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質問

  這句反問，一下就將楊軍愣住了。然後，他就暴怒。


  「宋齊，我要是想殺你，你只怕現在早就已經不能活著了，你應該早就已經在地獄里待著了，最起碼他們剛才送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


  「你以為你心裡真對我有殺氣的時候，我會給你們這個機會？」宋齊冷冷一笑，「你是真把我們當成了傻子還是自以為自己就是一切都能掌握的呢？」


  楊軍坐在那裡，看著宋齊，最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他們李家有深交，李老太爺對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也就是想著我能把他最看好的孫子送離這裡，但是你現在這麼一來，可就把我的一布置都已經打亂了，你讓我有什麼面目去見李老太爺？」


  「見他需要什麼面目？」宋齊淡然地反問說，「就這麼一個東西，他自己都是沒有什麼面目的人，你見他竟然需要面目，這件事情說出來，只怕我瘊大家都會笑掉大牙的，你感覺到不會嗎？」


  面對著宋齊這樣的話，他發現自己已經接不上了啊，這特么的，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竟然說話還這麼惡毒。


  見他這個樣子，宋齊這才呵呵一笑地說，「行了，既然楊先生把我請到了這裡來，那麼我就想問問你，人我已經殺了，但是你還想對我怎麼樣？」


  楊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宋齊怎麼樣？

  說句實在話啊，他還真的未必能對宋齊怎麼樣呢，畢竟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橫，而且上面明顯就對他另眼相看，再說了，人家剛剛建了那麼大一個功，現在就想著對他下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感覺到不大對勁的，所以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麼我再問問你，你認為他李家做的那些事情，厚道不厚道？」宋齊終於收斂了臉上的那些驕橫，而是一臉認真地問他說，「我宋齊不敢居什麼功，而且在你面前，我也這麼直接說，我之所以做崑崙隊長，從李海河手裡接過這個位置，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我看不慣他們海魂，李海河不論怎麼說，都是我的師傅，他是死在了海魂那些人的手中的，而且他現在最大的心愿也就是把他們海魂給滅了，既然他這麼想，那麼他死了，作為半個弟子的我，願意替他完成這件事情。但是李海河怎麼死的，你我雙方應該心裡都有數，他可以說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中，雖然我已經替他報了仇了，但是我依舊感覺到不服。所以從我接過這個位置開始，我就沒有對你們有半分的信任，因為李海河的事情無時無刻在提醒我，敵人固然可怕，但是有時候身後的人也同樣可怕。」


  楊軍突然間就沉默了起來，面對著宋齊這樣的質問，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回答。


  沒錯，宋齊每一句問話，都問到了骨子裡，問到了最為核心的地方，但是他偏偏卻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也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敗。


  「你跟別人不一樣對吧……」宋齊再次開口說，「你是在外行軍打仗的，自然知道我說的這些意味著什麼，要是你們突襲敵人，而且打得非常不錯，但是最後關頭，卻有自己的人在身後把你們給賣了，那麼我想問問你，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僅僅只是因為李老頭跟你有些交情，所以你就站在他的那一邊，那麼我想問問你，如果有一天，這邊也有人把外面的你給賣了，而且導致你部下那些人都已經死了，你來找我，但是我卻跟坑你的人有交情，那麼我也應該偏向於他嗎？」


  楊軍再次讓他這些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誰是誰非，你又不是瞎子，心裡真就沒有點數？我今天會來見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可能還能說得上幾句話，能跟你說通幾句話，所以我來了，但如果我不來呢，你能對我怎麼樣？而且我不來，我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到不好意思，因為我就是這麼做的，我沒有做錯，哪怕是你們感覺到不服氣，但是我卻念舊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這就是我要說的。」


  過了半晌之後，楊軍才再次開口說，「宋齊，我得承認一件事情，你殺他李家的人，確實是沒有做錯，哪怕是我，都只能這麼承認，那是你們的事情，而且他們錯在先，你對於他們出手，合情合理。」


  宋齊淡然一笑說，「沒錯，我殺他們，完全都合情合理，但是我也希望楊先生能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心境，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變得跟他們一樣，那個時候，就有可能是你我之間的對敵了。」


  楊軍苦笑一聲，最後卻有些驚訝，從宋齊的這句話發現了一絲痕迹。


  「你……」


  宋齊冷笑一聲說，「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只是獨來獨往的，我是崑崙的人，崑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東西，可能你們都不清楚，但是我比你們更清楚，我知道我們應該做什麼，應該怎麼做，但是我也希望你們能知道自己怎麼做，應該做些什麼，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畫面，我不希望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卻又表現得很大義，就好像是他們李家那樣，李天野就算是這次成功了，把我取代了，你以為他能做什麼呢？」


  楊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只能在那裡沉默。


  「對了，我還需要做什麼嗎？」宋齊好像是不想再與他說那麼多下去了，就只是站了起來，開口問他。


  楊軍閉上了眼睛，這才開口說，「不用了，你走吧……」


  看他的樣子，就好像突然間已經蒼老了數十歲那樣，甚至他連揮手的姿勢看著都有些古怪，好像是完全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宋齊知道，自己的那幾句反問已經將他逼到了牆角，他無法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一個解釋，所以陷入了某種心境。


  這是因為，楊軍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有著自己是非觀念的人，所以他才會被宋齊問住，要是沒有什麼是非觀念的人，宋齊的這些話完全都起不了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