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448 不舍讓她再離開
總護士長最後扒開他的眼皮看一下,猛然察覺到,他有輕微動彈的痕迹。
像是,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怎麼了?」顧時年抬頭看了總護士長一眼,神經緊繃且緊張。
總護士長愣了一下,這才回神,低頭道:「好事,各項數據證明這兩天,調養得倒是挺好,大腦皮層活動突然開始頻繁,有清醒的跡象了。」
「是嗎?」顧時年一時,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失落,他此刻的樣子,是蘇心然悉心照顧的結果啊。
「嗯。」
總護士長應了一聲,繞過去調整了一下營養液的流速,道:「等凌晨我們給慕先生換一批新葯,再檢查一下傷口情況,凌晨就能完成任務走了。」
也就是說,他們能留在這裡的時間,只有這一整晚。
顧時年起身,剛要說什麼話,門口突然就傳來「噹噹當」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小榮端著托盤,還是萬般不放心地蹙眉道:「我給你們沏茶拿了點心,弄完了的話,出來吃東西吧,幹嘛總關著門?」
總護士長無語地看了眼門口,這個小女傭也未免太過熱情。
顧時年也尷尬地迎上她的眼神,輕輕嘆口氣,說:「你們稍等一下,她沒關係,她不會讓我暴露的,我去跟她說。」
一群人看向顧時年,很信任她似的,很快又別開眼神做自己的事去了。
顧時年深吸一口氣,將慕修辭的手好好放下,跑去門口打開了門。
門一開,小榮的話憋在嗓子眼,要脫口而出:「你……」
瞪圓了眼睛,她盯著眼前的小女人。
「顧……年年?」小榮手一抖,差點眼淚掉下來,眼眶又熱又痛。
小小姐失蹤了,她知道嗎?
顧時年看見她眼眶也紅了,但強忍了一下,伸出小手將托盤拿進來,壓低聲音沙啞道:「進來,別出聲。」
小榮抹乾凈了眼淚,瞧了瞧周圍,趕緊閃身進來,關上門了。
「年年……」
「我知道。」顧時年開口打斷了她,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我的力量也弱小,要等他醒來才能有行動,你放心吧,會沒事的。」
話是這麼說,這怎麼可能?
小榮覺得,她一個照顧小小姐的女傭都擔心成這個樣子,要說顧時年不擔心,怎麼可能?
短短一兩個星期,小榮覺得,眼前這個軟萌的小女孩就蛻變得她好像有點不認識了。
「年年你今晚,還走嗎?」小榮停下抽噎問道。
顧時年堅定地搖頭,小臉透出疲憊,但眸中有光,道:「你休息一下吧,如果可以,替我看著門,防止萬一蘇心然或者董叔他們發現,我想……在這裡多陪陪他。」
聞言,小榮噎了一下,接著目光移到慕修辭身上,猛地臉紅,看了一眼顧時年,也懂了她的心思。
作為一個女傭是沒資格揣測她和慕先生之間關係的,小榮沉吟了一下,沙啞說:「嗯。好的。」
忙亂一整晚。
等到所有人收拾好,找了客房或者客廳去休息,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顧時年一人。
她額上沁著光亮的薄汗,絲毫不怕麻煩的,用熱水打濕紗布,給昏迷的男人從頭擦拭到腳,保持著他身體每一寸的清爽。
從修長好看的手指,那一雙,曾經撫慰自己的,觸摸自己的,給她無數溫柔與安慰的……手指。
到手臂、肩膀、軀體。
她從頭擦到尾,避開所有的傷口,也恨不得,在這棟別墅里,在蘇心然的地盤上,大膽地吻上那些傷口,就好像,在慕修辭身上烙印上了一樣!
