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故土
“你最近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本事見長啊。”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是實話實說，不用貼金就已經光芒四射了。”他一本正經地說。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結果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直齜牙。
“還很疼嗎？”他緊張起來，仔細檢查她的傷處，“簡櫟這個庸醫，你的傷明明還沒有好全，他竟然也同意你出院！”
“你這話說的也太酸了，明明是我自己要求出院的，他攔著我的時候，你不是還幫著我說話了？”她覺得好笑，事到如今，他對簡櫟的態度依舊十分惡劣，虧得人家是翩翩君子不和他計較，還在她麵前為他說了不少好話。
“你是站在哪一邊的？”他斜睨了她一眼，模樣十分幼稚。
“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你才是我未來老公嘛。”她討好地笑道，雖然簡櫟是她的好友，但曲嶽卻是她的自己人。
“什麽未來老公？馬上就是你的正牌老公了，一下飛機馬上就去辦登記手續。”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什麽登記手續？”她愣了一下。
“當然是結婚登記！”他瞪了她一眼，“腦震蕩把你給震失憶了？”
一想起這件事他就覺得鬱悶，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不知道談了多少次結婚的事情，卻每次都在注冊登記之前鬧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一直到現在倆人還差這臨門一腳，算不上正式夫妻，這讓很看重名分的他始終耿耿於懷。
“這麽急？”她一臉驚愕，“我記得結婚登記是要拍照的吧，你看我這個樣子適合嗎？”
她手腳都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上還有一兩處小擦傷結了痂，更別提臉色有多蒼白憔悴了，這個模樣停留在神聖的結婚證上，這不是存心膈應她嘛。
“這個樣子挺好的啊，有什麽不合適的？”他上下打量著她，“你平時不也這樣？”
“我平時也這樣？”她的聲音有些扭曲，“我平時難道也天天打著石膏滿街跑嗎？”
“你在介意這個？你受傷了嘛，當然要打石膏，”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在我眼裏你還是和原先一樣漂亮，就算你全身都包起來還是無損你半分美貌。”
她翻了個白眼，“你再說下去，我可能會想打人！”
這是在誇人嗎？他的意思是她就算被包成木乃伊還是漂亮的，連臉都看不到，他究竟是哪隻眼睛判斷出漂亮的？這誇獎一點都不誠懇。
“我是說真的，你一直都這麽漂亮，我們結婚以後會變得更漂亮……”他一本正經地說，仿佛在闡述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
她無語，他有的時候挺少根筋的，但是他一本正經地說瞎話的時候又總會撩得她毫無抵抗能力。
謝允正下車給她開車門，就聽到這麽一段亂七八糟的甜言蜜語，立刻就被齁住了。
他們明明正被FBI追著逃亡，就不能稍微有一點緊張的樣子，至於這麽一路上膩膩歪歪的嗎？
好歹他們現在也是名震金融圈的大人物，尤其是曲嶽，不是號稱冷漠嚴肅的禁欲係男神嗎？要是讓外人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不隻要跌碎多少人的眼鏡。
“這次走了，恐怕有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了，”趙晗如臨上機時，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遺憾感慨，當年索羅斯將亞洲金融市場攪得天翻地覆，被好幾個國家禁止入境，她這次的動靜雖然比不上那一次，但是超級大國的心胸都不怎麽寬廣，肯定會在將來一段時間給她找麻煩，這一去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回來。
“走吧。”他神色淡淡，倒是並沒有什麽留戀。
相比他們的悠然自得，幾個助理保鏢全都一臉緊張戒備。
“看到他們這副樣子，我突然有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她看著他們跑來跑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竟然有些想笑。
“走吧，陪我亡命天涯去，咱們回國以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將她從輪椅上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座位上。
這一次他們在這裏搗的亂，狠狠地傷了美國金融的元氣，這麽大的一筆功勞毫無意外地會落在她的身上，不出意外的話，十天之內，唐老就會找她談話，如果能夠得到這位老人的支持，今後她也就有底氣和陳橋對抗了。
