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月下邀戰!
金樓后廚,一鍋湯,兩杯酒,三個人,短暫的靜默,各自心思不同。沉凝半響,忽聽王昊出聲,道:「老丁頭,你的湯,該添柴了。」
「是啊,該添柴了。」
丁連山說話間,彎腰拾起一根木柴,添進灶里,頓時,焰火高漲,隨即,他又直起身子,揭開了鍋蓋,裡面,赫然一鍋肉湯,香氣濃郁,瀰漫四周。
宮羽田道:「這麼燉湯,是很耗神的。」
「這不是燉湯,是蛇羹。」
丁連山若有所指的道,言語之間,他舀起一勺湯來,轉頭謂王昊道:「要喝嗎?」
「這湯火候還不夠。」
王昊笑著道:「你還是多燉一會兒吧,蛇羹可不是這個時節的菜。」
丁連山嘆道:「是幾十年的菜了。」
「是幾十年了,一九零五年,乙巳年,是蛇年,你是在那一年離開東北的。」
宮羽田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年,在東北,還是一個年輕人的他,一腔熱血,加入同盟會,支持革命黨,甚至還曾幫助一些革命黨逃獄。
民國成立后,一些曾經幫助中國革命的日本人被中國革命同志淡忘,這些日本人開始在北地鬧事,當局為剿殺革命黨,特意放出一個參與了革命的日本武士到街上鬧事挑釁,為了避免他泄露更多革命黨人信息,他決定出手將之誅殺。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的當口,師兄丁連山卻攔下了他。
雖然,師兄丁連山一直反對他支持革命黨,卻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唯有殺了那個鬧事的日本人,才能避免更壞的事情發生。
直至今日,猶還記得,當時,丁連山攔下他后,問他道:「殺人負罪而逃,與獨撐門派將一門武藝發揚光大,哪個更難?」
「當然是後者!」
這是他的回答,隨即,丁連山道:「那好,我做前面這件容易的,後面這件更難的就交給你了。」
一個選擇,兩種命運,他們師兄弟二人,數十年間,再也沒能相見。
如今,各時再見,兩個人,一個是聞名天下的武學宗師,身兼中華武士會會長之職,各位名利雙全;而另一個,卻只是一個不為人道的廚子。
「我這一輩子,只做一道菜,也只會做這一道菜。」
丁連山長聲嘆道:「這做羹吶,要講究火候。火候不到,眾口難調。火候過了,事情就焦。做人也是這樣,回去吧。」
「哈!」
一聲輕笑,宮羽田彎腰拾起一根柴火,擱在手中輕輕掂了掂,他笑著道:「等這爐子里能容下這根柴,我就回去。」
「暗事好做,明事難成。」
丁連山勸道:「我們都老了,你一輩子名聲不容易。跟晚輩掄拳頭揮胳膊的事就別幹了,勉強了,味道就壞了。」
「俗話說,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
宮羽田昂然道:「師弟我不是想當英雄,而是想造時勢。現在這爐子里呀,需要這根新柴。」說話間,他猛地將手中的木柴投進爐灶內,頓時,火焰高漲,映照屋內三人,莫名的氣氛流轉,攝人心魄。
「好胸襟,好氣魄!」
王昊撫掌稱讚:「當今華夏,正逢亂世,內鬥不止,又有日寇窺視,已然侵佔北地三省,若我華夏兒女,能多幾個像宮兄這樣的人,也不至於會落得今日這般局面。」
「過獎了,」
宮羽田謙遜應聲:「宮某人一介武夫,當不得先生如此誇讚。」
「人家都誇你了,謙虛太過,到顯得虛偽了。」
丁連山道:「更何況,他的誇讚可不好接,我已淡出了武林,但你卻不同,一日未退隱,就無可避免。」
「哦~~」
似來了興趣,宮羽田凝神一看王昊,頓時,瞳孔之中,精光盛放:「好龐大的血氣,是我走眼了,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王昊。」
「原來是聞名兩廣的神醫。」
宮羽田肅然一敬,抱拳道:「宮某人這廂有禮了,不知王道長,有何見教。」
「早聞宮兄威名,一身武功,登峰造極,在下也練過一些莊稼把式,所以想請宮兄直教一番,想來,以宮兄為人,當不至令某失望。」
沒有遮掩,王昊直陳目的,十分清楚。
「這.……」
宮羽田正自猶豫,一旁,丁連山卻道:「退隱之前,活動活動手腳也好,正好,我也想看看,這些年來,你的武功進展,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好!」
宮羽田當即應聲,向王昊道:「這裡不是動手的場所,先生請跟我來,我們另尋他處,再行交手,如何?」
「沒問題。」
王昊欣然應聲,「我知道一個好地方,跟我來。」說罷,他自率先踏步,帶著丁連山、宮羽田師兄弟,一起離開,出了金樓,不多時,來到佛山郊野外一條大河的河灘上。
此時,月正當空,皎潔月光灑落下來,河灘上,細沙綿延,映著月光,反射出點點銀輝,與旁邊的河水相映,景色美麗至極。
「就是這裡了!沒人打擾,正適合我們動手!」
王昊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雙眼,緊盯著宮羽田,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遇到的最強武者。
「是個交手的好地方。」
環顧周遭,丁連山笑著道:「這位王道長非常人,師弟,等下你可要悠著點,免得被人揍了,我這當師兄的,臉上也不大光彩。」
「師兄說得是,我自會全力以赴。」
宮羽田應聲,看向王昊,抱拳一禮,口中道:「王道長,出手吧!」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本就是為了進窺當世武學頂峰,沒有半分推諉,王昊口中一聲長嘯,在如同雷音的滾滾聲浪中,腳下突然發勁,如同一枚炮彈炸開,金黃色的沙子衝天而起。
「崩!崩!崩!崩……」
一連串如同開弓震爆的大筋發動聲中,王昊腳下如趟泥地,一個箭步就到了宮羽田的身前,在他的身後,沙子如同大浪一般高高揚起!
隨即,只見他的身形拔高,血氣貫通全身,催動勁力爆發,整個人好似瞬間變得高大起來,雙臂的大筋如蛇般盤繞,口鼻噴齣劇烈熱氣!
「宮師傅,請接拳!」
畢竟是比武切磋,不是生死相搏,王昊揚聲提醒在先,然後握拳高舉,狂飆突起,一拳破空,猛地蓋向宮羽田的面門。
雖然,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擊出拳,但以王昊的根基,一拳出,力貫千鈞,還未擊至,如同颳起暴風一般的拳風已然吹得宮羽田的衣服獵獵作響!
「好拳法!」
眼見著王昊拳勢驚人,宮羽田口中不由得為之一聲稱讚,同時,他的心中戰意高昂,血氣奔涌間,兩隻眼睛如同火把一樣亮起。
「轟!」
運勁發力,腳跺在地面之上,頓時,方圓十米之內的沙子如同倒流的瀑布一樣,逆空衝天而起!
強強強,至強交戰,巔峰對決,伴隨著河水湍流,戰事一觸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