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歐陽妍是個惹禍精
“那這樣,你往後就跟著我,我罩你。”
紫衣女童一邊往耳朵上穿耳環一邊屁顛屁顛的跟在夏傾月身後。
“那真是謝謝你了。”
夏傾月麵無表情的登上車轅,紫衣女童毫不見外的跟著上去。
“你認識狐狸精纖雲嗎?就是和七皇子有些關係的那個,聽說她也來桐山寺了?”
夏傾月一聽,收回正要把她往外推的手,順勢拍拍身邊的座位,請她入座。
“你要找她?”
“是啊!你可知道七皇子要大婚?”
紫衣女童神秘兮兮的湊上來耳語。
夏傾月狐疑的在紫衣女童的身上打量,半響才問出來。
“和誰?”
“和夏采鶯那個商女唄!”
紫衣女童一臉忿忿不平,握起的拳頭使勁砸到自己腿上,疼的呲牙。
夏傾月看著都疼,揉了揉自己的腿接著問。
“那是訂婚啊!夏采鶯不是才十二歲嗎?”
“姑姑就是看七表哥不順眼,才下的懿旨,讓他大婚!七表哥那般人才,怎麽可以娶那種女人!”
紫衣女童一邊揉腿一邊說,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露了口風。
夏傾月回想了一下劉憲普及的皇宮關係知識,確定眼前這女童是歐陽家的,而且暗戀蔣遂寧。
真是個膚淺的孩子啊!夏傾月眼帶憐憫的看向紫衣女童。
這孩子肯定是聽說皇後賜婚就急了,跑出來想阻止婚事,結果缺少戰鬥經驗,什麽有用的都沒帶,人能平安到達燕地還真是福氣大過天。
“那你叫什麽名字?”
“歐陽妍。”
歐陽妍昂著純真的小臉。
“那你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夏傾月帶著毫不知情的歐陽妍走到後麵榕城城主夫人劉氏的車子前,叫停馬車一掀簾子就上去了。
驚得劉氏一跳,皺眉看著不懂規矩的夏傾月,又冷眼瞥向歐陽妍,並不作聲。
夏傾月也不在乎,麵向纖雲,伸手一指歐陽妍。
“她是歐陽妍。”
此時的纖雲已經除下帷帽,聞言思索了一番。
“歐陽勝小將軍的嫡女?”
“歐陽勝將軍?可是皇後的嫡親弟弟?”
劉氏聞言,兩眼瞪的溜圓,得到確認後,再去看歐陽妍的目光就慈愛極了。
歐陽妍見勢不好,急忙搖頭否認,夏傾月表情沉痛的拍了她兩下肩膀,又指向纖雲。
“纖雲,七皇子的那個纖雲。”
“她就是那個狐狸精?”
歐陽妍脫口而出,纖雲眯起眼睛,劉氏假裝看風景。
夏傾月成功甩開拖累,哼著小曲,一臉愉悅的下車。
纖雲身邊有了歐陽妍這個惹禍精,自己的逃跑大計更容易實現了。
“他們是誰?”
等到了桐山寺,夏傾月才發現是自己天真了。
歐陽妍居然還帶著四名功夫不弱的侍衛,而且四名侍衛都被安排到自己院落附近,明顯在監視自己。
“我的侍衛,你們要好好相處!”
歐陽妍撅著小嘴,賭氣的說。
“他們不是要保護你的安全嗎?”
夏傾月要哭了,這麽群煞星圍著自己哪有機會逃跑。
“纖雲姐姐說桐山寺上很安全,但是你暗戀七表哥,會找我的麻煩,所以要找人看好你。”
歐陽妍斜睨著夏傾月,不滿全寫在臉上。
夏傾月扶額,趕緊擺手送客,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我要抄經文,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不走,我要看著你,省得你又玩花樣!”
歐陽妍一屁股坐在桌案旁,硬是賴著不走。
夏傾月拿她沒辦法,隻得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下,用著拿不慣的毛筆,開始抄寫,反正纖雲隻要求完成,又沒要求寫的好看。
“七表哥不喜歡你這種粗俗的女人。”
歐陽妍趴在桌案上,盯著夏傾月的臉,神色肅然的說。
夏傾月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我知道,他壓根連女人都不喜歡。
“雖然你比我漂亮那麽一丁點。”
歐陽妍語氣懨懨地繼續說。
夏傾月手腕一頓,差點寫歪,這是被誇了?
“但是你的字是真醜!”
歐陽妍咂巴著嘴,嘖嘖有聲。
“你的字好看,那你來寫。”
夏傾月把筆塞到歐陽妍手中,麵帶挑釁。
“哼,就讓你見識見識!”
歐陽妍也沒客氣,上手就是一串規整的梅花小楷。
坑到多時自然黑,夏傾月就屬於這類,她眨巴著眼睛,假裝不屑。
“才寫這麽幾個字就敢自誇?”
“那我多寫幾個讓你看看!”
