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逐邪五煉
純熙夫人的眼神顯得頗為關心,但也不是很緊張,直到鬼子母們突然用力抓住令公鬼的手肘,嘶聲問道“羅睺!你們確定沒有聽錯?你們三個得非常非常肯定地回答我是不是——羅睺?”三個大男孩被鬼子母的激烈反應嚇住了,紛紛低聲回答“是的。”
“他有沒有碰你們?”她向他們三個人同時問道,“他有沒有給你們什麽東西,或者,你們有沒有為他做過什麽?你們不許隱瞞知道嗎?我必須知道。”
“沒有,真的沒有,”令公鬼回答,“我們三個都沒有,沒有你說的這些事。”子恒點頭表示同意,還補充道“他隻是想殺我們。那還不夠嗎?他膨脹起來填滿了半個房間,叫囂說我們三個都死定了,然後就奇怪地消失了。”他邊說邊做著手勢,“像一股煙一般消失了。”
半夏突然尖叫了起來。
馬鳴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你說這裏很安全,你說過的。說黑水修羅不會到這裏來。你以為我們會怎麽想?我們隻是玩一玩。”
“看來你對理解別人的話有些困難,你根本就沒有想過,”鬼子母又恢複了平靜,“你怎麽不動動腦子,任何稍微會想事的人都會在一個連黑水修羅都不敢進入的地方保持警惕。”
“真傻,典型的馬鳴式愚蠢,”湘兒責備道,“總是滿腦子這樣或者那樣的胡思怪想,不知為什麽其他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被他的傻瓜氣質感染,然後變成和他一樣的大傻子。”
純熙夫人略略點頭,雙眼仍然注視著令公鬼和他的兩個夥伴“在黑水修羅戰爭後期,有一支由黑水修羅、各種妖魔、黑神殺將和森殺竭帝組成的軍隊駐紮在這片廢墟之中,總共有數千之多。結果它們再也沒有走出去,後來的人前來尋找它們,隻找到了武器、盔甲和滿地鮮血,還有牆上用黑水修羅的語言塗畫的語句,在它們最後的時刻呼喊著向混沌妖皇求救。再後來就找不到任何血跡或者牆上的語句了,因為它們已經腐壞。黑羅刹和黑水修羅對此事記憶猶新,這就是為什麽它們不會進入這裏。”
“因為這裏比別的地方更危險?以至於那些可怕的東西都不敢進來?這就是你為我們挑選的藏身之處?”令公鬼難以置信,“真是天堂有路無人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我們還不如在外麵逃跑好呢。”
“如果你們沒有到處亂跑,”純熙夫人耐心解釋,“就會知道我在這座建築的周圍設了保護法界。黑神殺將幾乎看不出這些保護法界,因為它是用來防護另一種潛伏在曆下城的妖魔的。這種妖魔穿不過保護法界,甚至不敢靠近。但是這些東西懼怕陽光,在白天都躲藏在地底深處。所以到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安全離開。”
“曆下城?”半夏疑惑地問道,“您不是說這裏叫做即墨城嗎?”
“準確地說,是曾經叫做即墨城,”純熙夫人回答,“而且曾經是締結第二次會盟的十國之一。他們從封天大戰後的第一天就開始反抗混沌妖皇。當魯子顛還是濮陽曲水國君時,即墨城的國君是天愚,號稱逐邪五煉。當最後的暮色籠罩著黑水修羅戰爭,當十首魔王羅波那眼看就要征服天下之時,一個叫做羅睺的男人來到天愚的麵前。”
“不會是,我們碰見的同一個人吧?”令公鬼驚呼。
馬鳴也喊道“不可能!”純熙夫人瞥了他們一眼,他們馬上安靜下來。房間裏除了鬼子母的聲音之後,一片寂靜。
“天愚對羅睺言聽計從,很快他就變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羅睺的耳語像鴆毒一般侵蝕天愚,即墨城開始變得孤僻冷酷。據說當時的人寧願遭遇黑水修羅也不願意跟即墨城的人打交道。羅睺為即墨城的戰士所定的戰鬥口號是代天行狩。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早已背棄老天。”
“整個故事實在太長,太可怖,而且,就算是嘉榮保留的記載,也隻知道一些片斷。究竟殘劍的兒子斷玉如何來到即墨城,試圖遊說即墨城重新加入第二次會盟,而天愚,衰老頹敗得隻剩半副殘軀和眼中瘋狂的念頭,坐在王位之上狂笑,羅睺則站在他身邊微笑著宣布斷玉和隨從使者是妖魔邪祟,下令處死他們。斷玉世子又是如何失去一隻手,因此被稱為獨臂斷玉的。他如何逃出即墨城的地牢,獨自騙過羅睺手下的那些並非凡人的刺客的追殺,逃到邊塞。他又是如何遇到忘憂姑娘,她當時不知道他的身份,兩人結為夫婦,他們的因緣之線在風月寶鑒上打成死結,他最後死在她的手裏,而忘憂,最後也在他的墳墓前自刎,即墨城就此陷落。濮陽曲水的軍隊如何前來為斷玉報仇,卻發現即墨城的城門倒塌,城牆之內已成死域,隻留下比死亡更恐怖的妖魔。”
“所以說啊,即墨城不是毀於戰爭,是猜疑和憎恨令一直潛伏在這座城市地底深處的妖魔複活,它以此為食,最終導致這座城市的滅亡。這惡魔仍然在這裏饑渴地等待著獵物。從此之後,人們再也不提起即墨城,它被一些人稱之為曆下城,都認為這是一個陰影潛伏的地方,或者更簡單地,陰影陷阱。”
“隻有羅睺一個人沒有被虛耗魔吞噬,他淪為它的奴隸。許多世紀以來,羅睺跟虛耗魔一起在這些城牆之內等待著下一個獵物。後來也有人見過他。他以財貨誘惑他們,勾起凡人的貪欲,褻瀆他們的心靈,貪念不斷膨脹侵蝕最後完全控製或者殺死他們。每當他說服某人跟他走到那些牆壁,走進虛耗魔的領域,他就能吞噬對方的靈魂,占據他的身體,這比被殺更加可怕。羅睺占據著受害者的身體繼續行走在這個世上,繼續為禍世間,而上當者看到的不過是他的畫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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