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可以恨我!
“李小姐,是厲北禦。”
李小傾腳步倏然一頓,厲北禦暗叫不好,卻已然來不及了。
她回了頭,鳳眸冰涼。
無數人從厲北禦的身上越過,他就站在原地,像是腳被釘子釘住了一樣。
李小傾看了眼不遠處那個戴著頂帽子,卻露出了她無比熟悉的下半張臉的男人。
“不用管他,我們走。”
他想去哪兒是他的事,除非把他殺了以外,還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
江澈冷冷看了眼厲北禦便給她打開了車門,這輛車從李小傾說了要去泰澤之後,江澈就安排好了。
不僅如此,在她跟秦赫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他也已經找人幫她鎖定好了她想在泰澤置辦好的房產以及鋪麵等等。
江澈的專業毋庸置疑,可以說,當初她覺得喬南有多完美,那他就比喬南更完美。
因為喬南能做的事他都能做,並且他還有一身體術,這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厲北禦眼看著轎車疾馳而去,便上了就停在她後麵的那輛車。
“跟上那輛車。”
“好的厲總。”
江澈的動作他已經盡數掌控,既然李小傾打算今後泰澤,那他也就買下一處房產,住她隔壁。
總之,李小傾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他跟定她了!
江澈將油門踩到了底,卻不發一言。
李小傾感受到車速時快時慢,掀開眸子看了眼後視鏡。
“他跟著的?”
江澈見她問了,便嗯了聲:“一直跟著的,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李小傾微眯起了眼:“那就讓他跟著吧,你不用管他。”
“是。”
轎車開到一家度假別墅,很快就有人親自前來給她簽訂了房產合同。
這處房產,算是整個泰澤最為名貴的富人區,江澈為了避免李小傾不喜歡,專門買的從未住過人的新房。
簽訂好合同,後期的事就都交給了他,不用李小傾操半點心。
給他打了個招呼,李小傾拿起車鑰匙就驅車了張子悅所在的墓地。
泰澤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依山傍水,有著幾處名勝景區的旅遊城市。
視線掠過的每一個角落,皆是一片能洗滌人心,且震撼眼球的景象。
李小傾近乎踩滿了油門,任由冷得刺骨的冷風從窗外襲來。
待抵達墓園後,她停好車,幾步走到了墓園門口擺放著祭祀品的攤位。
買好東西,餘光瞥了眼就在她剛到不久,就來了的那輛車便踏進了墓園當中。
外麵正飄著大雨,裏麵又是個淒入肝脾的女人。
厲北禦靠在車椅上,兩手掌著方向盤。
哪怕在車上就那麽幹等了一個小時,他以往冷冽的臉龐上,也沒出現半點不耐。
直到看見那個好似一瞬間就滄桑了許多的身影出現時,厲北禦的臉色才有了變化。
“你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開車。”
她已經三年多沒有摸車了,剛開始駕駛這輛車時還有些不穩。
李小傾抬眸看著這個已經下了車,並為她撐了把雨傘的男人。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便是他的呼吸聲,她都能聽見。
“你跟著我作何?”
厲北禦指尖一頓:“厲氏那邊的事我都交給喬南了,隻要沒有發生特殊情況,我暫時都不會回帝都。”
“所以呢?”
李小傾眉宇間盡是疲倦:“你就打算一直跟著我?”
從他今天在監獄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已經讓她很疑惑了。
他一改以往的性情便罷,現在竟然還放下了手中的事,跑來泰澤?
厲北禦眸色認真:“我知道你心裏有恨,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你也找不到誰來發泄了。”
“你自薦為一個發泄品?”
厲北禦微斂眸:“隨你怎麽說吧,這三年多來我也不好過,與其待在帝都一直過著那樣如同噩夢般壓抑的生活,我還不如跟在你的身邊,任由你打罵驅使。”
是嗎?
李小傾張了張幹燥的唇:“那我讓你去死,你要去嗎?”
口氣隨意,像是把他看做了一張隨意可毀掉的廢紙。
厲北禦挺拔的身軀一怔,俊美的臉龐顯露出了一抹複雜:“死我做不到,但你想讓誰死,我可以試著去做。”
李小傾諷刺:“那你可以讓子悅活過來嗎?或者讓薑靜雪活過來嗎?”
厲北禦眉心一皺,李小傾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明顯剛哭過的眼睛。
“既然你什麽都做不到,那談何任由我打罵驅使?”
她恨入骨髓,不知向誰發泄。
厲北禦是她厭惡的人,卻不是適合發泄的人。
因為她再恨,也沒恨到,明知道那些事不是由他親手促成,還要對他又打又罵,加以報複的地步。
否則,她跟薑靜雪又有何區別?
“你走吧,我希望你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她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隻想找個地方睡它個三天三夜。
可她根本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這樣,厲北禦就越是不肯離開。
厲北禦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聲線沙啞:“李小傾,我決定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了也不能改變。”
“與我無關。”
厲北禦喉結一動,竟是覺得咽口水都難。
“我倒是更希望你打我或者罵我,也總比你這般冷漠來的要好,你何必去折磨自己?”
厲北禦顫抖著薄唇:“我今後會跟著你,不論你幹什麽,去哪兒。”
李小傾身軀一怔,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天大地大,做什麽是你自己說了算。”
“可你沒有必要把我撇開!你可以恨我啊!”
李小傾猛地轉身:“我恨你?我怎麽去恨你?嗯?要是你從到頭尾都選擇幫助薑靜雪的話,我可以恨你,我甚至可以恨到恨不得你死!可比起這些,我更恨我自己!”
她恨自己輕敵,不深思事情的嚴重性,把張子悅他們牽扯了起來。
除此之外,她還能恨什麽?
去恨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是去恨把薑靜雪帶到了他們身邊的厲北禦?
可笑!
“你最好不要再在我的麵前提及當初的事了,我告訴你!你連讓我恨的資格都沒有,在我心裏你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我恨不得從來就不認識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