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功德
我趕緊衝了過去，一伸手，迎向了諦聽的大爪子。
地府第一猛獸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我想過諦聽的力量會非常強，但真正領教強悍的力量的時候，才知道力量的強悍，不是你所能夠想象的。
沒有疼痛，我隻感覺到了胳膊上傳來了一連串的輕響聲。瞬間，我就感覺，這條胳膊好像是不屬於我了。
而且，我的身體不由自主栽歪出去，一下子趴在了白虎的身上。
“於蒙，你想要幹什麽？”諦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趕緊跳開，大聲吼道。
盡管是手臂上挨了一下，但我感覺整個身體都是個懵的狀態。
諦聽這一下，對手臂造成的傷害是最大的，但我的身體被帶著一下，撞上了白虎的身體，卻是讓我感覺最厲害的，我就像是從飛馳的列車上甩出來，一下子撞到牆上的那種感覺。
白虎一下子護住了我，從它的眼睛裏，我看到了非常複雜的神色。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白虎的眼睛幾乎要貼到了我的臉上，似乎要看透我心裏想的是什麽。
我毫無畏懼迎上了白虎的眼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我就是不想看你被諦聽打，最後被擒住。”
白虎還要說話，卻聽見四下裏陰將一個個匯報戰果。秦軍士卒亡魂，被斬殺的斬殺，投降的投降，俘虜的俘虜，總之，沒有一個逃出去。
陰將問我，該如何處置。
我把手令扔給了諦聽：“回去複命吧，順便問一下地藏王菩薩，此件還有四十萬趙卒亡魂，能夠陰間幫忙一並帶走？”
諦聽垂首道：“於蒙，這四十萬趙卒亡魂，乃是人類自身弄出來的，陰司貿然出手，恐怕會引發這些亡魂暴動，屆時引發在人間的陰魂戰鬥，對人間的傷害肯定是巨大無比，追究起來，陰司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我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是明顯的甩鍋行為，就跟大華夏體製內單位都一樣，凡屬能夠引起大麻煩的事情，堅決視而不見，等到出了問題，然後再有條不紊出現在現場，雖說也有責任，但已經是輕了很多。
這裏的事情，陰司也確實是有些難以處理，四十萬趙卒亡魂是白起最先封印起來的，之後，又經過張良倒了一手。
要真的算起來，責任當然要算在白起和張良的身上。陰司要是接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一點好處沒有不說，搞不好還會粘下一層皮。
這就像是我給地藏王菩薩法旨一樣，要說你人間的事情有人處理了，那好說，我地府可以幫你的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都好。萬一出事了，也是我地府幫助你人間的忙，責任在你們人間，並不在地府。
反正，不管是在什麽職能部門，職責肯定是忘不了的，但在處理具體的事情上，可是非常有講究的，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也並不是說地府就是不負責任。
想到這些，我揮揮手，示意諦聽帶著陰兵把這些秦軍士卒亡魂押走就是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地府都頭疼無比的事情，我一個半吊子渡異師就能夠解決？
諦聽點點頭，看了一眼白虎說道：“於蒙，那這個……”
“交給我處理就好了，白虎可是超脫三界的存在，它不歸地府管，你跟地藏王菩薩就這麽交代就行了。”
諦聽再無話語，回身引領陰兵，押解秦軍士卒回歸地府。
我趕緊處理我的傷臂，非常意外的是，我想要用青龍之靈恢複斷臂，但鬼霧卻是自動給我恢複斷臂，而且，效果一點也不比青龍之靈差。
書靈告訴我，這實際上就是我積攢下來的功德，超度秦軍士卒亡魂，雖有損傷，但卻是解決了人間長時間存有亡靈的大難題。
這種功德，看上去看不著摸不著，實際上卻是有跡可循的。
沾染到我身上的鬼霧，實際上就是鬼魂的能量異化體，當我處理了超度鬼魂的事情之後，這部分能量異化體跟鬼魂是有極為特殊的聯係的，因而當你超度了鬼魂，身上的鬼霧就會感念到被超度鬼魂的感激，也就是功德，進而會影響到鬼霧，就能對身體進行有益的幫助。
斷臂很快就複原了，而且，胳膊跟原來並沒有什麽兩樣，就好像是沒有受傷一樣。
白虎麵色十分陰沉，雖然跟諦聽打了一架，但它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害。
等我除了完了斷臂，白虎見我看著它，便冷冷說道：“於蒙，你救我，是不是想讓我帶著你去找周衍？”
