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388 顧時年死沒死?
秘書嚇出一身冷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就滾。」
他絲毫不留情面,一句話下去:「去人事部領工資!」
她被辭退了!
秘書嚇得直接掉了手裡的方案,整個人臉色慘白地立在那裡,不知自己說錯了哪一句,才遭受了這樣的噩運!
辦公室門口。
Alsa看見他,立馬頭皮緊繃站起來,臉色巨白地說:「太太,太太她……做了您,最喜歡的……」
話都沒說完,直接聽見門打開然後「砰!」得一聲巨響,門風凍到她了!
慕修辭進門。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蘇心然。
他冷眼看她。
蘇心然聽到外面那些暴怒的聲音,就知道今天,自己又撞到了槍口上。
吸一口氣,她拿上自己的保溫盒:「做了你喜歡的菜,你不喜歡跟別人一起吃火鍋,我做了你一人份的,配了醬料……」
他從自己身後走過來。
蘇心然瞬間頭皮緊繃。
慕修辭冷冷站定一步,繞過桌子走到了另外一變,緩下腳步。
——今天火山沒噴發嗎?
蘇心然小心翼翼地鬆開這口緊繃的氣,臉色幾變,繼續拿出筷子,聲音細軟動人:「這是筷子……」
猛然「砰!」得一聲巨響,伴隨著蘇心然的尖叫聲在辦公室里響起來!
Alsa嚇得趕緊站起,想進去看看。蘇心然呆愣愣地站在那裡,喘息著,攤開手,她的手上,臉上都滿是湯汁,稀釋后的芝麻醬從她的頭髮絲一直滴落下來,到她的鼻尖,嘴裡,當真狼狽無比,她一下子眼眶就紅了,顫抖著差一點淌出淚來
。
慕修辭看著自己掃在地上的飯盒,又冷聲吐出一個字:「滾!」
蘇心然這下忍不住飈出眼淚來,嘶涵道:「你這兩天發火該發夠了吧?我說了,那天不是我燙到思年,是她自己撥開的碗!你為此懲罰我到現在,夠了吧!」
慕修辭坐在大班椅上,冷冷勾起嘴角,道:「你聽不懂這個動詞是嗎?我找人進來給你示範一下!」
他拍了一下內部的鈴聲,有助理進來了。
「慕總。」
「給慕太太示範一下什麼叫滾,動作標準一點,她耳朵聾聽不清東西,腦子也不是很好使!」
「……」助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只得跪下來蜷縮成一團,然後一圈圈滾過去,一直滾到門口,頭撞到門上,給蘇心然示範到底什麼叫做「滾」!
整整兩年了,蘇心然還是沒受到教訓,她強迫自己學過,維持表面的婚姻,就當自己生命里沒這個男人!
她嘗試過無數次,但她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而這兩年的慕修辭……也生生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蘇心然清楚記得那一天,他刀傷失血昏厥過後,傷口感染髮炎,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天醒來后,他拔掉輸液管,獨自跑回那個山坳里去,又找了整整一天,一直到乏力被人拖回來,自此之後,自暴自棄,
每一天除了在那裡找人,他什麼都不做!
最後的最後,事情還是林女士擺平的。
她側面告訴了慕修辭一下,林苡薇此刻在她手上,想活命的話,就好好地,恢復狀態,繼續完成跟林家的聯合。
那一段時間真的是最最難熬的一段時間。顧時年失蹤了,慕修辭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本來狀態就幾近瘋癲,與此同時,慕家的人天天往家裡跑,跟他說了什麼蘇心然也聽不懂,她只知道每一次林女士過來,跟慕修辭對峙的時候,兩個人都能
把房子給掀了!
蘇心然不知道林女士抓林苡薇做什麼,顧時年都生死不明了,抓了她媽媽,就能叫慕修辭重新振作起來嗎!
慕修辭的確是慢慢好起來了,但是經歷過的那段時光,蘇心然不忍心回想,那簡直……像一頭困獸對自己的撕咬,他到底生活在怎樣生不如死的煎熬里,蘇心然不知道。
昏天暗地的那段日子裡,他身體變得很差,整夜整夜靠喝酒度過,一秒不睡,白日卻還在清醒著工作,直到一個多星期後,身體生生垮掉。
再醒過來,他就徹底,變成了這幅樣子。有時候蘇心然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很荒謬的陸地上,而他的魂魄彷彿就在空中,並不在他此刻的驅殼裡,只有每一次在面對那個小小的嬰孩時,他會回歸一下,眼睛里開始變得有光,眼神里開始會流露出
痛苦和溫柔。
其他的時候,慕修辭沒有情緒。
誰,都再也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緒。
……
「看明白了嗎?我最後說一次,滾!」
蘇心然顫抖著撿起保溫盒,抱緊蓋子,無聲地掉著淚,准身要走。
「我的辦公室,誰准你進來?」
「不經允許進來就只能滾出去!誰允許你走!」
隔著一道門,Alsa都聽見吵架聲了。
她含著淚衝進去,一把撲在蘇心然背上抱住她,嘶喊道:「你難道還想暴力她嗎?慕修辭,你還是不是人!太太是來看你的你不清楚嗎,丟了一個顧時年你就變成這樣,你幹嘛不直接隨她去!」
聞言,慕修辭滿身寒冽的戾氣才滯了滯,他眼神變得空洞起來,攥緊了拳頭,慢慢止住渾身的劇顫。
修長的手指拉住門,慢慢關上了。
Alsa哭得不可遏制,看著蘇心然說:「小姐你沒事吧?你頭上,好多醬汁……」
蘇心然制止了Asla掏紙巾的動作,狼狽不堪地站起來,就在同事們同情看熱鬧的目光中,走出去。
車上,林女士的電話來了。
蘇心然擦了擦頭上的醬汁,啞聲道:「喂?」
「上一次給你寄的中藥,你可有喝?」林女士問道,「論調理身體,西藥不如中藥,我給你的方法用了么?你這樣很快就能懷上了,如果慕修辭肯配合你一起用藥,那會更好。」
用什麼葯?
