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粗鄙之人
雙方的力量再次碰撞，一時間天地色變。
能量交織在一起爆發了巨大的亮光，把天上太陽的光芒都遮蓋了下去。
識之律者雙耳嗡鳴，歇斯底裏的叫聲也隻有她一人能夠聽的到。
兩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在主宇宙打的空間破碎，使得量子之海暴露了出來。
太虛山僅存的廢墟，上個紀元遺留下來的太虛城，都在向量子之海墜落。
等到能量風暴平靜，程立雪立於百米之外高空，韓江抬手大喝：“別過來。”
強行被打開的通道隨時都有可能關閉，而且沒有正常入口的穩定性，哪怕是S級女武神也有可能迷失在裏麵。
好不容易從幻境衝出的琪亞娜出現在程立雪一側，手中持著亞空長矛向韓江飛了過去。
程立雪見狀也要過來，不管師傅是真是假，她要去看師傅的情況怎麽樣。
“琪亞娜，立雪，你們別過來，這裏交給我就好。”
符華的聲音分別在程立雪和琪亞娜的腦海中響起，聽師傅話的程立雪停下了，琪亞娜則不管不顧飛了過來。
識之律者麵色猙獰，眼中滿是不甘，她不相信韓江居然能夠把她逼到這種地步。
短暫的空擋中，韓江擺出存心拳法起手式，迅雷不及掩耳朝著識之律者的肚子一拳砸了過去。
在拳頭觸碰到識之律者肚子上的時候，韓江體內有一根散發著光芒的羽毛出現，進入了識之律者的體內。
“韓江，接下來這裏就交給我了，你和琪亞娜先離開這裏吧。”
識之律者和韓江戰鬥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心中追求的認可被韓江否定的稀碎。
短時間內不能連接虛數空間，律者權能被心緒擾亂無法施展，是符華奪回身體最好的時刻。
一拳過去，識之律者的身體向量子之海倒去。
一秒鍾過去，識之律者不甘的表情恢複了平淡。
沒有怒火中燒，也沒有歇斯底裏的吼叫，反而露出了微笑。
“給我一點時間，十分鍾就好。”
這是符華掌控了身體的控製權，在用自己的意誌逼出體內的律者核心。
是符華和識之律者意識中的戰鬥，韓江幫不上忙。
琪亞娜淚眼婆娑的站在韓江身邊，看著符華一點淡墜向量子之海，小聲對韓江問道：“班長她，沒事吧？”
韓江點頭，“相信她沒事的，現在是班長戰鬥最重要的時刻，不能過多的幹擾。”
意識中的爭鋒琪亞娜也經曆過，識之律者的強大她們見識到了，但他們的班長更加不是弱者。
很快量子之海變得愈發不夠穩定，韓江想要去撈符華。
符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稍等一下，好嗎？”
這時程立雪飛了過來，站在韓江另一側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韓江解釋道：“符華的身體被崩壞趁虛而入，誕生了識之律者的意識，現在符華要奪回身體的主權。”
“這裏……”程立雪看了下周圍。
主宇宙的愈合能力超乎眾人的想象，被打出的空間裂縫在逐漸愈合。
韓江認為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外力去幹擾符華，她也強調了讓三人不要靠近自己。
被空間裂縫吸入的太虛山碎石，山峰，太虛城的部件都遠遠的不能靠近符華的身體。
這些跡象都能表明，符華的身體遠遠沒有他們三人看上去那麽平靜。
“不用擔心，這種程度的虛空裂縫我都能跑的出來，你師父一定沒問題的。”
韓江說的不是假話，和識之律者大戰一場，就知道符華的身體是多麽強悍。
哪怕沒有意識，僅靠身體本能意誌，也能從這單程度的裂縫中跑出來。
“轟……”
天有不測風雲，被吸入虛空裂縫的太虛城突然爆炸了。
一時間能量風暴對周圍的空間造成巨大的破壞，眼看就要靠向符華。
“救人！”
