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歎為觀止
丹景玉座走到了甲板上,船的纜繩還沒完全係好,但是,她一出現,碼頭苦力就立刻搭了一個踏板通往岸上。桑揚走在她的身邊,手裏握著火焰雷擊木,其他船上的鬼子母們都跟著她們倆上了岸。沒有一個鬼子母們朝半夏或者湘兒瞥一眼。
??碼頭上,一群披著披肩的鬼子母們上前迎接丹景玉座,謙卑地鞠著躬,如同歡迎家長回家的孩子。碼頭一片忙碌景象,忙著卸貨和迎接丹景玉座的到達;士兵們上岸之後開始集合,漢子卸下一箱箱貨物;牛角號聲跟觀眾的歡呼聲爭響。
??湘兒大聲冷哼:“看樣子她們把我們給忘了。來吧。我們自己照顧自己。”
??半夏卻舍不得離開她的嘉榮第一印象,但她還是跟著湘兒走下船艙去取行李了。等她們倆手臂上挽著包袱回到甲板上時,士兵和牛角號手都不見了鬼子母們也不見了。漢子們正在把甲板上的艙口蓋打開,或者收纜繩。
??甲板上,湘兒抓住了一個船夥兒的手臂,是一個穿著棕色粗布無袖中衣的魁梧漢子。
??“我們的馬匹,”她開口說道。
??“我很忙,”他怒道,掙脫手臂,“馬匹會送進巫鬼道。”他上下打量她們,又道:“如果你們要去巫鬼道,最好自己去。”鬼子母們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新人。另一個正在對付一個一個脫離纜繩的大包的漢子朝他嘶喊,他頭也不回就走開了。
??半夏跟湘兒交換了一個眼色。似乎,她們真的要靠自己了。
??湘兒大步走下船去,臉上掛著陰沉的決絕神色,而半夏則沮喪地走下踏板,在碼頭上滯留的氣味中穿過。
??“她們都說希望我們來,如今,她們卻根本不在乎我們。”
??一道寬大的台階向上升起,通往一個寬闊的深紅色拱門。到達拱門之後,湘兒和半夏站住腳步,目瞪口呆。
??雖然拱門附近的建築多數從招牌上看來是客棧和店家,但是每一座都像一座小的宮殿。處處都是華麗的石木建築,每一座建築的線條似乎都是下一座的補充和相稱,引領著目光往前流動,一切似乎都是一個龐大設計的一部分。有些結構甚至根本不像建築物,而是像仙境、或者大的夢境,或者各種各樣風化而成的懸崖和假山。就在拱門的前方,是一個廣闊的廣場,有一個泰山石敢當和許多樹木,可以看到遠處還有一個廣場。一切建築之上,是眾多優雅的高塔,有些高塔之間由懸在高空中的橋梁連接。在所有高塔之上,還有一座最高最寬的、與玄武城垣一樣雪白的高橋。
??“第一眼就讓人歎為觀止。”
??這時候,她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第十眼、第一百眼依然如此。”
??半夏轉過身。是一個鬼子母;半夏很肯定,雖然對方沒有披披肩。沒有人能擁有這種歲月無痕的容貌;而且,她有一種自信的神態,更肯定了這一點。再看看她的手,戴著巴蛇噬尾金戒指。這個鬼子母有點胖,笑容溫暖,是半夏見過的模樣最古怪的女人之一。她的胖掩不住高顴骨,眼睛向顴骨傾斜,眼珠是最清澈、最蒼白的褐色,她的頭發卻幾乎跟火焰同色。半夏好容易才阻止自己盯著她的頭發,和那雙稍微傾斜的眼睛看個不停。
??“當然,是黃巾力士建造的,”鬼子母繼續道,“而且,有些人說,這是他們最傑出的作品。這是裂世之後最早建起的城市之一。當時,這裏加起來隻有不超過五百人,其中我們的姊妹隻有二十個不到但是,他們的建造是為將來的發展而建的。”
??“這是個美麗的城市,”湘兒回答,“我們要到巫鬼道去。我們是來接受訓練的,但是,似乎沒人在乎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有人在乎,”女人微笑道,“我到這裏來就是接你們的,隻不過,我跟丹景玉座說了一會兒話,所以遲了。我是璐瑤安夫人,學徒總教習。”
??“可我不是來當學徒的,”湘兒語氣堅決,“隻是有點太過匆忙,這是丹景玉座親口說的,我要成為見習使。”
??“我聽說了,”璐瑤安夫人的語氣很輕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做法,但是,她們說你是個例外。不過,你要記住,就算是見習使,我也一樣可以懲罰她。相比學徒,這樣做需要打破更多規則,但是,這樣的事情已經有先例。”
??她對湘兒的皺眉隻當沒看見,轉向半夏:“而你,是我們的新學徒。有新的學徒加入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我們最近的學徒太少了。加上你,就有四十個,隻有四十個。其中,隻有不超過八個或者九個可以升級為見習使。不過,我認為,你不需要太過擔心這事,隻要你努力學習,全心投入。訓練是很艱苦的,就算她們都告訴我說你很有潛力,也不會有絲毫輕鬆。如果你不能無懼任何困難堅持到底,又或者,你會在壓力之下崩潰,那我們最好現在就查出來,然後讓你離開,而不是等到你成為真正鬼子母,承托著其他人的托付時。一個鬼子母的生活不是那麽容易的。在這裏,我們會讓你做好準備,隻要你擁有必須的能力。”
??半夏吞了吞口水。在壓力下崩潰?她咬了咬牙說道:“我會盡力的,盡我所能。”她弱弱地說道。“而且,我不會崩潰。”
??湘兒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璐瑤安夫人她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女先生”這個敬稱像是被擠出來一般,一定要對她這麽嚴厲嗎?血肉之軀的承受能力有限。我對於學徒必須經曆的磨煉有所了解。當然沒有必要用故意打擊的方法來查出她有多堅強吧。
??“你指的是丹景玉座今天對你做的事情嗎?”湘兒的背僵硬地挺直了;璐瑤安夫人的樣子像是在竭力忍笑,“我跟你說過,我和丹景玉座說了一會兒話的。不用擔心你的朋友。學徒訓練很艱苦,但沒有那麽嚴重。那是新見習使開頭那幾十天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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