了董卓的地步。
但是,人總是會變得。
因此,他不能指望僅憑那一層身份呂布就會永遠對他言聽計從。
其實,對於目前的情況,最好的做法應該是架空呂布,甚至除掉他,只有這樣楚江才能徹底掌控麾下的所有勢力,但是在現在天下割據的情況下,呂布活著的作用顯然要更大一些,因此,暫時只能拉攏。
一瞬間,楚江腦海中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站在書房門口的宋伯應了一聲:「公子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開始準備。」
「嗯。」楚江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封請柬,你差人送到溫侯府上。」
上前接過請柬,宋伯道:「公子要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宋伯走了。
楚江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書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呂布現在已經有了赤兔馬,方天畫戟,可以說已經標配了,想要拉攏呂布,如果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最好的方式無疑是美人計,最好的人選自然是貂蟬,但是,自從楚江又一次偶然知曉了秀兒那丫頭的本名之後,就知道此路不通了。
秀兒入宮之前,父親姓刁。
所以,她的全名其實叫做刁秀兒。
很不巧,關於貂蟬的本名的說法有很多種,其中有一種就是刁秀兒。
因此,楚江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宋清身邊的一個小侍女就會有如此傾城之姿了。
只是不同於歷史的是,這一世,宋清並沒有死,所以秀兒也就沒有被派去當什麼執掌貂蟬冠的女官。
等到洛陽之亂的時候,秀兒已經在自己身邊,自然也不會因亂流落出宮,被王允收留。
而王允在謀划對付董卓的時候,因為有自己的插手,根本無需什麼美人計來挑撥董卓和呂布之間的關係。
所以說,這一世,從頭至尾都沒有什麼貂蟬,只有一個一直跟在楚江身邊的小侍女秀兒。
楚江雖然看重利益,但是為了利益把自家侍女送人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所以說,用貂蟬來拉攏呂布這一種做法已經行不通了。
苦惱的搖了搖頭,楚江決定暫時不想這麼多了。
畢竟,至少目前看來,呂布還是很看重和自己之間的這層關係的,因此拉攏的事情暫時還不急。
實在不行,高官厚祿,金銀財寶,所有人也都會喜歡。
呂布實力雖然強,但是心思終究太簡單,應該不會超出自己的掌控。
只是,放下呂布的事情不說,楚江拿起了書案上的一個竹簡。
和呂布的事情相比,這件事才是大麻煩呢。
獨身入長安啊,玄德公,我是該欽佩你的膽魄,感慨於你對我的信任,還是該說你蠢呢?
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我把你留在長安嗎?……
一片荒涼的司隸大地上,一支全部由騎兵組成的人馬正在行軍。
這支軍隊人數並不多,大概只有五百人左右,騎著的都是清一色的白馬。
為首的二人,乃是一名面色敦厚,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另外一名,則是一身銀甲的俊逸青年。
不過在這二人之中,卻又顯然是以中年男子為首。
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從東郡出發,趕往洛陽的劉備,至於他身邊的銀甲青年,便是在虎牢關下大放異彩的趙雲。
當初董卓遷都,諸侯聯軍卻逡巡不前,劉備欲要追擊,公孫瓚有意相助,但是奈何幽州胡人犯邊,公孫瓚不得已而回援,但是在回援之前,卻是留下了趙雲還有五百白馬義從助劉備一臂之力。
後來,劉備雖然回返了東郡,但是公孫瓚對付胡人根本不需要趙雲這般猛將,於是便依舊讓趙雲留在了劉備這裡來幫助他這位師弟。
這一次劉備來長安,關羽張飛皆是留守東郡,至於趙雲,公孫瓚把他留在劉備身邊的本意便是讓他保護好劉備的安全,因此這一次便是趙雲帶著麾下的白馬義從跟著劉備前往長安。
有白馬義從在,趙雲有信心就算是再大的危險,他都能帶著劉備逃出去。
雖然現在白馬義從的可怕還未曾在世人面前展現,甚至都很少有人知道天下間還有這麼一支軍魂軍團,但是只有了解到白馬義從的人才會知道這一支軍魂的恐怖。
作為從天下三大騎兵之中速度最快的幽雲精騎中晉陞的軍魂軍團,白馬義從最大的特性就是速度。
如果說,正常擁有精銳天賦的精騎速度為1,那麼天下三大精銳騎兵,西涼鐵騎的速度就是0.9,并州狼騎的速度就是標準的1,幽雲精騎的速度大概是1.2。
而作為以幽雲精騎為模板而晉陞的軍魂軍團,白馬義從的常規速度是2。
這就意味著,只要白馬義從想走,除非事先已經布置好了包圍,否則天下間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追的上他們。
當然,白馬義從能有這種速度的初衷是追殺胡人,而不是用來逃跑,但是不管初衷是什麼,白馬義從的速度就擺在這裡。
「子龍,照這樣下去,我們大概還有多久能抵達長安?」
又前進了一會兒,劉備騎在馬上道。
雖然劉備此次前往長安隨行的皆是白馬義從,但是為了照顧到劉備,離開東郡之後白馬義從並沒有放開速度趕路。
只是,白馬義從畢竟是白馬義從,就算是沒有全速趕路,行軍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軍隊可比的。
因此,從出了東郡,再到離開兗州,最後踏入司隸的範圍,並沒有花費他們多少時間。
聽到劉備開口,趙雲在心底稍微估計了一下,便回復道:「回玄德公,照這樣的速度,最多兩天,我們就能趕到長安。」
「那就好。」
聽到趙雲這麼說,劉備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不禁有些忐忑。
雖然說前往長安的決定是他自己做的,但是現在真的離長安越來越近了之後,劉備的心中反而是越來越難以平靜下來。
當然,這份不安並非來自於對自己命運的擔憂,事實上,在做出了這個決定的時候,劉備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危。
劉備的不安來自於,他對長安,以及現在的楚江的一無所知。
他不知道現在的楚江還是不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心懷漢室的楚子玉。
雖然他很想知道長安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那樣的傳言流出,但是他同時也害怕自己知道了真相之後才發現那個真相恰恰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個。
似乎是察覺到了劉備的不安,趙雲忍不住開口問道:「玄德公是在擔心什麼嗎?」
劉備愣了一下,然後自嘲的笑了笑:「子龍也看出來了啊?是啊,我在擔心。明明是我自己決定來長安的,但是現在反倒是我自己又開始猶豫了。」
皺了皺眉,趙雲問道:「玄德公可是在擔心等到了長安會有人對您不利?這一點玄德公還請放心,只要雲還在,便斷然不會讓玄德公受到半分傷害。」
然而劉備卻是搖了搖頭:「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哦?」這下子,趙雲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那是在擔心什麼呢?
自從認識劉備以來,在趙雲的印象中,劉備一直都是一個老成持重的長者形象,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備露出這種不安的姿態。
然後他就聽到劉備似是對他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一般:「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