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親情，稀罕玩意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明媚。
但是莫老婆子的心情明顯不佳，一直罵罵咧咧。
她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大兒媳婦也坐在旁邊扒啦玉米粒，準備著天晴正好下玉米種。
為了防止被繼續咒罵，莫芊芊和二丫自覺領著三丫，一起上山了。
四月，正是百花齊放，春花燦爛的時節。
空氣中也滿滿春天的味道，顯得格外的濕潤清新。
這山裡氣候冷，春天相對也來得晚。
但是，四月還是個舒適的月份，不太冷，也不太熱。
莫芊芊此時心情極好，離開了那讓人壓抑的莫家老宅，她只覺得天大地大。
天氣的回暖，上山的小路上開滿了小野花，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口鼻之中。
這幾日心中的鬱結之氣，莫芊芊感覺好像一下子就散開了。
三丫的年紀較小，爬山的時候有一些費勁，但是她還是抿唇跟上了。
整個過程中都沒有喊一句累。
真真是好樣！
等走到半山腰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方，三人就開始挖野菜，打柴火了。
也不是隨便什麼樣的野草豬啊雞啊都能吃，主要就是灰菜，莧菜等一些常見的野菜。
姐妹三個各自分工，莫芊芊與二丫一塊兒挖野菜。
三丫側在旁利落的把人要吃的，和豬要吃的給分開。
看著這小小年紀的孩子都這麼操勞，莫芊芊心中嘆息了一聲，還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呢。
莫芊芊一邊跟著二丫挖著野菜，一邊想著在這山上找點吃的。
莫家那點兒殘湯剩飯哪兒夠她們三姐妹填肚子？！
姐妹三人都正在長身子，總得想些填飽肚子的辦法不是。
總這樣下去，她們姐妹幾人的身體底子就會被毀了，要是能找到一些別的可以吃的東西就好了。
還是學生時期，莫芊芊就經常進山為一位老中醫採藥。
所以這山裡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莫芊芊還是能夠了解一二的。
莫芊芊左右張望了一下，這山上的植被眾多，此時正是萬物復甦，草木開始蔥蘢的時節。
可是因為靠近寨子，應該也難有可以捕殺的小動物了。
不過，天氣暖和了，蛇之類的應該會有，到時候她倒是可以燉鍋蛇羹什麼的滋補身子。
眼看著挖的野菜也夠了，二丫還收拾了一捆柴火，莫芊芊招手讓二人停手。
她剛才偷偷把灶台角落堆放著的一個破瓦罐和兩個破瓷碗給拿了出來。
「二丫，那麵糰呢？」她覺得還是就著這山上沒人，煮了幾人把肚子填飽要緊。
二丫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姐，在呢在呢。」
「大姐，現在就吃嗎？」二丫把麵糰拿出來，她就知道這東西根本不能放在家裡偷吃。
莫芊芊笑看著二丫，沒有想到這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竟然這麼有心眼兒。
「嗯。」莫芊芊也從身後背簍里拿出那破瓦罐和那兩個破瓷碗。
「姐姐都準備好了，咱這就煮野菜麵皮子湯。」
「真的嗎，麵皮子湯？」三丫伸舌舔舔嘴唇，她簡直都不敢相信。
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美味噻！
三人來到了水潭附近。
二丫搶著清洗野菜，三丫則是在旁邊撿柴禾。
莫芊芊拿起那破瓦罐和那兩個破瓷碗，也用潭水仔細清洗。
這瓦罐其實還算完好，只是邊緣有些小缺口。
清洗好了，她就盛上水。並且開始用石塊搭灶，掏出火石升火。
這些事情莫芊芊都會做，她本來就出自軍醫專校，曾經參加過多次野外生存培訓。
再加上她已經完全傳承了大丫的記憶，什麼事兒做來自然熟練不已。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火聲，沒多大一會兒，水就滾了。
莫芊芊首先把二丫清洗好的野菜給倒進瓦罐里，燙水略微焯一下野菜的苦澀味兒。
然後再倒出來過一下清水，瓦罐里也重新燒水。
待得水滾了，莫芊芊就把麵糰用洗乾淨的鐮刀削片，放進滾水裡，之後加入焯好的野菜，很快就傳來了食物的清香味兒。
沒有油，但是莫芊芊偷著帶了鹽巴。
二丫三丫眼看著大姐姐變戲法般的掏出這一樣樣的東西，眼裡滿是驚喜。
兩人小心翼翼接過姐姐遞過來的，盛滿野菜麵皮子湯的破瓷碗。
啊，簡直是太好！
聞著香氣撲鼻的野菜麵湯，兩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兩人也顧不得燙了，直接就想要往嘴裡送去。
手裡卻猛地一頓，兩人轉眸赫然發現大姐姐手中已經沒有了盛麵湯的碗。
便齊齊對望了一眼，同時把手中的麵湯遞迴至莫芊芊嘴邊。
「阿姐，你吃，我不餓——」
剎那間，莫芊芊就覺得自己的眼睛發酸。
這倆丫頭年紀不大，但是卻知道相互關照姐姐。
莫芊芊想到自己在現代，小時候就在孤兒院里長大。後來，因為要努力學習，常常孤身一人。
現在突然多出了兩個如此懂事的小妹妹，不由地有些悲喜交加。
記憶里，兩個妹妹可不都寧可苦了自己，也要讓著她這個大姐嘛。
莫芊芊接過三丫手上的瓷碗，感覺不燙了，然後遞至她嘴邊。
手中瓷碗傾斜，讓三丫就著瓷碗邊緣喝麵湯。
莫芊芊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
「三丫，快趁熱著吃，姐姐也吃。」
小丫頭聽言不再猶豫，就著姐姐手裡的破碗連著喝了好幾口，這才砸了砸嘴巴滿足地喟嘆——
「阿姐，這麵湯真好喝！」
二丫卻仍然堅持，就是不肯先吃一口。
「阿姐，你吃吧，我不餓。」
她知道，大姐乾的活最多，更應該先吃。
「二丫聽話，趕緊兒趁熱了吃.……你看，爹娘把你們丟給姐照顧，可姐都照顧不了……」
這是她的肺腑之言，看著兩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妹妹她就難過。
「姐吃了，二丫才吃。」二丫就是倔，一臉的堅定。
又讓了幾次，兩人這才就著一個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分著吃。
三丫見了，也把手裡的破碗遞了過來。
莫芊芊感覺著這種姐妹間的溫馨互動，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有點夢中的感覺，只是這個夢太真實了一些。
親情，於她還真是稀罕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