曲嶽的專機幾乎是照著她的喜好和需要布置的，除了餐食精致之外，這次還專門帶了小個小型醫療團隊照顧她的身體。
她開了一天的會，又一路奔波到機場，身體疲憊到了極致，飛機一起飛就沉沉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睡了十幾個小時。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被告知準備降落了，當時就有些懵了，“我睡了這麽久？”
“是啊，”他輕撫著她的發絲，“已經進入我們國家的領空了，很快就要降落了。”
“怎麽會睡得這麽沉？”她坐直身體，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睡了這麽久，總算來了精神，“我本來還準備在飛離美國的時候對月抒懷一番呢。”
“你那個時候要是醒著，恐怕沒有什麽心情對月抒懷，”他拿著熱毛巾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臉。
“不會是被攔截了吧？”她臉色微變，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動手。
“是差點被攔截了。”那時候全機人員都十分緊張，幸好他們的手續最終沒有辦下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飛機飛離。
他將熱毛巾扔進空姐手中的托盤裏，對美女空姐的秋波視而不見，隻是專注地看著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是有點餓了。”她靠在他的肩上，還在消化他給的消息，“幸好你沒叫醒我，不然我肯定得嚇死。”
“嚇不死，你膽子大著呢，不是還和我慪氣，要繼續在美國待下去嗎？”他沒好氣地說，“這次要不是我逼著你跟我走，你恐怕就走不了了。”
想起上回因為這件事，她和他發了一通脾氣，還在心懷不軌的簡櫟麵前給他難堪，他就憤憤不平，同時也有些後怕，如果不是她先妥協，他們倆這次恐怕都暫時走不了了。
她立刻心虛起來，“我這不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動手嘛，我昨天才和DC銀行談好交易的事情，如果他們對我動手，交易暫停，對金融市場的傷害更大，照理說他們不敢在這個關頭上貿然動手。”
“他們不會對你動手，隻是限製你出境而已。”他接過空姐送上的鬆茸雞湯，拿著湯匙一勺一勺地喂她，“他們會監控你的一舉一動，等風波漸停的時候再對你出手。”
一旦被限製出境，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半自由，現在的她根本耗不起，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堅持，這次恐怕她難逃一劫。
“這湯真好。”她朝他討好地笑了笑，心虛地岔開話題。
他唇角微彎，她這段時間食欲不振，每次吃東西都一臉勉強，沒想到倒是這道鬆茸雞湯打動了她，“要不要再喝一碗？”
“不喝了。”她搖搖頭，望著窗外夜幕下的京城，燈火璀璨，流光溢彩，就像一串串明珠追在藍黑色的絲絨上，格外奪目，“你看，天都黑了。”
“嗯。”
“民政局也下班了。”
“嗯？所以呢？”他轉過頭，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要領證也隻能明天了。”她的眼神十分無辜。
“別心急，明天一大早就去，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強忍著笑意。
“我又不急，急的人明明就是你！”她白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人怎麽可以得意成這樣。
“好好好，急的是我。”他控製不住地笑出聲。
一言不合就虐狗！
機上的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明明知道這兩人酷愛撒狗糧，還是會被他們這樣光明正大，毫不避諱地秀恩愛給閃到。
“何止是閃到啊，簡直是閃瞎雙眼啊，他們倆成天這麽卿卿我我的，考慮過我們單身狗的感受嗎？”
“說實話人家也沒做什麽過分親昵的動作，可是看上去怎麽就那麽膩歪呢？”
他們倆雖然並沒有刻意避諱什麽，但在人前也鮮少有過分親昵的舉動，也就是摸摸頭拉拉手什麽的，明明是這樣再正常不過的舉動，搭配上他們的眼神卻格外甜膩，仿佛就連空氣中都飄浮著粉紅色的泡泡。
飛機在京城機場降落，等候多時的空服人員快步上前，引導他們下機。
這次他們依舊走的是貴賓通道，看著隨處可見的華人男女，她不由得有些感慨，“為什麽我會有一種落葉歸根的感覺？好親切啊！”
“你今天感慨特別多，一會兒要對月抒懷，一會兒落葉歸根，”他認真看了她兩眼，“不會是腦震蕩的後遺症吧？”
又變著花樣罵她腦子壞掉了……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她一臉黑線，正準備以牙還牙損他幾句，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不由得疑竇頓生，這裏是機場，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在這裏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