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風家不需要依附誰

  一連半個月過去，正月十五之後，異常熱鬧的華都就漸漸恢複了尋常的模樣，一直賴在皇宮裏的皇子們也先後出宮，回到了各自的宅邸。


  風府玲瓏居裏，風瑾瑤懶洋洋地坐在窗台上發呆，玄風則恢複了犬形，攤在屋頂曬太陽，直到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玄風才變成人形，風瑾瑤的眼神微閃，拉回了飄遠的思緒。


  “瑤小姐，”已經習慣了風瑾瑤這樣沒規矩的姿態，北風徑直走到窗前，給風瑾瑤行了個禮，然後狐疑地打量著跟尋常一般無二的玲瓏居，“再過幾日瑤小姐就要啟程離開華都，瑤小姐……可準備好了？”


  這幾日似乎都沒聽說玲瓏居裏有人在為瑤小姐收拾行裝。


  “自然是準備好了，”風瑾瑤打量了一下跟在北風身後的幾個人，“老太爺有事吩咐？”


  “給瑤小姐的吩咐倒是沒有，”頓了頓，北風便矮下身單膝跪地，“老太爺隻是吩咐屬下等自今日起追隨瑤小姐左右。”


  北風這一跪，跟在北風身後的幾個人就都跪了下去。


  眉眼微動，風瑾瑤緩緩道：“都起來吧，隨我離開華都的人有青予一人就夠了。”


  幾個人都沒有動，北風沉聲道：“老太爺說……若瑤小姐拒絕，便要將屬下等從風隱衛中除名……”


  老太爺這也隻是想逼瑤小姐帶上他們幾個罷了。


  風瑾瑤搖頭失笑：“既然是老太爺的吩咐，你們照做就是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帶你們離開華都。”


  “瑤小姐？！”北風大驚。


  “你慌什麽？”風瑾瑤好笑地看了北風一眼，“要將你們從風隱衛中除名這話，老太爺隻是說給我聽的罷了，老太爺的心思我如何不懂？”


  北風眉心微蹙：“既然如此，瑤小姐又何必讓老太爺心中難安？”


  風瑾瑤歎息一聲，道：“老太爺讓你們跟著我隻是圖一個安心，可我若將你們帶走，風府如何能安？風隱衛的人數本就不多，如今有大半都跟皇室有所牽連，那些人中還有多少能一心向著風府？”


  北風沉默下來。


  見北風幾人還跪在那裏，風瑾瑤笑道：“若老太爺真將你們從風隱衛中除名，那你們就聽我的，隱在華都護佑風府。”


  猶豫再三，北風到底還是在風瑾瑤和風府之間選擇了風府：“屬下領命，但是請瑤小姐帶上夕霧他們，他們……”


  “他們各有各的任務，”打斷了北風的話，風瑾瑤頓了片刻後又道，“這一次離開華都，連我自己都說不好會遇上什麽，跟在我身邊的人並不是越多越好，這些事我自有安排，讓老太爺放心便是。”


  “是，”北風起身，猶猶豫豫地問風瑾瑤道，“瑤小姐您……不去照壽居看看老太爺嗎？”


  那日在宮裏，瑤小姐擅自向陛下請命，要離開華都去尋什麽隱世家族的隱居之所，陛下自是欣然應允，老太爺知道後卻是勃然大怒，他打小就跟在老太爺身邊，差不多有十幾年沒見老太爺生這麽大的氣了，將瑤小姐喊去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就再沒有召見過瑤小姐，而瑤小姐多半也是給罵出了脾氣，以前不論老太爺是什麽臉色都未曾斷過一日的晨昏定省就這樣斷了，一斷就是半個月，偏爺孫倆誰也不肯先服個軟，搞得現在整個風府都是人心惶惶的。


  “不去了，”想起風老太爺，風瑾瑤無奈一笑，“去了又要惹他生氣。”


  “老太爺他……就隻是想讓瑤小姐平平安安的，離了華都，老太爺怕他護不住您。”北風試著勸服風瑾瑤。


  翻手從乾坤囊中取出風府內院的掌家大印，風瑾瑤盯著那一方印，幽幽道：“老太爺他是想讓風家平平安安，我若離開了華都，他就不知道該將這一方印交給誰了。”


  北風也看向那一方掌家大印：“瑤小姐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離開華都？風家若是出了什麽問題，瑤小姐就算遠在千裏之外，怕也要受到牽連。”


  風瑾瑤揚了揚嘴角：“可是北風，風家不能一直靠著陛下的信賴立足於世，為人臣者，得君主信任時風光無限，可一旦受到君主猜忌便是如履薄冰，如今風家的手裏已經沒有兵權了，過往的軍功還能給風家多少榮耀？隻要陛下有心，不出三五年風家就能沒落到徒有其名的地步。”


  聞言，北風沉默不語，他知道，風瑾瑤說得句句在理，風家代代為臣、人人為臣，這樣一來，風家的榮耀就全係於陛下一人之身，盛衰榮辱都隻在陛下的一念之間，對臣子來說，這無可厚非，可對一個家族來說，這樣實在不妥。


  沉吟片刻，北風問風瑾瑤道：“那麽瑤小姐是打算讓風家依附於隱世家族？”


  “依附？”風瑾瑜忍不住嗤笑出聲，“風家就是風家，不需要依附於誰。”


  北風心頭一震，細想之下卻又滿心疑惑。


  不靠皇室恩寵，又不依附於隱世家族，那風家該怎麽立足於世？


  看出北風的不解，風瑾瑤卻隻是笑笑，沒有解釋。


  鳳家雖不是因她而崛起，可因為她，鳳氏全族在玄洲數百年榮耀不衰，受人敬仰，曾經她能撐住鳳氏數百年的榮耀，如今她便能撐起整個風氏。


  見風瑾瑤沒有要為他解惑的意思，北風便想要問，可話還沒問出口，一隻小鷹就橫空出現，穩穩地落在風瑾瑤的肩頭。


  桃花眼中笑意微閃，風瑾瑤用靈力打散這隻小鷹，楚紹淡漠的聲音就散在了空中。


  “明日何時出發？”


  聽到這話，北風愣住：“瑤小姐，出發的日子不是定在三天後嗎？”


  風瑾瑤道：“有個人等不及了，成日白天催、晚上催的，反正年也過完了，早晚都是要走，早三天晚三天都是一樣的。”


  最主要的是提前這三天，他們可以甩下陛下安排的皇室隱衛，出門在外，她可不想成天到晚地被人監視著。


  嫣然一笑，風瑾瑤那雙桃花眼中的笑意微涼：“北風，幫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