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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唐小沫的歌聲!

  唐小沫削瘦的背影,透著無盡的悲傷。在張雯的攙扶下,走進了急症室的大門。


  病床上,一個皮包骨頭的小男孩,臉色蒼白得可怕。眉毛,頭髮,都已經掉光。看見唐小沫的時候,黯淡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虛弱的喊道:「姐……」


  唐小沫強忍著淚水,坐在床沿上,抓著弟弟枯瘦的小手:「可可,沒事。醫生說你很好,姐姐會陪著你的!」


  小男孩微微笑了下,輕輕的摸著唐小沫的手背:「姐,是我拖累了咱們家,也拖累了你。我知道,我要走了,我從小連螞蟻都沒踩過一隻,會不會上天堂呢?」


  小男孩平靜而虛弱的聲音,讓一貫冷漠的張雯,也動容的轉過身去。假裝看著窗戶外面,我隱隱看到她的眼角紅了。


  我暗暗捏著拳頭,心裡刺痛無比。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唐小沫,讓她弟弟患白血病,還是極其稀罕的熊貓血。


  要是,我的血液是熊貓血就好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獻出3000毫升,來救這可憐的小男孩的。


  唐小沫緊緊的咬著嘴唇,因為用力,都滲透出血跡來了。嬌柔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會……的。你是姐姐心中永遠的小天使,姐姐……姐姐對不起你!」


  「姐……下輩子,我還當你弟弟,好嗎?」


  小男孩想幫姐姐擦乾眼淚,但是他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實在沒有力氣了。枯枝一般的手臂,想要舉起來,卻十分的吃力。


  但是,小男孩卻面帶微笑,一點一點,把手臂舉到了唐小沫的面前:「姐,別哭.……」


  「可可.……」唐小沫拽著小男孩手掌,依偎在自己的臉頰上,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蔓延了出來。


  小男孩的呼吸越來越艱難,但是眼睛卻很明亮,像是盛夏的螢火蟲,拇指輕輕的劃過唐小沫淚痕斑斑的面頰:「姐,我想唱你教我的那首歌!」


  「嗯……可可……姐姐唱給你聽!」唐小沫泣不成聲的說道。


  周圍的護士和醫生,也微微低著頭,不斷的用手擦著眼角。


  「黑黑的天空低垂……」


  唐小沫的聲音和她的身體一樣,很柔弱,但是卻帶著一絲穿透力。讓我腮幫子酸酸的,忍不住唱出了下一句:「亮亮的繁星相隨……」


  一個小護士,眼睛紅紅的看著小男孩,低聲唱道:「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小男孩滿臉的平靜,蒼白的嘴唇張了張,聲音像是蚊吶一般:「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


  雖然只是簡單的歌聲,在這死氣沉沉的病房裡,卻如同天籟之音,振聾發聵。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低聲跟著小男孩哼唱著: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小男孩兒的生命之光,猶如黑夜中的殘燭,搖搖晃晃,眼看就要熄滅。


  唐小沫的眼淚已經流干,聲音早已沙啞,緊緊的摟著弟弟:「可可.……可可……」


  小男孩手臂漸漸垂了下去,竭力的睜著眼睛,想看看這美好而冷漠的世界最後一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小男孩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將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離開自己的溫柔的姐姐,還有為自己看病舉債的雙親.……

  「啊……」


  我心裡壓抑得快要爆炸。狠狠的一拳砸向牆壁,來發泄我心中的憤懣。


  砰的一聲,把在場的醫生都嚇了一跳,牆壁上的瓷磚,都被我砸的凹陷了進去。


  隨即,一個年齡偏大的醫生,一下子就扯下了口罩,大步朝著我走了過來。死死的盯著我血肉模糊的拳頭,喃喃自語一般:「天吶,熊貓血……他竟然是熊貓血!」


  「什麼?」


  不僅是我,連張雯也轉過身來,緊緊的盯著我滿是血跡的拳頭。


  「確定嗎,醫生?」我急忙問道。


  「沒錯,我研究熊貓血十多年了,錯不了!那麼,小夥子你願意捐獻3000毫升血液嗎?」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快點,沒時間了!」


  唐小沫也怔怔的,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仰著頭看著我,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朝著我跪了下來:「江華,謝謝……謝謝……」


  張雯急忙一把扶住了唐小沫,神色有些複雜。當然,能救小男孩她也很高興,但是3000毫升的血量,幾乎是抽走了我身體里一般的血液,我自然也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馬上讓護士給我消毒,扎皮筋,連接輸血管道。整個過程,迅速而有條不紊,幾乎是一氣呵成!

  直到看著猩紅的血液,緩緩的流淌進小男孩的身體,我才微微鬆了口氣,沖他眨了眨眼睛:「小天使,你沒事了!」


  小男孩輕輕「嗯」了一聲:「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以後可可長大了,一定會掙很多的錢,來報答你的!」


  我微微笑了下,搖搖頭:「不用了,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成長,我就開心了。」


  漸漸的,隨著我的血液緩緩流失,眩暈感也明顯了起來,我淡淡的笑了下:「好睏啊,我先偷個懶,睡一覺.……」


  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能不能再次醒來,其實我心裡也沒底。眼睛一直看著張雯,想把她的冷艷的容顏刻在腦海里。


  要是,我真的醒不來了,至少心裡也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張雯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走過來,輕輕抓著我的手腕,眼角有些泛紅:「睡吧,你是好樣的。沒給老張家丟臉。」


  我心裡暖暖的,眨了眨眼睛,我意識也隨著血液的流失,漸漸沉寂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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