歐陽妍是個有誌氣的女孩子,一定要博得誇獎才滿意,筆法熟練,落筆又快,如此就被哄著抄寫了半本。
“你可服氣?”
歐陽妍累的滿頭大汗,瞪著眼睛向夏傾月示威。
夏傾月努力睜大眼睛,把到嘴邊的哈欠咽了回去,然後努努嘴。
“我是沒覺得你比我寫的好啦,不如你寫完一本,我再寫一本,咱倆拿著整本的經文給別人評判好了。”
“好主意!”
歐陽妍興奮的繼續埋頭苦寫。
夏傾月背過身打了個大哈欠,纖雲就讓我抄一遍經書,你幫我寫完了,我才懶得再寫一遍呢。
“哎呀?!”
夏傾月眯縫著快要睡過去的雙眼在聲源處找焦距,就見歐陽妍一臉焦急,捧著經書拉著自己的衣袖猛扯。
“這經書是誰寫的?”
“你啊!”
夏傾月被搖的頭暈,一巴掌拍在歐陽妍的腦門上。
“我是說原文,原文,原文,原文是誰寫的?”
歐陽妍急的原地直蹦,說話都開始結巴。
夏傾月覺得她這樣子很有趣,扣扣臉頰,打趣的說。
“幾百年前的和尚你也要過問,給你托夢了?”
“我不是問是誰著的經文,我是問這本是誰寫的!”
歐陽妍把經文直接塞到夏傾月眼皮子底下,這下夏傾月看清楚了,好好的經書上暈開了一大灘新墨,一激靈就被嚇清醒了。
“你幹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
歐陽妍越說越小聲,兩隻腳互相踩著。
夏傾月皺著眉頭向後翻頁,竟然浸透了好幾張紙,頓感頭疼。
“走,去找方丈再要本來抄吧,這樣都看不出後麵寫的什麽。”
歐陽妍隻好不甘願的小步走在夏傾月身後。
見到方丈的時候,纖雲和劉氏也在,夏傾月隱約預感到不妙,正要往回走,身後的歐陽妍竄了出來,舉著印了墨跡的經文大喊。
“方丈,您知道這經文是誰寫的嗎?”
桐山寺的方丈是個慈眉善目,額頭圓潤飽滿,一副長壽相的老人家,看到經文,很是心痛的歎息一聲。
“此本經文是由燕地郡守複哲老先生年輕時任鴻臚寺大行卒史時所書,複老先生的書法堪稱一絕,年輕時的骨風又與現在不同,是本寺收藏的精本之一。”
夏傾月恨的咬牙,這麽珍貴的經文你拿出來讓我抄什麽,好好收著不行嗎?
“傾月毀了人家寺廟的精本,理應做出相應補償。”
纖雲衝著方丈微微稽首行禮,斜眸瞟向夏傾月。
“怎麽補償?”
夏傾月警惕的捂住自己裝著金鈴鐺的荷包,自從莫名其妙賠出去十五兩銀子後,就把銀子分散裝,結果還是逃不掉嗎?
“複老的筆墨自來千金難求,但傾月的無心之過終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結果,相必為桐山寺捐出四十兩銀子的香火錢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是我的無心之過,是歐陽……”
夏傾月回身才發現歐陽妍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溜掉了。
“我早上可是親手把經文交到你手上的啊!”
纖雲笑眯眯的盯著夏傾月的荷包,幸災樂禍的明顯。
“那個惹禍精!我去找她!”
夏傾月捂著荷包就要借機逃跑,被纖雲飛身攔下。
“大師是方外之人,不可誆騙。”
“不是誆騙,隻是遲些再給……”
夏傾月無力的解釋著,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信。
纖雲湊近夏傾月的耳邊說。
“你看方丈看經文的眼神多心疼啊,那麽大年紀的老人家,你怎麽能欺負他呢?”
唉?夏傾月將信將疑的回頭,看到方丈捧著被毀的經書,蒼老的臉上掛著破碎的笑容。
頓時罪惡感蜂擁而至,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欺負一個可憐的老人家。
夏傾月一閉眼,把裝著金鈴鐺的荷包放到纖雲手中。
“還差十兩。”
夏傾月一點一點的從腰帶裏往外摳出十兩銀子,賭氣的塞到纖雲手裏。
拿到銀子的纖雲露出賊兮兮的壞笑。
“你還有多少家當?我早上看你包袱挺沉的。”
“沒有了,沒有了,早上的包袱裏還裝著練功的沙袋,現在還在包袱裏,不信你去看。”
隻剩兩錢銀子的夏傾月趕緊捂住口袋,說啥都不會再出銀子了。
“這樣啊!”
纖雲點點頭,滿意的讓開去路。
夏傾月衝著自己院子一路狂奔,這桐山寺是呆不下去了,來了半天,幾天攢下的家當都要賠的底掉了,蔣遂寧還要奉旨完婚,絕對是要提前回來的節奏。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