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居

  寧遠出來的時候，是低著頭的。


  有些事情不要試圖去解釋，尤其是和家長解釋，那樣只會起到反效果。


  「喲，小遠咋回來了？」老爸夾著公文包進來了，看見桌上豐盛的菜肴，驚訝道：「老婆，今天是什麼日子？」


  老媽解開圍裙，神色有些惆悵：「給兒子補補身體。」


  寧遠：「？？？」


  「去洗手，吃飯。」


  家裡有一個學醫的老媽是什麼體驗？

  體驗就是，你得把家當成醫院，吃飯喝水必須洗手，一切你能看得見的地方，都有消毒液的存在。


  家裡男性不許留超過耳朵的頭髮。


  寧遠小時候叛逆，那是《古惑仔》大火特火的年代，他看著屏幕上中長發帥氣的浩南哥，夢想也要留這樣的髮型。


  他幻想著自己在一個夕陽下的傍晚，叼著萬寶路，左手摟著妖艷賤貨，右手拿著西瓜刀，指著面前一群赤膊混混，對女人溫柔說：「看我砍翻他們。」


  事與願違啊，頭髮剛剛蓋過耳尖，就很不成熟的向老媽撂下狠話：我要留長發！


  那晚凌晨剛過，老媽拿著給貓咪剃毛的電推子，像午夜夢回的貞子，用拿手術刀般穩當的雙手，把自己破紀錄的到耳尖「長發」，

  推了！


  自那之後，寧遠猛然驚醒。


  家裡，老媽才是絕對的權威！

  任何試圖敢於挑戰老媽的人，都將被無情剝奪各種權利。


  寧遠曾經憑藉這個回答，在知乎獲得萬贊和一千多個粉絲。


  下面的評論是和他有過相同經歷的天涯人。


  吃飯的過程，氣氛很壓抑，老爸察覺到了空氣中的冷。


  他挺直腰板，每一口飯必定只有十粒米飯，不吃菜，不喝湯。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當他將飯碗吃的乾淨發光，笑著說我吃完了的時候。


  老媽指了指一桌子的菜：「是我舒攸攸的菜不合你胃口，還是你寧鵬程在外面找到更好吃的了？」


  求生欲讓老爸的反應速度超越常人，他正色道：「剛剛只是看著你，就不知不覺把一碗白米飯吃完了，我好像突然就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了。老婆，怎麼辦？我發現你越來越漂亮了，這樣下去，我們可能很快就要有二胎了。」


  「噗……」寧遠沒忍住，嘴裡的飯全噴出去了，坐在對面的老爸臉上掛著米粒，幽怨的看過來。


  老媽臉色緩和許多，眼裡有一絲小女兒的嬌羞。


  天吶，食屎啦！夭壽啦！撲街啦！


  難得回趟家也要被喂狗糧，我究竟為什麼要回來？


  寧遠幾大口把飯吃完，抹抹嘴：「媽，我吃完了，先去學校了。」


  「等等。」老媽走進書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個小藥箱。


  「這裡面是一些保健品，回去之後看說明書，按時吃藥。」


  「保健品？老婆，小遠這麼小不用……嗯，老婆考慮的很周全，小遠這麼小，身體還在發育，沒有足夠的營養攝入，很容易出問題。」


  老媽的眼神千變萬化，足以讓老爸體驗什麼是天堂地獄。


  寧遠接過藥箱，避開老媽暗含深意的眼神，換上鞋子就跑了。


  老媽坐下來，看著門口方向，忽然嘆了一口氣。


  老爸慌了：「老婆，怎麼了？」


  老媽搖搖頭，許久才說：「他學會打灰機了。」


  「嘎？」老爸脫口而出：「打灰機還用學的嗎？這是每個男人必備的技能呀。」


  老媽怒目而視，指著桌子：「把菜全部吃光，然後洗碗！」


  老爸：「……」


  ……


  家裡是回不去了，偶爾回來還能解釋，待上三五天老媽肯定要給學校打電話。


  寧遠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學長學姐們應該開始追殺他們了。


  被追殺了，有家不能回，學校不能去。


  寧遠拿出手機，撥通死黨的電話：「二蛋，在幹嘛呢？」


  「泡妞呢。」


  「不用軍訓？」


  「軍訓算個毛啊，我家裡有關係，你懂的。」


  「我記得你說準備在校外租房子，還沒租吧？」


  「切，不看看哥的效率，開學前就租好了。」


  「那我去看看你。」


  「看我？」


  「我媽怕你在學校營養跟不上，讓我給你帶點保健品。」


  「阿姨對我真好，比我親媽對我都好，嗚嗚嗚。」


  「別哭了，一會把地址發給我。」


  掛了電話，沒幾秒就收到了地址。


  二蛋也在金陵市上的大學，二本，市區的老校區。


  寧遠打車過去二十分鐘。


  他租的房子靠學校只有兩百米，是一個老小區，但價格可不便宜。


  「你也不用軍訓？」二蛋穿著褲頭，站在門口。


  「不用，我爸怕我受不了那個苦。」寧遠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一室一廳的套房，裝修老了點，但有住家的感覺。


  就是有點亂，二蛋太邋遢了。


  「這都快晚上了，你還在睡？」寧遠把小藥箱丟給他：「喏，我媽讓我給你的。」


  「晚上我就起床了，泡妹子的生活晚上才開始……阿姨對我真好，嗚嗚嗚。」二蛋打開小藥箱，看著一堆保健品，感動落淚。


  「咦，這是什麼？」二蛋從小藥箱的縫隙里捏出一隻正方形的東西。


  「那是阿杜，你不認識？」寧遠已經見怪不怪了，老媽考慮事情還是這麼全面。


  「我認識，可是……這真是阿姨給我的？」二蛋總覺得怪怪的。


  寧遠指著卧室的大床，稱讚道：「你這床絕對能睡兩個人。」


  二蛋得意道：「再來兩個人也能睡，這張床花了我八千塊。」


  「哦，挺好的。」寧遠摸了摸，坐了坐，躺了躺，對他笑笑：「這幾天我住你這。」


  「不行！」


  「二蛋，還記得八歲那年你在二丫褲襠里放了一坨黃泥，最後是誰替你擔下來的嗎？」


  二蛋：「……」


  「還記得去年二丫過生日，你趁她許願的時候在她杯子上舔了一圈口水的事情嗎？」


  二蛋額頭的青筋在跳哦~

  寧遠搖搖頭，走到窗前，眼神蕭索：「二蛋，你變了。」


  「行了，你睡吧。以後不許再拿這件事情威脅我！」二蛋磨著牙齒。


  寧遠齜牙一笑：「放心，肯定沒第四個人知道。」


  「第四個人……」


  「哦，我和大妮說過。」


  「遠兒，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