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末將害怕
當天，風瑾瑜就在玲瓏居裏纏了風瑾瑤一下午，甚至連誘供那一套都用上了，風瑾瑤無法，隻能照著先前跟惠妃解釋的說法又給風瑾瑜說了一遍，將言歌說成是她偶然遇到的世外高人，將自己能修煉的事情全都歸功於言歌，至於楚紹就更好解釋了，風瑾瑤隻說她跟言歌救了楚紹一命，而後就跟楚紹熟絡起來了，那些事半真半假，說起來更加輕鬆順暢一些。
好說歹說，風瑾瑤總算將風瑾瑜送出了玲瓏居，回到臥房後就咚的一聲栽倒在床上，恍恍惚惚就要睡著的時候，風瑾瑤突然看到一隻以風凝形的小鷹搖搖晃晃地飛到眼前。
風瑾瑤眨眨眼，用靈力打散了這隻小鷹。
“本王學會了。”楚紹淡漠的聲音在耳邊繞了一圈，隨風消散。
風瑾瑤愣了愣，抬頭看了眼房間裏的更漏。
剛剛酉時……楚紹離開風府時大約是未時過半，而現在剛剛酉時，也就是說就算楚紹什麽都不做隻一門心思地練習這以風傳音的小靈術，他也隻有一個半時辰……
她怎麽就這麽生氣呢？以前她的身邊一直有一個龍蒼也就罷了，為什麽她都借屍還魂了老天卻還要在她身邊安排一個楚紹？就那麽看不慣她過得舒坦嗎？想要鞭策她努力修煉可不可以換一個方法？這些個擁有混靈體的混賬她真的是比不過……
風瑾瑤挽手凝出一朵小小的曇花：“真不想跟你們這種人說話。”
收到回複的楚紹一愣，十分不解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他們這種人？他們哪種人？
沒想到楚紹還會回複，風瑾瑤撇了撇嘴，回了兩個字：“晚安。”
收到回複的楚紹麵目糾結：“伯贏，現在是什麽時辰？”
伯贏正專心致誌地研究這以風傳音的小靈術，聽到楚紹發問就迅速地瞄了眼書房裏的更漏：“酉時了，怎麽？你有事？”
十幾年沒跟楚紹一起修習靈術，伯贏都忘了楚紹這人有多天資過人，此時見楚紹已經能自如運用以風傳音的靈術跟風瑾瑤聊天，自己卻還卡在聚風成形的步驟上，伯贏別提有多鬱悶了。
“……沒事。”才剛剛酉時，風瑾瑤晚的什麽安？
抬手就想給風瑾瑤回信，但略一猶豫，楚紹就放下了手。
風瑾瑤想睡就睡，想裝睡就裝睡，他跟風瑾瑤計較這個做什麽……
揉揉額角，楚紹入定冥思，開始修煉。
四日的時間眨眼就過，風家軍凱旋而歸的這一日，北商皇帝領文武百官在華都南城門外迎接，風家六房不論男女一個不差地出席了這場盛大的迎接儀式，連風老太爺都起了個大早，占著風瑾瑤的馬車候在城門口。
風老太爺和皇帝在風瑾瑤的馬車裏對弈，風瑾瑤就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轅上，一腳蹬在橫杆上，一腳懸在半空中，瞧著全無大家閨秀的端莊，那股灑脫勁兒卻也不顯得粗鄙，這番亮相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到處都沒看到風瑾瑜，楚紹隻能推著輪椅來到風瑾瑤旁邊。
“你哥呢？”
風瑾瑤懶洋洋地瞥楚紹一眼，桃花眼中眸光一震，然後狠瞪楚紹一眼，瞪過之後就恢複了懶洋洋的模樣，語氣黏軟：“誰知道呢，大概還在煙雨樓裏睡著呢吧。”
就四天沒見，這混賬的修為怎麽就快要突破靈皇了？磕仙丹有沒有這麽快？
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瞪，楚紹疑惑地看著風瑾瑤，突然意識到什麽，連一貫淡漠的語氣都陡然變了調：“你說風瑾瑜在煙雨樓裏？”
他沒記錯的話，煙雨樓可是華都裏最大的青樓……風家家規嚴明，風瑾瑜怎麽會去逛青樓？而且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風瑾瑜竟然因為睡在青樓裏而遲到，這是怎麽回事？他不過是專心修煉了四日，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風瑾瑤為什麽不去找他？
“王爺這麽驚訝做什麽？”風瑾瑤好笑地瞥了楚紹一眼，“我哥在軍中待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給放出來了，能不撒歡嗎？”
“你倒是善解人意，”楚紹神情古怪地看著風瑾瑤，瞄了眼馬車後壓低聲音問風瑾瑤道，“老太爺就沒說什麽？”
風瑾瑤聳聳肩：“我哥回華都的當天夜裏就跑去煙雨樓了，一直在煙雨樓待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他，老太爺上哪兒抓人去？”
楚紹擰眉：“風家軍馬上就要到了，你快派人去將他接來！”
風瑾瑤怎麽還能笑得出來？風瑾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風瑾瑤笑著轉頭，剛想讓楚紹別擔心，就見風瑾瑜突然出現在楚紹身後。
“要接誰去？”
楚紹被嚇了一跳，轉頭愕然地看著神出鬼沒的風瑾瑜，而後就冷下了臉：“才剛回華都，你胡鬧什麽？！”
風瑾瑜眨眨眼，看了看風瑾瑤，而後又看了看楚紹，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青陽王你突然這樣關心末將，末將有些害怕。”
他跟楚紹年少時曾是同窗，也曾經做過朋友，但自從楚紹雙腿殘疾之後，楚紹就跟他、跟他們所有人都拉開了距離，到後來甚至是明明看到他們了也要裝作視而不見，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形同陌路的君臣，可今天楚紹是怎麽了？不自閉了？他不在華都的這幾年裏，楚紹的心境發生了怎樣的轉變？
“本王跟你說正經的！”楚紹怒。
風瑾瑜一臉無辜。
他哪裏不正經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難道他不該警惕一下嗎？
風瑾瑤搖頭失笑，翻手從乾坤囊中取出一個油紙包，揚手扔給了風瑾瑜：“出城的時候順路買的肉包子，二叔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快點兒吃。”
“還是瑤兒心疼為兄。”風瑾瑜笑嘻嘻地打開油紙包，三兩口就將肉包子吃了個幹淨。
楚紹揉揉額角，突然有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無力感。
見楚紹是真的在為他擔心，風瑾瑜的眼神閃了閃，突然抬起胳膊架在楚紹的肩膀上，待楚紹轉頭看他的時候，就給楚紹使了個眼色。
楚紹一愣，眉心微蹙。
風瑾瑜是故意的？
叮叮當當的鈴聲突然從馬車裏傳出，風瑾瑜和楚紹立刻退開一些，風瑾瑤則從車轅跳了下來，順手拉開了馬車的車門。
皇帝率先從馬車上下來：“從軍入伍的日子當真就那麽清苦？一回來就往青樓裏跑，朕看你這將軍是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