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凡事皆有代價
她怒視著紅發鬼子母:“我恨你!”她凶狠地說道,強忍哽咽,“我恨所有鬼子母!”璐瑤安夫人輕歎一聲,把湘兒拉起來。孩子,幾乎每個經曆過此事的女人都說過類似的話。被迫麵對自己的恐懼不是易事。
“這是什麽?”她把湘兒的手掌翻向上,厲聲問道。
湘兒本來沒有不適的雙手突然一陣疼痛,顫抖起來。每一隻手掌的掌心正中,紮著一根黑色的長刺。璐瑤安夫人小心地把它們拔出來;湘兒從鬼子母的觸碰中感覺到清涼的治療力量。兩根刺拔出來之後,隻在手掌內外留下很小的傷痕。
璐瑤安夫人皺眉:“應該沒有任何傷痕留下才對。而且,你怎會隻中了兩根,而且位置都這麽準確?如果你攪進了黑刺矮樹叢,應該全身都是刮傷和黑刺才對。”
“應該是,”湘兒苦澀地附和道,“也許是我覺得自己已經付出夠多代價了吧。”
“凡事皆有代價,”鬼子母同意道,“現在來吧。你已經付出了第一個代價。來接受你換得的成果吧。”
她輕輕地向前推了湘兒一下。
湘兒注意到房間裏的鬼子母們多了。丹景玉座也在,披著彩紋披肩,兩邊的鬼子母們站成環形,每一個都來自不同的派別,披著披肩,看著湘兒。
湘兒想起璐瑤安夫人的指導,蹣跚著走上前,跪在丹景玉座跟前。她手裏拿著最後一隻九龍公道杯,緩緩傾倒在湘兒頭上。
“你已經洗脫思堯村的湘兒,今非昔比。你已經洗脫世上所有約束你的束縛。你來到我們跟前,身心已被洗滌,恢複純淨。你是巫鬼道的見習使湘兒。”
丹景玉座把九龍公道杯交給一個姊妹:“把湘兒扶起來,你現在成為我們的一員了。”丹景玉座的眼中似乎閃著深色的光芒。湘兒的顫抖跟身體的赤裸濕漉完全無關。
半夏跟著一個見習使走過巫鬼道的重重回廊。跟巫鬼道外牆一樣雪白的牆壁上掛滿織錦和繪畫;地板上鋪著各種圖案的瓷磚。見習使的白色裙子除了摺邊和袖口上的七色窄紋之外,跟她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半夏看著那裙子皺起眉頭。從昨天開始,湘兒穿上了見習使的裙子,但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對那隻標誌她級別的巴蛇噬尾金戒指也一樣。
半夏見到禁魘婆的少數幾次裏,湘兒的眼睛都似乎失去了光彩,就像是看到了她用全副三魂七魄祝告求福不要看見的事情一樣。
就在這裏。見習使指著一扇門簡略地說道:“她名叫如英,”她身材瘦小,比湘兒年長一些,說話時總帶著一絲歡快的語氣,“今天是你的第一天,所以算了。不過,我將要求你在晨鍾響起的時候到達洗滌間,一小會兒都不能遲。”
半夏行了個屈膝禮,然後朝著見習使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也許確實是直到昨天晚上,璐瑤安夫人才終於把她的名字寫進了學徒名單,不過她已經知道,她不喜歡如英。她推開門走進去。
房間很簡單,很小,牆壁是白色的。裏麵有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兩張硬條凳的其中一張上,一頭黑色帶紅的頭發蕩漾在她肩膀四周。地板光禿禿的;學徒沒什麽機會呆在房間裏,鋪地毯也沒用。半夏估計對方跟自己一般大,不過,她有一種高貴和沉靜的氣質,使她看起來比較成熟。樸素的學徒裙子在她身上看來似乎更端莊。對,就是這個詞。
“我是儀景公主,”她說道,抬起頭打量半夏,“你是半夏吧。來自錫城的思堯村。”她的語氣像是覺得這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她沒有停頓,“這裏總是給新來的學徒指派一個在這呆了一段時間的人,好給她帶路。請坐。”
半夏在另一張條凳上麵向儀景公主坐下:“我好不容易才當上學徒,還以為會有鬼子母來指導我。可是到現在為止,就隻有那個如英在第一絲曙光出現的整整兩個時辰之前來把我叫醒,要我打掃地板。她說,晚飯之後我還得幫忙洗碗碟。”
儀景公主歪了歪嘴:“我討厭洗碟子。我從來都不用好吧,那不算什麽。你會有訓練的。事實上從現在開始,你每天的這個時間就要接受訓練。從早飯一直到晨鍾響起,然後再從午飯到午鍾。如果你學得特別快或者特別慢,她們還會讓你從晚飯練到晚鍾,不過通常那意味著更多雜活。”
儀景公主的黑色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你天生就有,是不是?”
半夏點點頭:“是的,我覺得我感應到了。”
“我也是天生就有的。就算你沒感應,也不用失望。你將會學習如何感應另一個女人身上的能力。我從小在鬼子母們身邊長大,所以占了點先。”
半夏想提問什麽樣的人會在鬼子母們身邊長大?但是儀景公主沒有停下。
“還有,如果你得花上些時間才能取得某種成果,也不要失望。我指的是使用紫霄碧氣這方麵。就算是最簡單的技巧也要花時間。耐心是必須學會的美德。”她皺皺鼻子,“女先生總是這樣說的,而且,她盡了最大努力來要我們全都學會這一點。當她說走的時候,如果你跑,她就會在你來得及眨眼之前把你揪到她的書房去。”
“我已經上過幾堂課了。”半夏說道,盡量顯得謙虛。她向陰宗敞開胸懷,如今這部分很容易辦到讓暖意填滿身體。她決定嚐試她會使用的最難的技巧。她伸出手掌,掌上出現了一個閃著純淨光芒的球體。它在搖擺她還沒法子讓它穩穩地停在掌心不過,畢竟它出現了。
儀景公主平靜地伸出自己的手,掌上出現了一個光球。她的光球也在搖曳。
過了一會兒,儀景公主的全身閃起微弱的光芒。半夏吸了一口氣,她的光球消失了。
儀景公主突然哈哈笑起來,她的光球沒了,球體和她身上的光芒都消失了。
“你看到我身上的光了?”她興奮地說,“我也看到你的了。璐瑤安夫人說我總有一天能看到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