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董部長
H省,號稱九省通衢,中部樞紐。在古代中國,這裡便是重要的匯通地帶,兵家必爭之地。革命戰爭時期,這裡走出了大量共和國的高級將領,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搖籃之一。
H省人傑地靈,這裡的兵源素質在整個南方來說都算不錯,機靈、聰敏,身體素質融合南北優勢,平均身高也不算差。能吃苦也能創新,表面上看有北方兵的豪邁,骨子裡卻透著南方兵的狡猾。
十月初,H省的氣溫比苦寒之地至少要高出八到九度。楊越一下飛機,就感覺自己身上穿得有點多。七手八腳地除掉了薄毛衣,仍然覺得穿不住。
南方的秋老虎還沒有完全過去,幾個人被太陽一曬,頓時感到有點暈頭轉向。
出了機場,H市的人武部接機人員迎了上來。對方來的是個中校,四十歲左右,腦袋頂上露著個地中海,還搭著幾縷頭髮掩蓋著。一上來不等楊越他們敬禮,就熱烈地舉著手,「辛苦辛苦!歡迎歡迎!」
林曾雪被省會W市的領導圍住了,這邊楊越唱主角。幾人敬禮致意,對方打著哈哈壓著手掌,「你們是遠方的客人,到了H省就不分軍銜高低了,走走走,上車,我們回H市!」
楊越點點頭,「稍等一下!」
他想去跟林曾雪打個招呼,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空理他,一堆人簇擁著就把他擠進了一輛小車裡,連個招呼都沒打,呼呼地跑得沒了影。楊越只好轉身回去,跟著那地中海上了豐田考斯特。
H市離機場一百八十多公里,在機場高速上賓士了半個多小時,然後轉入省道跑了一個小時,最後才到了H市市區。楊越從來沒來過H市,印象中H市就算不會很發達,但至少不會像眼前這樣,城區看上去不大,一條河橫貫東西,河上架著五座橋,五座橋的範圍之內便是市區,離開這五座橋,便是郊區。站在其中一座橋上,一眼就可以看穿整個H市。
徒步的話,一天能在城區里轉三圈,順便還能舒舒服服地坐下來喝杯茶什麼的。
在車上,雙方一介紹,楊越才知道這次來接機的是武裝部的副部長,姓董。H市的老人武了,從他手底下走過的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人眼裡透著精明,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就能冒出一句好話來,實乃人精。楊越覺得以自己的閱歷肯定是鬥不過他的,心說要小心。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個女幹部,文職軍銜,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模樣長得漂亮,一頭烏黑的秀髮盤起,壓在軍帽的帽牆下,顯得精幹。
楊越和她對視了一眼,便知道這女幹部也是個不好招惹的主,那雙眼睛如秋水一般,含情脈脈,俏臉上不知是撲了粉還是天生的顏色,粉撲撲地嫩。她和楊越的視線一交錯,楊越就能感覺那火熱般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射在他的身上。
蘇沐晨坐在楊越的後座上,把兩人的視線交流敲在了心裡,她伸著一隻手,暗暗伸到楊越的腰眼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楊越趕緊把頭扭回來,痛的呲牙咧嘴,卻不敢表現在臉上。
一個多小時都聽姓董的在那滔滔不絕的說,他們全疆軍區來的是最後一批,其他軍區和武警部隊的早到了幾天,都下去考察了。晚上武裝部有工作餐,回去了洗洗就能吃。驗兵階段人武部已經完成,打算過兩天在武裝部的訓練基地里把通過體檢的兵苗子集中一下,讓跟隨軍醫挑出其中企圖矇混過關的。然後再就是家訪階段,家訪沒問題的話,就是定兵會議,分配兵源,過了之後就是走兵流程。整套程序下來,至少得一個半月,最晚十二月初,新兵就能啟程。
楊越對這些早就瞭然於胸,來的路上就把整個流程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地方上是在九月份就已經啟動了徵兵工作,通過政審刪除一批人員,再通過體檢刪除掉大部分人員,留下的,就是部隊備選兵苗。跟種莊稼似的,一茬一茬地篩,篩到最後,就是種子。
「楊連長!」那女幹部看著楊越盯著窗外發獃,忽然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年輕。」
楊越呵呵一笑,「我這算什麼,革命年代,老前輩十幾歲就是軍團司令。我們也只是走狗屎運罷了,比我們優秀的多著呢。」
董部長哈哈大笑一聲,「楊連長過謙了,我們H市也出過不少少年將軍,我們從來都不懷疑年輕人的能力。今天晚上,怎麼地也要好好喝一杯。」
楊越心說你這是怎麼聯繫到一塊的,旁邊張朝封卻咧著嘴在那笑。在飛機上,楊越就叮囑過張朝封,沒事別說話,一張大嘴嘴皮子一掀,天知道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張朝封滿口答應,這會兒是很想懟那地中海一句「喝酒嘛,誰怕誰似的,我們西北兵,最不怕的就是喝酒!」
等到天色擦黑,考斯特終於停在了一座院子里。楊越下車一瞧,這裡倒是風景不錯。依山伴水,青山環繞的,遠處的城市在霓虹中閃爍,而在這個院子里,蟲鳴鳥叫,鳥語花香。
人武部的經驗那是幾十年磨礪出來的,他們深刻知道接待軍隊人員該是個怎樣的規模。這裡是人武部下屬的一處招待所,幽深僻靜,怡人心神。門口還有兩個站崗的,看上去訓練有素的樣子。
接風晚宴說不上,但如果說是工作餐那標準也著實高了幾個檔次,他們一行七人,對方準備了八菜一湯,每一道菜都做工精巧,雕花鏤草,看上去都跟藝術品差不多。尤其每人面前的一個冬瓜盅,盅里躺著一隻擺著造型的乳鴿,油光發亮。切成絲的各種食材鋪墊其上,五顏六色,讓那已經熟透的乳鴿栩栩如生。西北來的糙漢子們哪裡見過這樣的菜式,看著看著就下不去手了。
「來來來,都是些家常菜!」董部長端著酒杯,站在那,「這第一杯,給全疆軍區遠道而來的各位接風!我先干為敬!」
話音一落,他端著口杯嘩啦一下就喝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