韓江喊了一聲，一馬當先向裂縫飛了過去。
現在是符華的關鍵時刻，就算她已經戰勝識之律者取出律者核心。
大戰一場後的身體，還有符華主意識剛剛回歸身體，種種因素都對符華不利。
琪亞娜和程立雪緊隨其後，三人共同向裂縫中飛了過去。
緊閉雙眼的符華感知到了爆炸，睜開雙眼看到了三人。
“成功了……”
符華的嘴唇一張一合，傳出了三個讓大家開心的字音，並且伸出右手準備去接韓江的手。
可是太虛城裏的爆炸威力超乎想象，堪比韓江引爆世界泡帶來的空間震。
符華感應到威力巨大的能量在快速襲襲來，收起手臂搖頭，“不要過來。”
“靠！”
韓江取出長槍，擋下震動餘波繼續向前飛行，琪亞娜和程立雪一左一右緊緊跟在身側。
三人剛剛進入裂縫之後，外界突然合攏了。
韓江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琪亞娜。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打的碎！”
繼續向前，就是量子之海和主宇宙連接的回廊。
這裏會呈現出一個人的記憶，以及人生岔路選擇另一條路的場景，會把平行世界另一個自己後來的選擇展現。
這次進入量子之海的主體是符華，加上識之律者沒有徹底消散的力量，這裏就好比幻境一樣。
幻境出現的同時，捉摸不定的量子之影也在出現。
這是韓江擔心的地方，還好讓程立雪和琪亞娜也進來了，不然他現在的狀態，同時對付不了太多，會耽擱撈回符華的時間。
最先出現的幻境是一個繁華的城市，隕石從天上墜落，崩壞獸與死士相繼出現，韓江知道，這是上個紀元的第三次崩壞。
接下來是一個暴雨的天氣，符華跪坐在一具屍體旁無聲的流淚。
屍體擁有一頭飄逸的紅發，這是符華與她的隊長Hiek。
然後是蒼玄和丹朱離去，說要製服蚩尤。
還有蕭雲的老去，無數親朋好友留在了時間長河的另一端，隻有符華一人獨自前行。
種種征征兆都證明了符華想要逃避，不想再讓身邊朋友受傷。
符華的思想影響了識之律者，識之律者的思想自然也影響到了符華。
五萬年的時光，重要的經曆不斷在符華眼前閃爍。
梅博士失敗了，逐火之蛾失敗了，她的好多選擇都是錯誤的。
符華萌生了帶著識之律者核心，就這麽漂流在量子之海的想法。
她在想，真如識之律者所說，如果沒有她，沒有她錯誤的選擇，世界是不是就會變得更好一些。
“哢嚓！”
鏡子破碎的聲音在量子之海的回廊中響起，韓江一拳打破了阻礙三人與符華的屏障。
琪亞娜動作最快，跑了過去拉住了符華的胳膊。
和符華一樣不善於表達情感的程立雪站在了符華的身後，小聲說道：“師傅，我們可以回去了。”
符華負麵的想法還在不斷呈現，但完全被琪亞娜與程立雪兩人身上的光芒掩蓋。
韓江回頭望了一眼說道：“通道還在，我們回去吧。”
“我……”
“外界一片大亂了，識之律者造成的連鎖崩壞讓眾多城市陷入危機，正是人手短缺的時候，別想著逃避。”
“可是我的選擇都是錯的……”
符華在糾結，也在期待，期待有人能夠說服她。
“那我來幫你糾正，反正我有足夠的力量。”
琪亞娜補充道：“不夠還有我呢，一定能把班長你打醒的。”
韓江說完，長槍一出，打破了剛剛愈合的空間。
“別想帶著律者核心跑路，那可是重要的戰略資源。”韓江回頭補充道：“隻要有我在，你就老老實實為聖芙蕾雅學園打工，哪也別去。”
“琪亞娜，程立雪，你們兩帶著她走，我在後麵看著。”
琪亞娜用力點了點頭，拉著符華的手臂向外走去。
程立雪也謹慎的跟在一邊，害怕消耗過大的師傅受到空間裂縫中能量風暴的傷害。
琪亞娜三人快速向外走去，韓江跟在身後。
忽然，又是一個爆炸聲響起。
有序的無序的能領風暴出來，琪亞娜雙眼變成橙色，強行開啟空間通道。
“再磨磨唧唧，讓我們三個也陪你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琪亞娜罵罵咧咧的話讓符華動容，收起情緒跟在後麵。
