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7 他把年年跟丟了!
前面突然開過來一輛巨大的卡車,閃著燈,迎面就要衝撞上他們!
顧時年被嚇得張了張口,剛要開口讓他注意前面,慕修辭修長有力的手指就猛地攥緊方向盤,一個打轉讓車子躲開了!
風聲瞬間呼嘯在耳邊。
慕修辭這才察覺到,剛剛來的時候為了透氣,他的全景天窗都是打開的,此刻他手劇顫著猛拍一下,全景天窗緩緩合上,所有車門也早就被他鎖上了。
做這一切就像是……生怕,她又會從這裡飛走了一樣!
車子跌跌撞撞,一直到前面的路都消失了,路盡頭是一處正在施工的工地,輪胎駛向沙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才緩緩停下。
春寒料峭。
夜間的寒氣侵襲上窗子,在車窗上形成了一層淡淡的薄霜。
顧時年安靜得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見他停了,她被驚駭到的心臟鎮定下來,緩了一下,攏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是你?」
沙啞磁性的嗓音從旁邊男人的喉嚨深處傳來。
顧時年愣了愣,看向前方,只「嗯」了一聲。
看到,那隻握著方向盤的男性手骨突然一顫,青筋暴起的更明顯了。
慕修辭渾身僵硬了很久,才艱難扭頭看向她。較之兩年前,更加瑩潤白皙的臉蛋,挺翹的睫毛足足有一厘米多長,她穿著簡單休閑的衣服,頭髮軟軟地覆在肩上,齊肩的,她小手把玩著一個從宴會上帶出來的巴掌大的玻璃鹽罐,出塵得就像是從天上
掉落下來。
「年年……」
他嗓音發顫卻清晰,眼眶紅了,伸手去觸碰她的臉,溫暖的指腹,觸碰到她的頭髮,給她輕輕攏到耳後。
清晰的觸感,告訴他,她,是真的。
顧時年被那感覺電了一下,極其厭惡,想要躲開卻強忍住了,冷漠的眼神看著前方,等他情緒緩過來。
終於,慕修辭慢慢恢復了平靜。
「這兩年你都去了哪裡?我……在這裡找過無數次……」
真的無數次,翻天覆地,耗盡人力物力,耗盡他的精神身體。
「要逃我肯定不會留在這裡,當然是去別處,」顧時年開口說道,「這兩年我去過很多地方,發現世界很大,有些地方也不一定非要你才能帶我去。」
慕修辭抿唇,他的手指蜷縮著動了動,想攥緊,卻沒有絲毫力氣。
「那那天你到底怎麼消失的?生產的那天,你滿身都是血……」他嗓音沙啞到極致,想讓自己冷靜,卻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顧時年呼吸一滯。
她青青白白的小臉扭過來,道:「你要跟我敘舊嗎?你現在是我什麼人?我的離開,怎麼離開的,生活得怎麼樣,都要跟你彙報一下?慕修辭,你還當自己是皇帝,我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要捏在你手心裡?」
她生氣了?
雖然聲線平靜,但慕修辭聽得出她的反問和質疑,她清澈的眼神就像刀,在一刀刀天真地凌遲著他。
他臉色微變:「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就好。
顧時年坐正了,看看外面,拍了一下窗子,說:「那你是要幹嘛呀?在宴會上強吻我,又帶我出來,我不過是去攬一個宴會廳調酒的活,這樣也能被你抓出來,我多無辜?」
她是去宴會廳上打工的嗎?
他嘴角勾起一下,一抹荒涼卻歡喜的笑浮現在一張扭曲的俊臉上。
骨節分明的手挪下來,探入西裝拿過自己的錢包,沙啞道:「一個晚上多少工錢?我付得起嗎?」
顧時年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道:「不用了,你現在送我回宴會廳,留著那點錢,照顧你的老婆和女兒吧。」
說完,顧時年就要下去。
擰著車門晃了晃,她才發現自己下不去。
頓了頓,小手一攤,她回頭皺眉問:「做什麼?又玩囚禁那一套?這兩年你真的沒有一點兒長進。」
那什麼才叫長進?
靜默一會兒。慕修辭丟下自己的錢包,滿臉的頹敗憔悴,他探身過去,深深凝視著她,突然嘶啞道:「別折磨我了行嗎?你知道你的出現,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跟我說點什麼都好,罵我,質問我,也好,只是不要就
這麼走……我不想囚禁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那種眼神了。可是除了囚禁你,我留不下你來,我該怎麼辦?」
他伸手,有些發抖地去觸碰那張臉,卻被她淡然如水的眼神駭到,不敢觸摸下去。
顧時年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許久,她才沙啞說道:「你想多了,是你突然擄了我走,我去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你跟蘇心然的酒會,要不,今晚你就當沒有見過我吧。」
皺眉,她又晃了晃車門,冷聲道:「開門。」
她還是要走。
慕修辭真的心焦了,他那麼懼怕再一次看到她失望的眼神,那種眼神,在兩年裡一刀一刀凌遲著他,他不敢再看到了!
