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不問我嗎
在他吃麵的時候,紀惜緣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什麽話都沒有問。
項景昭吃完麵,又喝了幾口水,紀惜緣把碗筷收走,順手在廚房的水槽裏洗幹淨了,放在了一旁的瀝水籃裏。
“這麽晚了,趕緊去睡吧,明天還上班呢。”紀惜緣笑眯眯的上前挽著項景昭的手臂,就帶著他往樓上臥室去。
項景昭一直在等著紀惜緣問他,可紀惜緣卻什麽都沒有問,就好像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
隻是,又怎麽會一點都不知道呢?
就算不知道案子出事了,可他從來沒有這麽晚回過家,又是連電話都不接,放在以往,不,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覺得這不正常吧。但紀惜緣真的就覺得這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般了,又好像這樣的情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以至於她能夠從容不迫的應對了。
直到躺在了床上,項景昭還是有些疑惑於紀惜緣的態度。
而他身邊的紀惜緣,呼吸綿長而又平穩,似乎早就已經睡著了。
身邊的人溫香軟玉,散發著自己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項景昭突然就覺得睡意來襲,竟是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項景昭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身邊的位置,沒有摸到人,就連躺過的床鋪都已經涼了。
他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光著腳踩在了地板上。
浴室裏並沒有動靜,項景昭一路從臥室走了出去,然而無論是書房、客廳還是廚房,都沒有紀惜緣的身影。
項景昭站在偌大的別墅裏,心裏突然一陣恐慌。
紀惜緣為什麽不在了,難道她不要自己了,所以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嗎?聯想起昨晚紀惜緣有些異常的舉動,項景昭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猛烈的寒風夾雜著鵝毛般的大雪,呼嘯而過。
紀惜緣從來沒有這麽溫柔的對待自己過。和自己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是俏皮的,是嬌嗔的,是惱怒的,卻從來不是這樣單一的溫柔的。所以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不告而別所做的最後的晚餐嗎?
項景昭整個人都頹了,肩膀也沒什麽精神的耷拉了下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到絕望的時候,客廳的密碼鎖響了起來,他條件反射一般的看了過去。
紀惜緣領著一個塑料袋裏,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項景昭渾身上下就隻穿了一條睡褲,就連室內拖鞋都沒有穿,光腳踩在大理石的地麵上,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不穿鞋就站在這裏了?快去把鞋穿上,還有,洗漱一下,吃早飯了,我買了小餛飩還有蒸餃之類的。”紀惜緣有些邀功似的提起了塑料袋,衝著項景昭晃了晃。
然而項景昭隻覺得喉頭發堵,一種名叫失而複得的情緒完全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的心髒。他甚至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大步衝上先去,一把抱住了紀惜緣。
紀惜緣猝不及防的被他按進了自己的懷裏,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她隻來得及吧拎著塑料袋的那隻手移開,以防止項景昭撞翻他。
“怎麽了?”察覺出項景昭的異常,紀惜緣的眉眼都柔和了下來,用空著的那一隻手輕輕的拍著項景昭的背。
“我以為你就這麽走了,不要我了。”項景昭難得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也許有的時候,未曾擁有過,就不會覺得失去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可一旦擁有過,嚐過了幸福的味道,地獄的滋味,就再也無法忍受了。
項景昭就是這樣的,以前沒有紀惜緣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的生活也還不錯,可自從和紀惜緣在一起之後,他才覺得,原來生活也可以這樣有滋有味。
也正因為如此,項景昭才會這麽害怕紀惜緣的離去,他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種日子了。
“是我不對,以為你還睡著,就想著先去買個早飯,下次不會了,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我去哪裏了。”紀惜緣聽他這麽一說,就知道是自己考慮的不夠周到了,趕緊柔聲安慰道。
抱了一會兒,項景昭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是早上起來沒有看到人,怎麽就矯情起來了,於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開了紀惜緣。
“那什麽,我去洗漱一下。”
紀惜緣看著覺得好笑,又覺得他很可愛:“嗯,我把早餐準備一下,下來就可以吃了。”
吃過早餐,紀惜緣就去了樓上化妝,換衣服,準備上班了。
今天是項景昭開車送紀惜緣去的漫尋,到了寫字樓樓下,紀惜緣正準備下車的時候,項景昭還是憋不住開了口。
其實一路上,他都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紀惜緣看在眼裏,隻是他不想說的話,自己也不打算逼他,於是也一直都沒有問。
“你,不問問我嗎?”
“問你什麽?”聽到他開口,紀惜緣放在車門上的手又收回來了。
“昨晚,不,昨天發生的生氣,你一定已經知道了吧?”項景昭有些不敢看紀惜緣的眼睛。
紀惜緣過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項景昭的嘴角立刻漾開了一抹苦笑。
是啊,自己昨晚又是晚歸,又是不接電話的,紀惜緣肯定會給林楓打電話的,雖然自己囑咐了林楓不許把事情告訴紀惜緣,但按照紀惜緣的性子,又怎麽瞞得住呢。
“我……就是有些灰心。”項景昭低垂著眼睛說道,“案子都已經有了起色了,可偏偏項景琰從中作梗,讓對方反悔了。我不知道他是許給了對方什麽條件,隻是對方已經連談談的機會都不給我了,想必一定是我給不了的好處了。”
“項景昭,你看著我的眼睛。”紀惜緣有些生氣了。
項景昭下意識的看了過去,紀惜緣才繼續說道:“我認識的項景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不過是案子出了一點小插曲罷了,你怎麽就輕易要認輸了嗎?”
聽到紀惜緣這麽說,項景昭的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項景琰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除了會仗著項城寵他來作怪,還有什麽真本事嗎?你在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會簡單的,為什麽現在才遇到一點問題就要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