她們三人倒是安全出去了，韓江卻留在了後方。
係統的能力融為韓江的本能，他感知到就近有一個世界泡在快速靠近。
感應之下，那個世界泡生機盎然，便放鬆了下來。
剛要跟在琪亞娜布置好的通道出去的時候，一股能量席卷而來，把韓江卷了進入。
“怎……怎麽回事！？”琪亞娜說話間就要回頭。
符華一把拉住了琪亞娜的胳膊，“不要去，你去了就迷失在量子之海了，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為了不讓程立雪和琪亞娜誤會，符華趕快解釋道：“太虛城保存了兩個原生聖痕，其中一個被韓江得到，另一個還在太虛城內。”
“現在城市破碎，裝置被風暴破壞，我察覺到聖痕能量被一個世界泡牽引過去，韓江也被拉入了那個世界泡之中。”
“韓江有穿梭世界泡的能力，他現在的實力用不著我們擔心，如果我們去了反而會有危險，還會成為韓江的拖累。”
壓製識之律者讓符華耗盡了力量，程立雪沒有穿梭量子之海的能力，琪亞娜有但不熟練。
量子之海變幻莫測，世界泡會吸引原生聖痕的力量前所未聞。
這個時候回頭救人，會把她們都給栽進去。
符華知道韓江有能力在量子之海存活，同時在韓江離開之前，符華將羽渡塵的一根羽毛留在了韓江的身上。
她能感應的到韓江沒有生命危險，讓琪亞娜去了可能反而會添亂。
能夠正麵打敗識之律者的韓江，實力不比全盛時期的符華弱多少，符華從未有過比現在更加信任韓江的時候。
如果符華腦門一熱，跟著過去最後迷失，最後還得韓江去尋找眾人。
她添亂添的已經夠多了，這個時候再不準確判斷，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他……真的沒事嗎？”琪亞娜還是有些擔心。
程立雪點頭，信誓旦旦說道：“我就是被他從量子之海帶回來的。”
除了程立雪，莉莉絲，血之擁抱，赤鳶之翼，還有八重櫻兩姐妹。
聖芙蕾雅大多數人都知道韓江有特殊的能力，也隻有琪亞娜一天天跟韓江玩，從不關心這些。
有活生生的例子在這裏，琪亞娜也就放心了下來。
當三人回過頭之後，看到一杆長槍斜插在地表，那是韓江的武器。
“應該……沒事的，他還會寸心拳法。”符華突然有點擔心了起來。
但她知道，現在擔心也是瞎擔心。
盡快恢複實力，準備充足，加入羽渡塵感知到韓江有危險，她才有把握將韓江從量子之海帶出來。
“琪亞娜，你和韓江跑什麽地方去了，極東各地發生中型崩壞，你們快回來！”
姬子的咆哮聲在琪亞娜的通訊器裏響起，琪亞娜鼓了鼓嘴巴說：“韓江丟了，不過我很快就回來了，班長也回去。”
“是吧，有符華在的話，我就放心多了。”
符華的意識中，識之律者沒有死去，也並未離開。
“為什麽我會輸？”
“不論是精神還是毅力，我都應該遠遠勝過你，可是……為什麽？”
“就因為我是律者嗎？”
符華問道：“你承認了？”
“哈哈哈。”識之律者笑道：“我可是掌控意識的律者，在我出世後第一次戰鬥我就發現了，我隻是不願承認，不想承認罷了。”
“我一直想要成為的人並不是我，想要消滅的是我自己，你說可笑不可笑？”
“誕生以來，我就沒有自己的身體，沒有自己的想法，苦苦追求的是毀滅自我的道路，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可笑了。”
符華回道：“這不是你的錯，崩壞意識讓你降臨，誕生，一直想讓你變成它們的樣子，但你從未屈服內心真正的想法。”
“一直到最後一刻和韓江戰鬥的時候，身體的本能留手了，這是你沒有向崩壞屈服的證明。”
“嗬。”識之律者嘲笑，“那韓江為什麽也會留手，是不想傷害這具身體嗎？”
“你們這些人，心裏堅信這那些老掉牙的想法，友情、愛情、理想、夢想，企圖用自己的愛去改變什麽。”
“難道我就是輸在了這種愚蠢的東西之下？”