一把抓住她要走的手腕,他像是醉了,語氣顛三倒四,手骨力道強硬又發著顫,嘶啞問道:「難道不是為了見我嗎?好,隨便吧,隨便你是為了什麼……」
「……我帶女兒來見你,行嗎?先別走,我把她給你看,好不好?」
只求你別走那麼快,再多陪我一會,告訴我一些事,好不好?
顧時年整個身體僵硬在那裡。
慢慢地,她扭身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一張冰冷的小臉對著他,道:「我不需要你來抱給我看,她是我的,我自己會搶回來,但不會通過你,人怎麼會傻兩次?以後我在這座城市做任何事,也都跟你無關。」
他騰身過來,那邊就空了,顧時年爬過去,自己按了中控鎖,接著打開車門,生生在他眼神的乞求下,走出去了。
顧時年知道自己在任性。
按照計劃,她是真的該遂了慕修辭的願,跟他一起去見女兒的,但是此刻,再跟他多相處一秒,尤其,還要裝作可憐的樣子乞求他把女兒還給自己,顧時年做不到。
「砰!」得一聲關上車門,顧時年扭頭,上路攔了一輛車,回去了。
***
祁焰在酒店大堂里等她。
深夜了,四周萬籟俱寂一個人都沒有,旁邊一個漂亮的姐姐在彈古箏,見她進來,漂亮姐姐臉色一白,抱著古箏下去了。
顧時年站在大堂里,愣神一下,然後,摸出自己身上的監聽器來,丟下,啞聲說:「計劃有變,我緩緩,再去找他一次吧。」
說完顧時年就想走。
祁焰猛地放下一個茶杯來,接著,顧時年轉頭后,兩個特工嘩啦掏出槍來冷冷對著她,要她坐下來。
顧時年呼吸一滯。
「他說了要帶你去見女兒,為什麼不去?說不定你去了,今晚就能把她抱回來。」祁焰沉吟了一下冷冷問道。
「抱不回來,我到時候整個人都會被他扣下來。」
顧時年面無表情地答道,慕修辭是什麼性格她她太清楚了,她不允許兩年前的事再重演。
「想扣下你他今晚會放你走?」
「今晚我不管,反正我知道如果他帶我走的話,我就再也逃不了了。」顧時年有點惱火起來,對著祁焰反駁道。
祁焰冷冷眯眸起來。
「我說過,他對你還有感情,愧疚更甚,你不該怕那些。」
「別拿你的想法來揣測慕修辭,我比你了解他!我不是不相信,一旦我落入他手中,你會救我出來,我只是不願!我不願意!你聽見了嗎!再被他囚禁一秒我都受不了,我做不到!你明白了嗎!」
顧時年突然發瘋似的說完,眼眶紅得厲害,她撲過去,狠狠推開那兩個特工,一路朝自己的房間跑走了!
女特工愣愣地守在祁焰身邊。
跟隨他這麼多年,還沒有見過哪個人有這個膽子,任務失敗了,還敢這麼對祁焰大吵大鬧,不知悔改!
今天真是長了見識。
這個女人,真的是想死了!
女特工眼中也透露出殺氣來,攥緊了手裡的槍。
祁焰冷冷的沉默了一會。
沒有他的命令,其他兩個特工也慢慢放下槍來,有些無措地面面相覷。
「祁少,彆氣。」
女特工嘴笨,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安慰。
「嗯。」他淡漠回答。
「說不定這是欲擒故縱,會有更強烈的效果。」
祁焰聽了以後,半晌,才點了點頭。
「是這樣。」
對越渴望得到越得不到的東西,拚命保護卻保護不了的東西,慕修辭看見顧時年,就像盲人看到光,像聾啞人聽見聲音,那種欣喜若狂,不會那麼容易消退。
這件事未必會是壞事。但是,他卻因此知道了顧時年的想法,以及,她對慕修辭的心思。
此刻一個人跑進來,氣息有些微微喘,對祁焰道:「祁少,我們已經擺脫那個人了。」
祁焰冷眸轉過來,盯了那個人幾秒。
是了。
慕修辭開車離開宴會廳后,祁焰一直派人在後面跟著。
不是害怕別的,而是顧時年要可以脫身才行。她搭車走之後,慕修辭一路尾隨,必然是一定要知道她在哪兒,祁焰下了死命令在路上阻攔,慕修辭出了一場慘烈的車禍,但終於,他還是把顧時年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