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無處發泄
原本來的不止厲北禦,還有楊嵐她們。
但她今天出獄的時間遠比原本規定的時間早許多。
所以恰恰就錯過了。
“不用了,直接給我訂好泰澤的機票吧。”
江澈聽到她想去的地方是泰澤,就想起了張子悅的墳墓就在那裏。
微抿唇,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擔憂:“聽宮決說,二少爺的記憶時常會有些錯亂,但這一年裏時常提及你的名字,也調查過。”
李小傾指尖一頓,江澈微垂眸:“不過都被大小姐暗中阻止了。”
蕭靳熙是個正兒八經的女強人,手段淩厲,且霸道。
但倘若蕭靳川三年前不曾因為李小傾而受到傷害,無論如何蕭靳熙都不會這般做。
因為她很清楚蕭靳川唯一的朋友隻有宮決一個,他能交上其他的,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畢竟他對蕭家的怨恨太深了,能引起他正常情緒的事和人少之又少。
既然李小傾能讓他笑,能讓他活得跟正常人一樣,她為什麽又要去阻止呢。
李小傾側頭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象,喉間有些幹澀。
“那他身體狀況可有不適?”
“這倒沒有,不僅如此,他現在還成為了整個蕭氏權勢最大的人。”
手段狠辣,冷血無情。
被H國乃至跟蕭氏打過交道的所有企業聞風喪膽。
別人比作為活閻王。
也正是他的手段令人可怕,蕭氏如今在國際上的地位才安如磐石。
李小傾微點頭:“那這樣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這是他要走的路。”
他的身份,她也早就知道了。
“大小姐還吩咐過我,讓我就留在你的身邊監視你,以免你跟二少爺聯係。”
不然的話,他早就被蕭靳熙傳喚到了H國,哪裏還能在帝都待上三年多,幫李小傾辦事。
“你放心,我不會去聯係他的。”
轎車不急不緩地開到了陵園,李小傾站在停車場,難免一陣恍惚。
江澈也沒有打攪,待她回神後才把已經買好了的祭祀用品遞給了她。
“我就在外麵等你。”
李小傾順手接過,走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花下的愈發的大,她站在墓碑前,回頭一看。
不僅看到了正在為她養母祭祀的薑靜雪,還看到了站在她身邊臉色不佳的張子悅。
李小傾垂頭苦笑,認為自己病得不輕。
這兩人都已經沒了,又怎麽還會出現呢?
搖了搖頭,她雙手拂開地麵積水,拿傘擋住了雪。
點燃紙錢,火光燃燃。
李小傾看著劉婉的照片,鳳眸不禁紅了。
她彎著腰,給劉婉講述了她走了之後,她的經曆,和人生變化。
每個人,小到陳戟元光,孫源黃琳,大到薑靜雪厲北禦,張子悅蕭靳川乃至溫陽秦赫等等等等。
這麽一說,就說上了一個小時。
陳戟元光坐了三年牢,比她還要先出獄。
孫源捅了他一刀之後就逃之夭夭,她也不打算就這麽便宜了他,就放任他離開了,並在法院以及厲北禦等人麵前也不曾提及過他一句,也未曾調查過他之後的境況。
黃琳借身體上位,使用了威脅的手段,最終被那人夫人發現,成為了過街老鼠,之後就永遠離開了帝都。
劉主編的雜誌社如火如荼,並且沒有在雜誌社內開設攝影部,將全部拍攝都交接到了blossom手上。
blossom這三年多來有江澈和厲北禦等人的幫助,現今的影響力足夠跟國內任何一家最頂級的攝影公司比擬。
楊嵐木河因經營blossom的同時,參與了無數拍攝,現今已經是國內著名的女攝影師,肖慧也成了萬分搶手的後期製作人。
蕭靳川失憶,被宮決帶回H國治療之後,成功的進入了蕭氏集團繼承了家業,並力挽狂瀾,成為了蕭氏集團的執行總裁。
還有喬曦水露露,一切跟她在那一個半個月裏有過牽扯的人,大多算是苦盡甘來,還算順利。
唯有秦赫和溫陽兩人,秦赫當初並沒毒發身亡,因為這是薑靜雪最惡毒的算計。
他想要秦赫活在這個世上,並每分每秒都記住,他的命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的命換來的。
而溫陽剛經曆了張子悅的死,他奶奶也同他天人兩隔了。
為了照顧張子悅在帝都唯一的親人,他這三年多來陪著秦赫進行一場全世界的拍攝,兩人相依為命。
“他現在也成為了攝影界名聲顯著的攝影師。”
李小傾垂眼一笑:“要是拋開他們內心深入靈魂的痛苦,結果也算是還好。”
起碼沒有頹廢,就此深陷痛苦中沉淪。
“我們之間,現在就隻有我的人生還沒有一個答案了,不過我也不打算再繼續攝影了,因為每每想起那天在醫院看見子悅滿身是血的屍體時,我就恨,恨自己為什麽那幾天滿腦子都是渡光賽的參賽作品,而不去了解薑靜雪的事。”
倘若不是她當真過於放鬆了,一時間忘卻掉了還有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她就會在張子悅受到威脅時,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離開並不是單純的店裏出事,等懷疑時已經晚了一步。
也怪張子悅太傻了,竟然讓溫陽瞞著,瞞著她去的根本不是帝都,而是宣市龍鎮。
她瞞著,蕭靳川也瞞著,所有人都瞞著她一個人。
盡管當初告訴了她,薑靜雪拿秦赫的命威脅她,她幫不到什麽,可至少也比直接看到她的屍體好啊。
這算什麽?
算是一個驚喜嗎?
李小傾哭著哭著就笑了:“其實我也知道在我去找薑靜雪的時候,她拿您的墳墓和子悅他們來威脅我,隻是想讓我殺了她,好讓我去麵臨原本她該麵臨的牢獄之災。”
她早就安排了一切,攪亂了風雲。
而她呢,結果隻是一死了之。
多麽劃算,她倒是永眠地下,而活著的人呢,卻要終日痛苦不堪!
李小傾眨掉眸中眼淚,心疼到了快要窒息。
她一腔憤怒怨恨無處發泄,竟是可悲到了至此。
“但願孫源還活著吧。”
但願他已手握權勢,不要那麽不堪一擊。
子悅也說的沒錯,她給自己將來培養了一個對手。
嗬嗬。
李小傾朝火中丟下了最後一張紙錢,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