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突變
“北商陛下、青陽王、七殿下，”進到裏間，白瑩瑩先笑容甜美地給北商皇帝三人行了個禮，“瑩瑩已經準備好了，不知青陽王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
楚紹麵色淡漠地點了點頭：“有勞白姑娘了。”
白瑩瑩笑彎了一雙眼：“青陽王跟我何必這樣見外？”
楚紹低著頭，沉默不語。
白瑩瑩撇撇嘴，雖對楚紹的冷淡有些不滿，但相處半個月，白瑩瑩知道楚紹不管對誰都是這樣冷淡的態度，哪怕麵對皇帝時也是如此，便也隻能將心中的不滿壓下，想著隻要她能將楚紹治好，憑著這一份恩情，楚紹怎麽好意思再對她如此冷淡？
“那就請青陽王寬衣，躺到床上去。”
楚紹的麵色一寒，冷眼看著白瑩瑩：“有這個必要？”
沒有，但是她想。白瑩瑩甜甜一笑，泰然道：“當然有這個必要了，不然我一個姑娘家怎麽會對青陽王提出這樣的要求？”
楚紹抿嘴不語，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
“阿紹。”北商皇帝的語氣中沒有威勢，沒有嚴厲，麵對楚紹時，他一直都隻是個父親，因為為曾經驚才風逸的楚紹感到驕傲無比，因為為如今沉默寡言的楚紹感到心痛無比，所以北商皇帝比誰都希望楚紹能回到曾經的模樣，能讓楚紹恢複如初的機會，他連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何況如今站在他們父子麵前的是炎洲白家，赫赫有名的煉丹世家。
“兒臣知道了。”暗自歎息一聲，楚紹推著輪椅緩緩移動到床邊，禦風浮空，將衣裳脫得隻剩一條裏褲之後就躺在了床上，鳳眸緊閉。
希望他能睡上一覺，不然這樣的場麵真的讓他十分尷尬。
白瑩瑩的小臉一紅，腳步歡快地跟到了床邊，眼中光芒瀲灩：“青陽王體內的蝕骨之毒被人封在了下身，我現在就用靈術將毒素釋放，然後青陽王再服下解藥就能解毒了，待蝕骨之毒解了才能醫腿。”
“嗯。”楚紹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見楚紹如此“乖巧”，白瑩瑩甜甜一笑，運起靈力開始為楚紹解封。
蝕骨之毒從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漸漸回到上身，早已被遺忘的蝕骨之痛隨之席卷全身，讓楚紹繃緊全身，臉在那一瞬間就沒了血色，慘白一片。
念及北商皇帝就在旁邊，楚紹咬緊牙關才沒讓痛呼脫口而出，冷汗漸漸滲出，越積越多，從楚紹的臉上滑下，沒入軟枕的繡花緞麵。
白瑩瑩疑惑地看著好像很痛苦的楚紹，撇了撇嘴，沒太在意。
“王爺，把藥服下。”
疼到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楚紹隱約聽到這句話，什麽都沒多想就張開了嘴，將滑進嘴裏的藥丸吞了下去。
不一會兒，楚紹就覺得身體裏的疼痛更加劇烈了，有蝕骨之痛，有烈焰灼燒之痛，隱約還有冰寒刺骨之痛，不一樣的痛感混在在一起隻讓楚紹絕對痛不欲生，即便如此，楚紹還是緊咬著牙關不肯出聲。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久到楚紹分不清是那些疼痛漸漸散去，還是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痛苦，無力地睜開雙眼，楚紹就見白瑩瑩正彎腰給他把脈，一臉喜色。
“恭喜王爺，王爺的蝕骨之毒已經解了。”
“當真？！”
白瑩瑩身後的北商皇帝驚喜到失態，卻並不在乎自己的失態：“白姑娘當真解了阿紹的蝕骨之毒？”
“當然是真的，”白瑩瑩得意道，“這天底下怎麽可能會有我白家解不了的毒？區區蝕骨，何足為懼？”
“好！真是太好了！”北商皇帝高興地在原地躲來躲去，“那腿呢？阿紹的腿現在能治嗎？”
“當然能了，”白瑩瑩自信道，“隻要青陽王服了我專門煉製的藥，再讓我以白家靈術相輔，不出一個時辰，青陽王的雙腿就能恢複如初。”
周炎瞥了眼從躺上床之後就一動沒動甚至一聲沒出的楚紹，眉心猛地跳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不很強烈的不安。
“伯贏啊，今天可是青陽王的大日子，怎麽不見瑤小姐過來？”
沒料到周炎會突然提起風瑾瑤，伯贏愣了愣：“瑤小姐半個月前回桃林穀閉關，至今仍未出關，王爺要解毒治腿的事情，瑤小姐應當是不知道的。”
在閉關嗎？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又瞄一眼楚紹，周炎沒再說話。
北商皇帝的情緒被周炎和伯贏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打斷，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強作鎮定地坐了回去。
白瑩瑩對這個小插曲更是不感興趣，隻集中精力繼續為楚紹醫治。
而楚紹的神思還有些恍惚。
蝕骨之毒這就解了？在他體內埋了十幾年害得他變成一個廢人的蝕骨之毒竟就這樣解了？
楚紹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痛苦折磨得身心俱疲，楚紹完全不覺得高興，隻覺得十分迷茫。
“王爺，請您把這顆丹藥吞下。”
白瑩瑩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楚紹懶得多想，張嘴就將那顆小小的藥丸吞下。
楚紹的確有預料到吃下這顆藥丸之後他還要忍受一波，卻沒想到這一波比上一波還難以忍受，楚紹反手攥緊床褥，臉上的青筋盡數暴起。
“呀！”似乎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場麵，白瑩瑩嚇得倒退兩步，惶恐地看著床上的楚紹。
白瑩瑩這麽一喊，北商皇帝心頭就是一驚：“怎麽了？！”
一個箭步來到床邊，北商皇帝一看到楚紹這副痛苦的模樣就怒了：“這是怎麽回事？你給阿紹吃了什麽？！”
白瑩瑩縮了縮脖子，嚇得紅了眼：“我……青陽王的這雙腿上骨骼盡碎、經脈盡斷，因此我就給他煉了一顆可以接骨續脈的丹藥，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覺得痛。”
眉心微蹙，周炎有生以來頭一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當時白瑩瑩試圖說服楚紹接受她的醫治的時候，他就不該因為覺得有趣就幫白瑩瑩說話，他忘了，白瑩瑩雖然是白家人，雖然是聖手醫尊引以為傲的後輩，但她說到底也隻是個未經曆練的小姑娘，天賦有餘，然而經驗不足。
揉揉額角，周炎道：“北商的陛下請稍安勿躁，既然是接骨續脈，疼是一定的，若能讓青陽王的雙腿恢複如初，忍受這一時之痛也是值當的，陛下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