我淡然道：“救你跟找周衍沒有必然的聯係，我為什麽救你，你無須知道理由。白虎，現在，你帶我去找周衍，好麽？”
白虎陰沉的麵色，變得無比複雜，半晌，才說道：“好吧，算我欠你的。白虎從來不會欠人情，跟我走，地下城當初的設計，就是為了豢養住四十萬的亡魂，要知道，亡魂也是需要滋養的，唯有陰煞地氣，才能夠使得它們不至於消散。”
我知道，白虎是萬煞之源，這方麵的事情，它比我懂得要多得多。
“所以，亡魂其實並不在通常認為合理的地方，對麽？”我也想通了此中的訣竅。
白虎站起身來，自顧自往前走，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便讓大家都跟了上去。
張靈渡和無戒的消耗都非常大，我本來是想讓他們在原地等候老商，可他們執意要跟著，也隻能隨他們兩個了。
書靈倒像是很活潑開心的樣子，它晃晃悠悠飄到了白虎的頭上：“哥，最近還好吧？”
我聽得差點笑出聲來，書靈這家夥，怎麽看都有點勢利眼的意思，碰上不厲害的就踩，碰上厲害的就叫哥，怎麽跟人類的小混混一樣啊？
白虎輕輕掃了書靈一眼，很難得，它的眼裏有了那麽一絲溫柔。
“還行吧。聽於蒙說，你陷入到了沉睡，怎麽忽然就醒了？”白虎問道。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到了合適的時機，就醒了唄。虎哥，你的實力漲了不少啊。”
“還行，總算是能夠擺脫最低端的噩夢了，但是，跟頂級的存在相比，還是有差距。”
“虎哥，咱別灰心，剛才那諦聽也就是僥幸，不然，在虎哥麵前，隻有挨揍的份兒。”
還別說，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還真的讓白虎漸漸開朗起來了。最起碼，白虎對書靈，是沒有滿滿的敵對之意。
忽然，書靈停了下來，緊張的向四下裏張望。
我也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就像是凝滯了一樣，我們好像進入到了一個完全靜止不動的世界。
白虎幽幽道：“前方就是關押趙卒亡魂的地方了，於蒙，你確定要進入其中？周衍這個家夥，不管他為人怎麽樣，確實是個才華驚豔之輩。他已經吞下了十來萬的亡魂，就是不知道他現在能夠操控多少。如果吞下的亡魂都能夠操控的話，別說是你了，就是天界大能出手，也未必能是他的對手。”
我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倘使老天讓他成就無上大手段，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天界大能拿他沒有辦法，我們就什麽都不做了麽？”
“沒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道門傳人必做之事也。”張靈渡一邊附和我，一邊有意無意向無戒那裏看了一眼。
無戒馬上就不願意了：“張靈渡，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那麽說我並不反對，可你看我是幾個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佛門中人就不是這樣的？”
張靈渡傲然道：“我可沒那麽說，至於事實究竟是怎麽樣的，大家心裏有數。道門中人，從來就是天下有亂則匡扶正義，天下太平則深山修道，不像某些人，天平盛世就出來賺香火錢，一到有事情了，馬上就歸隱山林了。”
無戒大怒，看樣子馬上就要發飆，我趕緊嚎了一嗓子：“幹什麽？內訌啊？本來是經曆了生死考驗的弟兄，怎麽一說到門戶之見，就要擰眉瞪眼？咋的，還想動手是不是？我看你們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張靈渡和無戒彼此憤憤看了一眼，都把頭扭過去，我分明聽到了他們倆分別從鼻子裏發出的哼聲。
白虎忽然說道：“你們先別爭了，來人了。”
我順著白虎盯著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暗夜公爵的身影。
暗夜公爵並沒有展現他的極速，而是慢條斯理向我們走了過來。
在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暗夜公爵停了下來。
“嗬嗬，於蒙，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擺脫秦軍士卒的亡魂，而且，好像是白虎被你馴服了。”
白虎衝著暗夜公爵低吼了一聲，表示了一下不滿，卻沒有說什麽。
“暗夜公爵，看樣子，你是想阻擋我們去見周衍，你覺得，你有這個實力麽？”我淡淡說道。
“看樣子，你們的實力都有所提升，所以，我不認為我有阻擋你們的實力。但是，別忘了，我有我自己的優勢。”暗夜公爵露出了一絲詭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