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迢迢的深情錯付
燕郡王府不同於其他王府建在城市居中地段的常例,建在靠近城郊的邊緣地帶,占地十分廣闊。
車馬剛走到門口就有人開門抬轎相迎。
王府內設高樓舞榭,亭台樓閣,園林景致,不時有動聽的歌舞聲遠遠飄來,儼然一座城中城。
入府路程雖遠,府內的一草一木都搭配的別具匠心,看著頗有趣味,加上不是自己用腳走路,等到了迢迢住的金寶閣,夏傾月倒是嫌路短了。
“這玉碗色澤、玉質還過的去,可惜碗和蓋子不是由一塊玉料雕成的,看著神似,可論通透度,蓋子可是差了些,就這伎倆還想唬我?告訴孔姓老兒,他這玉碗想當死就三十兩,活當許他二十兩,想要五十兩?哼,讓他買個好枕頭回家做夢!”
還在門口,就聽到一個潑辣尖細的女聲自內傳來,緊接著,一個穿青灰色長袍,戴小帽,一副掌櫃模樣的老頭小心翼翼的端著個玉碗自內步出,看到纖雲,連忙躬身行禮。
“纖雲,那死女人可算被劉哥弄走了!”
夏傾月眼前一花,就看一道粉色的紗衣像蝴蝶般自屋內翩翩飛舞而出,落至纖雲懷中。
一抬臉,夏傾月就被驚豔了,迢迢的身材在女人中都算矮小,但是長得明目皓齒,靈動喜人,一副活潑可愛的蘿莉樣,身上的粉色極襯他的膚色,小臉更顯粉嫩水潤。
迢迢察覺到夏傾月的目光,也是一愣,似乎沒想到還會有這麽個人,一張笑的春光燦爛的臉,瞬間收斂,小退半步,將兩手端在小腹處,顯出一副豪門貴女的做派,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夏傾月。
“她就是金風來信說的夏傾月。”
纖雲好心提示了一下。
“切。”
迢迢翻了個白眼,嘴角蕩開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腦袋晃悠著撇向別處,嫌棄的徹底又直白。
人是纖雲帶來的,看看身邊傻乎乎,可能還沒查覺到自己不被待見的夏傾月,纖雲輕咳一聲,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她說說好話。
“聽劉憲說她武功還是不錯的。”
夏傾月哪裏會看不出這麽明顯的嫌棄,隻不過覺得無所謂罷了,反正要逃走,沒打算留在那個變態的身邊,他的手下嫌棄自己又不掉塊肉,當下也沒表示。
“劉哥那憐香惜玉的性子,說的話也能……當真?”
迢迢邁著蓮步,風情款款的走向夏傾月,美麗的眼睛無辜的眨著,抬手好似在審視夏傾月身上的衣料,待到近身,說出“當真”二字時突然發力,雙掌齊出,擊向夏傾月前胸。
“別!”
夏傾月的武功纖雲隻聽劉憲大略提過一回,說是個好苗子,但是深淺程度並不明了,但是迢迢的武功路數他是一清二楚,迢迢身小體弱,看上去弱不禁風,實際上最擅長使寸力,就是短距離瞬間發力,若是常人吃這一掌,必然當場斃命。
纖雲知道迢迢是“十二燕羽”中唯一的男兒身女兒心,對主子有不可言說的情絮,所以想讓他慢慢接受夏傾月,接受他和主子不可能有未來的現實,但沒想到他一來就下了殺手。
纖雲當下嚇出一身冷汗,揮袖上前阻止,這個女人是眼下主子能有子嗣的唯一機會!
纖雲還是晚了一步,他的手伸到時,迢迢的掌力已經使出。
迢迢的美目凝著深刻的決絕與嫉妒,對望著夏傾月,他仰望了八年之久,如神邸般完美至極的男子,怎容眼前這個粗俗女子玷汙?
夏傾月這副身體的感受力十分敏銳,身體略略後傾含胸便躲開了掌力,左手運氣,護住前胸的同時,掀起迢迢的雙掌,右手推向迢迢的左肩,也使上寸力,爆發力驚人,瞬間將迢迢擊飛,淺粉色的衣袂像斷了線的風箏,無助的飛舞著,直到撞上院中的門柱,跌落在地。
迢迢的嘴角溢出鮮血,右手撫向毫無知覺的左臂,知道自己左肩的骨頭已經都被震碎,算是廢了。
如果這掌是擊在自己前胸,怕是閻羅大仙都救不回,她這是手下留情了。
迢迢倔強的不肯睜開眼睛,想把淚水困在眼中,卻仍是忍不住溢出。
憑什麽!自己愛慕了那麽多年的男人不能屬於自己,隻因為自己投胎時投錯了男胎!
不甘心啊!那個男人已經在自己的心裏發了芽,生了根,隻要稍微想到要絕了對他的念想,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疼到心肺窒息,疼到碎骨斷筋,明明沒人比自己更愛他,為什麽人人都要自己放手?
迢迢覺得委屈,先是有個夏采鶯,現在又來個夏傾月。
她們有什麽?懂得殿下的辛苦嗎?懂得殿下一路走來的艱辛嗎?懂得殿下的好嗎?她們真心愛慕殿下嗎?
迢迢伏在地上,沉浸於自己的悲傷之中,壓抑的哭了起來。
自小受到的嚴苛訓練,讓他哭的樣子都極為漂亮,雙腿彎曲在前胸的位置上,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粉色的衣服鋪散開,像朵帶著露水的晨花。
“我太重手了?”
夏傾月無辜的攤著手掌,她腦中對武功沒有明確的概念,根本不明白自己身體的自然反應,也看不出迢迢對自己下的殺手,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出掌對別人會有怎樣的傷害。
“你已經手下留情了。”
纖雲歎了口氣,看著在地上哭成一團的迢迢,心裏也是五味陳雜。
迢迢對主子的心思,十二燕羽都是心知肚明的。
本以為迢迢的愛慕隻因年紀太小,對性別認知不清,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便都縱著,甚至時常開玩笑慫恿迢迢和主子親近,以為迢迢成年後就會自己想明白。
誰知年複一年,被眾人縱成了今天這幅局麵。
再這樣下去,主子也會發現迢迢的心思,主子雖然近不了女色,卻沒打算對男色有所嚐試。
若是主子察覺到迢迢的不同,纖雲打了個寒顫,似被一支冰箭射了個對穿,胸口處麻木冰涼的徹底,那迢迢就真的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