“最後，我是掌控意識的律者。”識之律者自嘲道：“居然敗給了你的意識，為什麽，為什麽不是你輸了？”
符華淡淡笑道：“我現在要為聖芙蕾雅學園打工，去彌補我過去犯下的錯誤，所以我不能輸。”
“這是那個家夥的說法，你就這麽信任他嗎？”識之律者問道：“別忘了，他掉進了量子之海，不知道被哪個世界泡卷走了。”
“這個不用擔心，韓江有足夠的經驗應對量子之海內的狀況。”
“那你知道你的精神已經殘破不堪了吧？”識之律者問道：“麵對蚩尤，神州大陸諸多凶獸，又被那七個小混蛋偷襲，你利用了太多次羽渡塵，消耗了太多精神之力，如果我死了，你也要跟著死去。”
“崩壞意識還在注視這這具身體，憑你現在的狀態，你能抵抗崩壞的侵蝕嗎，你能承受住律者的權能嗎？”
符華回道：“這些我都知道，所以請你住我一臂之力。”
“沒門兒！”識之律者說的特別高興，“你傻了吧，讓我幫你？和你共享一具身體？”
“現在你贏了，我輸了，你是符華，而我……什麽都不是。”
“再見……不，再也不見，我要離開了，現在誰也無法阻止我！”
“你要去哪裏，如果沒有身體，你會無法抵抗崩壞的侵蝕，徹底消散。”
“我也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也無所謂了，至於崩壞的侵蝕，我會盡力抵抗。”
“這次我輸了，以後就祈禱別再遇到我，我可是掌控意識的律者，下一次見麵，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符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留下吧，我需要你的幫助，沒有你……我，可能不行。”
“咦……好惡心，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識之律者搓著自己的胳膊，好像在搓雞皮疙瘩一樣。
“我的精神殘破不堪，無法發揮出這具身體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為了能夠更大程度的抵抗崩壞。”
“哼！”識之律者扭頭道：“那你求我啊？”
“求求你，留下來幫我。”
識之律者動容了，她渴望成為符華，但在真實的符華麵前一切都是非常的可笑。
她是誕生於符華身體的意識，被符華的記憶影響，哪怕成為不了符華，也想得到她的認可。
現在識之律者得得到了符華的認可，識之律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識之律者抱著雙臂，“看在你態度良好的份上，那我勉為其難留下來。”
“不過，你要記住，我可不是為了幫你，而是因為沒有身體，麵對崩壞的侵蝕會非常吃力，我這是在借力，利用，對，我這是在利用你而已。”
“嗯，我知道的，我也還會小心提防你的。”符華非常實誠的說道。
雙方沉默幾秒，識之律者問道：“你就不擔心那個家夥嗎？”
符華淡淡笑道：“好像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還記得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他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居然從一場小型崩壞裏活了下來，你不知道當時他身後還追著死士。”
“後來，奧托準備抓琪亞娜進行實驗，那個時候的他還很弱，居然能在幽蘭黛爾手下帶著琪亞娜離開。”
“能夠破壞奧托的計劃，能夠在三年之內實力追上我，奇跡總在他身上發生，所以我相信他能回來。”
“如果不行的話。”符華握起拳頭，“他身邊有羽渡塵，我會去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