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被發現了
跟風瑾瑤隨便聊了幾句，疲乏不堪的風老太爺就當真小憩去了，風瑾瑤隻能帶著玄風離開照壽居，不願到前堂風定麵前去給自己添堵，風瑾瑤就領著玄風回了玲瓏居。
跟風瑾瑤一起跳到玲瓏居主屋的屋頂上，玄風恢複成原本的巨犬模樣，懶洋洋地趴在屋頂上：“那老頭子若真想保住子孫的安寧，就該帶著全族人避世歸隱，說到底也還是舍不下權利富貴。”
風瑾瑤拎起酒壇慢條細理地飲一口酒，聽到這話就輕笑一聲，道：“老太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權力富貴於他來說已經沒了意義，不然今夜他也不會在年宴上當著北商文武百官的麵還權與君，他明明知道陛下已經不能全心信任風府，他若將兵權交還，那日後的風家怕就隻是個有名無實的將門了。”
玄風輕哼一聲，不屑道：“若沒有些旁的倚仗，他還會還權與君嗎？那老頭子可精明得很。”
聞言，風瑾瑤眯了眯眼：“是啊，那老頭子精明得很，他怎麽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
舔舔嘴，玄風道：“你這個女人也真是夠倒黴的，前世生逢亂世，過得辛苦，難得有機緣重活一生，結果還是生在權貴人家，還要再為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費心，你那逍遙天下的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實現。”
“逍遙天下？”抬頭望向星月交輝的夜空，風瑾瑤悵然一笑，“曾經我想逍遙天下，那是因為他們都在，因為我們一起闖蕩九洲的那些日子快意逍遙，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可如今他們都不在，我身在局中抑或逍遙天下又有什麽區別？我所在意的、所珍惜的，不過就是那麽幾個人罷了。”
眼神微閃，玄風換了個姿勢，將毛茸茸的大腦袋枕在風瑾瑤的腿上。
“瑾……流月，你想回玄洲嗎？”
“我……”風瑾瑤的聲音在喉嚨裏卡主。
她想回玄洲嗎？剛到炎洲那會兒，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玄洲的事情，她想回去，她時時刻刻都想要回去，因為她所牽掛的一切都在玄洲，可時至今日，她卻做不到不假思索地給出同樣的答案。
她想回玄洲嗎？她還是想的，她想知道鳳家是否安然，她想給自己和龍蒼一個了斷，她想看看她所牽掛的那些人過得如何，她想讓那些牽掛她的人知道她過得很好，她想回去跟曾經的一切做個了斷，她不再是想要回到故鄉，她不再是想要回去與故友相伴，她隻是想回去做個了斷。
無語半晌，風瑾瑤反問玄風道：“玄風，你想回玄洲嗎？”
聽到了十分不符合風瑾瑤風格的反問，玄風的眼神閃了閃，思忖片刻後道：“我從小就跟在你身邊，這一跟就是幾百年，對我來說，我的歸處就是有你在的地方，至於你要待在哪裏那就是你的事了，我沒所謂。”
隨手摸著玄風毛茸茸的腦袋，風瑾瑤莫名悵然起來。
玄風隻要是跟她在一起那不管去哪裏都行，她呢？她想跟誰在一起？
屋頂上，一人一獸各懷心思，誰都沒有注意到隱匿在房後陰影裏的楚紹。
楚紹原本是因為沒有如預料那般在宮裏遇見白如雪和離，所以才想抽空來風府找風瑾瑤商量一下，不想被風府的人發現徒惹麻煩，楚紹就用了他們先前在宮裏隱匿的方法，誰知這一隱匿不僅瞞過了風府的風隱衛，甚至還瞞過了風瑾瑤，並且聽到了一段他聽不太懂卻隱隱察覺到什麽的對話。
靠在簷下牆邊，楚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漠一片，可眼底卻是暗潮湧動，周炎先前說過的那句“以為風瑾瑤跟離是同鄉”的話在楚紹腦中來回盤旋，經久不散。
風瑾瑤是風府長房的嫡出小姐，是北商天策上將的孫女、鎮國將軍的女兒、雲麾將軍的妹妹，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得假的，已故的鎮國將軍暫且不論，風老太爺和風瑾瑜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精明狡詐如這爺孫二人，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自己的至親的，可玄風和風瑾瑤提起玄洲時卻用了“回”這個字，如若不是風府的風瑾瑤被人掉了包，那就是……換了魂魄？？
楚紹心頭一震，下意識地仰頭向上望了望，突然就想起了他曾不經意從風瑾瑤和言歌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突然想起風瑾瑤和言歌的許多異常舉動，突然想起風瑾瑤所知道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識，突然想起了桃林穀東廂房裏存著的許多東西。
心中一動，楚紹禦風而起，直奔桃林穀。
楚紹走得太急，以至於泄露出了一絲氣息，驚動了風瑾瑤和玄風。
“什麽人？！”
風瑾瑤和玄風一前一後地從屋頂跳下，可房後已經沒了楚紹的蹤影。
動了動鼻子，玄風道：“是之前跟咱們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哪一個？”風瑾瑤眉心微蹙。
之前周炎和楚紹二人都跟他們在一起。
舔舔嘴，玄風道：“就那個一直板著臉的。”
“楚紹……”風瑾瑤的眉眼微動，轉頭望向桃林穀的方向。
來了卻沒跟她打一聲招呼就又離開，楚紹怕是聽到了她和玄風說的話……
見風瑾瑤的麵色不好，玄風滿心疑惑：“要追嗎？”
那個崽子是聽到它跟瑾瑤說的話才突然跑走的吧？為免他亂說話，應該抓回來殺了。
追嗎？眼神閃了閃，風瑾瑤突地一笑，搖頭道：“不必追了，隨他去吧。”
“隨他去？”玄風頗有些詫異地看著風瑾瑤，“你就不怕他到處亂說？借屍還魂這樣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可總有人抱著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心想要屠盡異類，若謠言傳開，對你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你明知如此，卻還要隨他去？他對你來說是值得你寬容至此的人？”
沉默半晌，風瑾瑤緩緩道：“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值得我如此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