整整兩年,慕修辭碰都不碰她一下,對她恨之入骨,瘋癲起來的時候她看得出,他恨不得暴力以對,只是還殘存著些許理智罷了。
每次喚回他理智的方法,就是思年的哭聲。
她一哭,他就行了。
蘇心然目光空洞地凝視前方,讓Alsa幫她處理頭髮上的醬汁,啞聲道:「我會試試的,謝謝母親。」「等你真的成功了,再來謝我。」林女士蹙眉不滿道,「這兩年你一件事都沒成功過,連個孩子都懷不上,你都在做什麼?他能讓顧時年懷孕,肯定不是他的問題,你趕緊把自己身體調理好,不要給我丟人。
」
「嘟嘟嘟嘟……」
蘇心然聽著那空洞的電話聲,手虛軟無力地放下來,手機掉在了車上。
Alsa抿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用濕巾繼續擦著蘇心然的頭髮。
蘇心然突然問道:「你說顧時年死了嗎?」
Alsa手一抖。
「死不見屍。大概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她活著,她為什麼不回來呢?」
蘇心然真的糊塗了,才說得出這種話。
只是她記得,顧時年在的時候她還尚且不覺得自己最悲慘可憐,也許她回來了,最悲慘的那個人,就不會是自己了。
***
豪華的別墅里。
一個女傭輕輕抱著一個小女嬰,軟軟地跟她說著話,掀開畫冊給她看,指著裡面的動物教她念。
小女嬰手拍在畫冊上,用手抓緊,但就是不說話。
一串腳步聲,緩緩地從外面走進來。女傭下意識地抱緊了女嬰,四周的傭人們都如臨大敵,緊緊盯著那個人,蘇心然走進來,知道就會是這樣,這裡的傭人都把她當敵人,生怕她加害這個小孩子,蘇心然還知道一件喪心病狂的事,就是整整
兩年的時間,她的家裡都隨時埋伏有保鏢。稍微出點什麼事,就比如前幾天,她好心給她喂飯的時候,不小心小思年推開了碗,燙到了胳膊,她「哇」得一聲哭起來,那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突然衝出來一堆拿著槍的人,對著她的腦袋,齊刷刷地吼著她
叫她把孩子放下!
呵呵。
多誇張啊。
蘇心然自己好像變成了這個別墅里最多余的人,小思年還在一邊吞著粥,一邊玩著她領口的扣子,就被人生生多抱走與她分開了。
蘇心然覺得自己是快被人整成瘋子了。
她本對這個小嬰兒沒有太大的感覺,可就是因為只有她能讓慕修辭情緒好起來,她才覺得她有萬分礙眼。
在他們眼中,她蘇心然的確就是一個恐怖的魔鬼。
蘇心然笑了一下,真像個鬼一樣,啞聲問:「寶寶今天吃飯了嗎?」
女傭抱緊女嬰:「思年小姐吃過了,謝太太關心。」
蘇心然妒忌地看了一眼那個吃飽了滿足地咂咂嘴的小嬰孩,冷笑一下,她突然陰森地走過去,盯著小思年看。
女傭緊張地抱緊孩子。
小思年瞪著兩個大眼睛,水靈靈地看著她。
蘇心然笑著開口嘶啞道:「你知道嗎?你沒有媽媽,你媽媽掉下山崖,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她再也不要你了,她對你,跟我母親對我,沒有什麼兩樣!」
小思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莫名得嘴角下拉,「哇」得一下響亮地大哭了起來,難過得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女傭哄都哄不好。
蘇心然這下狂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看著小思年哭得痛苦不堪的樣子有一股爽到極致的快感!
***
顧時年在街上逛著,突然胸口一悶。
悶痛,不知道從哪裡襲來,是空氣里的花粉,還是冥冥之中的血緣,她往天上看,天空灰白的什麼都看不見。可她突然有種痛得想落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