這些傷,全部都是為她受的。
如果他還是她的男人,那,該有多好?還在恍惚,那個溫熱的小腦袋,竟然就真的吻下去了,在腰部最為嚴重的傷口上,嘴唇碰到紗布,一股淡淡的西藥味,觸感極其不好,但眼眶一熱,紗布就被打透,滾燙的眼淚掉下來了,根本就難以自制
。
那一股溫熱極其熟悉,靜謐的氛圍里,那小東西的氣流在汩汩流動,床上安靜昏迷著的男人,修長的指尖猛地顫動了一下,眼皮微動,睫毛拂過了塵埃。
擦到還剩一條腿的時候,她已經累到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跪坐在那裡,唇紅齒白,疲憊地流汗休息著,接著重新跪起來,小腦袋埋到他的腿間,在大腿那裡擦拭著,避開傷口,柔軟的小手往裡探去。
整個偌大的房間燈光昏暗,氤氳著一股暖昧的熱氣,慕修辭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氣流包圍,很舒服,很舒服。
他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水晶吊燈的光芒他一向不喜歡,太亮太刺眼,如今,調整成這樣卻正好,疼痛霸佔了大部分的感官,但,一股小小的熱熱的氣流,在腿內側蔓延。
「……」他輕輕歪過頭,低低喟嘆,也不知,自己經歷過這生死一場之後,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怎麼,凈想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呢。
居然這麼旖旎。
溫熱的小手觸摸到他微涼的皮膚,接著,唇慢慢印到了上面。
他睫毛微微顫動一下,在劇痛之中,好像感受到了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掙扎著從模糊的意識中抓回幾縷清醒,恍惚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在眼前晃動。
她挺直了脊背,擦了擦汗,嫣紅的唇透著誘人。
她趴過來,想要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往旁邊的墊子上挪,奈何太重了根本挪不動。
她就趴在他腰腹的位置,磨蹭幾下之後,猛地感覺到某個地方……開始變熱,變得不太一樣了。
「……」
小丫頭抬起頭,晶亮的水眸閃過詫異,往上看去,目光正映入了一雙黑如深潭的眸子里。
她瞪大了眼睛,瞬間像是見到鬼一樣,猛地觸電般後退,忘記了自己跪在床上,「噗通」一聲掉床下去了。
一股清晰的心疼,爬上了慕修辭的心臟。
他冷眉輕蹙,想要起身,卻力不從心,劇痛險些讓他再次昏厥,閉了閉眼,強忍讓睫毛上都掛滿了汗,再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嬌小的身影已經猛地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距離他那麼近那麼近。
顧時年雙臂輕柔擁住他,沙啞的嗓音輕聲問:「……我沒有做夢。慕修辭,你醒了,是嗎?」
「……」他閉眼,有一點想死。
上一次發出聲音,可能是想安慰她的心情太強烈,此刻,他能說得出話就怪了。
小瘋子。
就不能,讓他緩緩么?
「你要是……」她嗓音突然哽咽了一下,又迅速恢復正常,「不能說話,那眨眨睫毛,總還是可以的,是吧?」
他依舊閉著眼睛,臉龐英俊而安靜。
連睫毛都不動。
顧時年咬唇,一下要哭了,是她把慕修辭再一次嚇暈過去了嗎?
好慘啊。
她就是個掃把星。
正要抹眼淚,他被她的智商弄得實在不敢再不動,睜開眼睛,努力地發出一絲沙子般的聲音:「……很乾……」
試試幾天不用嗓子的話,會不會覺得,哪怕說一個字都像含著滿喉嚨的沙子。
很痛。
火燎火燎的。
顧時年猛地清醒過來了,他說干!慕修辭說他口乾!
急於聽他說話的顧時年,一時也懵了,抱著他,神情一松,道:「不怕,你不要害怕,我現在就給你潤潤。」
四處看了一下沒有水,顧時年兩隻小手索性捧住他的腦袋,在他眼睛猛地瞪大的瞬間,俯首下去,啃上他的一雙被稀釋的鹽水浸潤過的雙唇,含糊說:「馬上就好……」
他的意識模糊而震驚。但,卻還是在她啃上來的那個瞬間,齒縫不由地輕啟,放她進來,絲毫不顧什麼道德底線,饑渴地與她糾纏在一起,心中低嘆一聲,她的道德標杆……真的很低,又或者,是因為對象是他,才這麼放低的…
…會是這樣嗎?
他想抬起手來,想抱住她,想翻身將她壓住,卻都做不到。只能用舌尖輕輕勾著她,溫柔地,纏棉著,不捨得她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