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31）成全
當然，她也談不上喜歡她。兩個情敵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做朋友的。只是現在她贏了，所以，她才可以裝大度。
「不了。」陳紫妍笑盈盈的拒絕，秋水般的眸直視著楚天佑：「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對天佑說。天佑，我們可以聊聊嗎？」
她的樣子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心虛，楚天佑還未開口洛琪已替他回答：「天佑，你去吧。」
楚天佑詫異的望著洛琪，可是洛琪卻沖他笑了笑：「沒關係，反正你也不喜歡吃披薩，我慢慢吃。你先聊著，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夠了吧？」
事到如今，他不想去也不行了。
餐廳的頂層有一個觀景台，站在那裡，仍然能看到洛琪的位置。她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狼吞虎咽。透過窗子望下去，海城的夜景一覽無遺，可是楚天佑的目光，卻依然溫柔的系在洛琪身上。
只有深愛一個人，目光也會變的那麼溫柔，陳紫妍知道……
「聽說你要放棄和中榮的合作，天佑，是因為我嗎？」陳紫妍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聲問。
通過叔叔她才知道，楚天佑要更改之前的合作意向。可是合同都簽了，第一期啟動資金也已經到位，現在就放棄，她知道對楚天佑而言意味著什麼。
「紫妍，對不起，中榮的合同，對我而言固然重要，可是我不想讓琪琪傷心，我已經欠她太多……」
楚天佑不久前去Ｇ市無意中又碰到那個海外投資者張文博，也許心境不同了，這一次他們聊了很久，通過張文博楚天佑才知道當初洛琪辛辛苦苦找到他，只是為了幫助自己度過難關，而當時，他竟然還誤以為她要給自己搗亂。
他發現，他的自以為是讓自己錯過了很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洛琪為他做了很多很多。在他觸不到的角落，她深深的愛著他。這份感情，很讓他動容。這比任何事業上的成功更能打動他，所以，為了她，他也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所以說，還是因為我。因為這單生意是我幫你促成的，你就要放棄。」陳紫妍喃喃的說。
楚天佑沒有反駁。
陳紫妍眼中滑過一抹黯然，雖然這些天沒有和他見面，可發生了什麼她都知道，他不再和自己聯繫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想了想，陳紫妍轉過身，很專註的望著他：「天佑，聽我說，我叔叔很欣賞你，幫你並不單單是看我的面子，換句話說，如果他不看好你，怎麼會將這麼大的生意給你做？對你，對中榮這都是一次雙贏的機會，你是個成熟的人，不應該感情用事，我不希望你錯過。」
「紫妍，我已經決定了……」
「如果是因為我，我會離開！」沒等他說完，她再一次打斷他。
楚天佑愣了一下。
本來以為會很難，可是話說出口，陳紫妍卻輕鬆的笑了：「我已經訂好下周飛法國的航班，天佑，我要走了。」
「你……」她的決定讓楚天佑大為意外，已經淡下去的那份歉疚又浮上心頭。
「很意外？還是很捨不得？捨不得就說呀，我會考慮為了你留下來。」陳紫妍歪著臉笑盈盈打量他，她真想好好記住這張臉。
不過是和他開個玩笑，楚天佑的沉默令她瞬間死了心。
「天佑，回國這段時間我很不開心。原諒我，因為我的不甘心，對你和你太太造成的一些困擾，我很抱歉。」
「紫妍……」她說的很真誠，也看的出來，她很落寞，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楚天佑無言以對。
「別說什麼你對不起我這樣的話。」她掩住他的唇，不讓他說下去，儘管心很痛，她盡量讓自己笑的很從容：「天佑，沒有誰對不起誰，三年前選擇離開，這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三年過去了，我活了下來，而你也有了美滿的生活，這個結果比當初我預期不知要好多少倍，我應該滿足。可我見到你的那一刻，還是貪了心，我以為我們還可以回到最初，所以，我一直為此努力著。可是，我還是錯了……」
她的眼睛里盈滿淚水，那淚中帶笑的樣子令楚天佑動容。
「天佑，負隅頑抗的愛情讓我變成了連我自己都討厭的樣子，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原諒我，破壞了從前我留在你心中的樣子，忘記這段時間的我吧，就當我從來沒有回來過。好嗎？」
望望遠處的洛琪，楚天佑的心情很複雜，在陳紫妍面前，他覺的自己像個罪人，而且這份虧欠永遠也償還不了，除非她獲得幸福，楚天佑點了點頭，有些蒼白的說：「紫妍，你會幸福的。」
「我當然會幸福。」側過臉，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陳紫妍自信滿滿的給自己鼓勁，「天佑，我從來不懷疑自己是個好女人，我會幸福的，終有一天。」
楚天佑笑了笑，她的故作堅強令他揪心：「紫妍，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陳紫妍的鼻子又開始發酸。天知道，自從認識了楚天佑，她人生的三分之一都在為他而活。當她病入膏肓時，就是因為堅守著再見他一面的信念，才走到了最為艱難的生死邊緣。她無法想象，未來沒有他的日子，她應該依靠什麼好好的生活下去。屬於她的那份遙不可及的幸福又在哪裡？
可儘管如此，她依然要走。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留下來，只會讓他更討厭自己，連留在他心中最後一點美好都消失殆盡。
算了，一個人的成全，總好過三個人的糾結。放過楚天佑，也放過她自己吧。
她累了。
「下周哪天的飛機？我和琪琪一起送你。」遠處，已經吃飽的洛琪沖楚天佑笑了笑。她毫無城府的笑令楚天佑卸下了心中的負擔，他故意強調了一起兩個字。
「你那麼忙，她又是個大肚婆，送就不必了。而且，我已經找到人送我了。」陳紫妍莞爾一笑，也恢復了最初的從容，想到了什麼，她又接著說：「對了，上次幫你收了一封洛琪的郵件，因為寫的太煽情，被我小心眼的藏了起來。等晚上發給你，當睡前讀物，慢慢看吧。」
她還發了郵件？楚天佑略微吃驚。難道他又錯過了什麼？還好，還好，反正現在人都在他身邊呢。無論錯過什麼，都可以慢慢再來。
「好啊，那就發到我郵箱吧。」他微笑著說。
兩個人一齊望向洛琪所在的位置，她的臉上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實話，陳紫妍仍有些嫉妒，她推了推楚天佑：「她還等著你，回去吧，繼續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就不打擾了。」
「好。」不經意回眸，她眼中的苦澀一覽無遺，可是她還那麼強撐的笑著。楚天佑知道，她很難受，或許他應該抱一抱她，給她點安慰，又或者虛偽又煽情的說點什麼。可是，她要的東西他註定給不起，任何一種安慰，又有什麼意義？
收回目光，他轉身就走。在陳紫妍不舍的注視下，沒有回頭，更沒有猶豫……
「老公，我吃飽了。」一桌狼藉，洛琪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的小肚子，赧然的沖他微笑。
「吃飽了我們就走吧。」楚天佑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買完單，怕她晚上餓，又打包了一份披薩。觀景台的位置，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定定的望著她站過的地方，楚天佑一陣悵然若失。
出門的時候，剛為她打開車門，她就嚷著要去洗手間。無奈，他只能靠在車身上等她。
等待的時候，他的手機來了一條簡訊。
是陳紫妍發來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天佑，我從未後悔愛過你，你後悔過嗎？」
楚天佑的眸子深了深，按著手機鍵發下兩個字：「沒有。」
過了一分鐘，手機再次響起。
「這就夠了。」
倚在車身上，望著那四個字，楚天佑突然鼻子一酸。恰好，洛琪從前方笑眯眯的朝他走來，看到她，他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猛的衝上前，整個人抱住了她……
這樣抱了她好一會兒，他才不好意思的鬆開洛琪。
「你們談了什麼？」洛琪的表情怪怪的，車子開出好一段距離，才開始她的八卦。
雖然她什麼也沒聽到，可是卻看的清清楚楚。楚天佑背轉身離開陳紫妍時，她的表情那麼傷感，看的洛琪都替她難過了。
陳紫妍平時那麼美麗又儀態萬千，可遠沒有她那一瞬露出的脆弱打動人心。洛琪想，幸好楚天佑當時沒回頭，要是回頭了，只怕心腸再硬的男人，也會心軟。
她以為楚天佑會跟她說點什麼，可是她等了這麼久，他還依然穩如泰山的開著他的車，之前抱了她半天也一句話不說，只怕還在悼念他的初戀呢吧。
「誰？」陷入沉思中的楚天佑回頭，馬上意識到她在問什麼，「你是說她？她要走了。」
「去哪裡？」
「法國。」
「哦。」洛琪有點理解那詭異的一抱了，她撅了撅嘴：「你很捨不得。」
「我……」楚天佑結巴了一下，「她走了是好事。畢竟，我什麼也給不了她。」
他說的是實話，他決定以後每一件事都對洛琪坦誠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