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有情不如無情
聽到周炎這個問題，風瑾瑤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後道：“不會，龍帝不能離開玄都，不然他不會隻讓虛影來接我。”
楚紹突然冷哼一聲，似有不滿道：“兩百年不見，你倒是挺信任他的。”
不會隻讓虛影來接？那不就是說如果可以離開玄都，龍蒼就會親自跋山涉水奔赴炎洲來接她？她怎麽就這麽篤定她在龍蒼心裏的地位哪怕過去兩百年也從未變過？
“信任？”風瑾瑤哂笑。
照理說她是應該信任龍蒼的，他們青梅竹馬，他們同生共死，錯手殺了她那次是龍蒼唯一傷害她的一次，還是有合理理由的，她分明可以理解龍蒼，沒見麵時她覺得還他一刀為自己報了仇之後他們之間就應該沒有隔閡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原諒龍蒼，他們可以一如從前，可實際上了還了龍蒼那一刀之後，她這一路上都在防備著龍蒼，她看得出龍蒼還像以前那樣在意她，她知道龍蒼不會傷害她，可她還是防備著龍蒼。
這事兒其實不怪龍蒼，她防備著龍蒼並不是因為龍蒼的陰晴不定，也不是因為龍蒼發怒時讓人心驚肉跳的暴虐，她防備著龍蒼隻是因為她太弱了，屈於弱勢讓她不安，也讓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全心全意地信任龍蒼。
一瞧見風瑾瑤這表情，周炎就偷偷踩了楚紹一腳，然後瞪了楚紹一眼。
信任？楚紹是眼睛被嫉妒熏瞎了吧？生怕那個陰晴不定的龍帝對他們出手，瑤瑤可是費盡心思地從中周旋，大概是看出楚紹對瑤瑤的那點兒心思，龍帝處處都看楚紹不順眼，若不是有瑤瑤的偏護，楚紹還能活到現在嗎？這些楚紹都看不見嗎？他有什麽好嫉妒的！
輕哼一聲，楚紹垂眼理了理袖口，然後才在風瑾瑤落下一子後跟上一子。
白了楚紹一眼，周炎有些擔心地看著風瑾瑤：“瑤瑤，我看那龍帝陰陽怪氣的，咱們這一路去了玄洲……不好吧？”
總覺得除了瑤瑤，他們三個大男人會被龍帝欺負得很慘。
風瑾瑤輕笑一聲，道：“穿越禁製之後，這個虛影就會消散，而且我也不打算一回去就回玄都，我們……先去找天鶴聖尊。”
聽到這話，楚紹的眼神登時一亮，周炎先是一愣，而後羨慕地瞪了楚紹一眼。
看向楚紹時正好跟楚紹四目相對，風瑾瑤又道：“你修的是天鶴心訣，既然咱們都要去玄洲了，自然還是該讓你正兒八經地拜入師門，而且若能得天鶴聖尊的庇護，便是龍蒼也不敢把你怎麽樣了。”
大概是因為她跟楚紹的關係比較親近，所以龍蒼是怎麽看都覺得楚紹不順眼，她還真怕哪日她沒看住讓龍蒼逮著機會要了楚紹的小命，因此她還是先去找到天鶴聖尊比較好。
心中的欣喜一閃而過，楚紹卻又擔心了起來：“可我拜了言歌為師。”
“無妨，”風瑾瑤不以為意地笑笑，“天鶴聖尊收徒隻看能不能練成天鶴心訣，其他事情他都不在乎，你如今已經練到這種程度，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將你拒之門外。”
風瑾瑤話說得篤定，楚紹和周炎也就放心了，而無極尊主容晟正暈船暈得厲害，連動動腦子的力氣都沒有了，索性就什麽都不管了。
如風瑾瑤所料，當船行至炎洲和玄洲之間的禁製所在時，龍蒼就站在甲板上，一臉不舍，略有些委屈地看著風瑾瑤。
“流月。”
“嗯？”風瑾瑤抬眼看著龍蒼，臉上的笑容清淺，友好，但沒有深情，“怎麽了？”
盯著風瑾瑤清淺的笑容看了半晌，龍蒼有些惱：“你尋回了兩魄，情愛兩全，可這些卻與我沒有半分關係，我倒寧願你無情無愛，冷冷清清地待在我身邊。”
風瑾瑤一愣，然後笑了笑：“我原本是想爭取一次機會的……你與我之間大抵就是沒有這個緣分吧。”
聽風瑾瑤親口說她原本是想爭取一次機會，龍蒼的眼神一暗，隻覺得心中更痛。
兩百年過去，龍蒼自然已經查明了當年的前因後果，他知道鳳流月之所以無情無愛是因為她用自己的兩魄換回了鳳流火的三魂七魄，他也知道鳳流月為了給他一個回應損失了一半的功力換回自己的兩魄，前者鳳流月沒有選擇，因為對鳳流月來說鳳流火是最重要的，甚至比她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就算當年是要以命抵命鳳流月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住鳳流月，而後者卻是鳳流月自己的選擇，是鳳流月為了龍蒼而做出的選擇，若不是龍蒼犯了蠢，他們兩個或許真的能修成正果，而一想到自己竟然親手毀了自己畢生所求，龍蒼的心就痛得不行。
無意中瞄見楚紹，龍蒼的眼神更冷了：“維係在你我之間的從來都不是緣分。”
風瑾瑤無言。
是啊，她和龍蒼之間靠得從來都不是緣分，而是執著，是她對“義”這一字的執著，是龍蒼對她這個人的執著。
“命數已改，我比較希望你我能各安天命。”
“安不了，”龍蒼冷哼一聲，“這個虛影維持不了多久了，我在玄都等你。”
這話說完，龍蒼也不等風瑾瑤的回答，直接使用靈術要破開禁製。
見狀，風瑾瑤也隻能閉上了嘴，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約莫一刻鍾後，泛著金光的禁製屏障上破開一個可容兩人通過的窟窿，風瑾瑤給楚紹三人使了個眼色，周炎和容晟就先邁步跨了過去，風瑾瑤往右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透明的虛影，抓起楚紹的衣袖就拉著楚紹跨過了禁製，兩人的腳步還沒站穩，就又有兩個人被人扔了進來，風瑾瑤四人轉身一看就看到了白如雪和龍烈，而白如雪和龍烈身後的窟窿也因為失去了靈力的支撐而迅速閉合。
龍蒼的虛影是用最後那點兒靈力將白如雪和龍烈揪了過來。
二對四，龍烈有些慌。
“這、這邊已經算是玄洲的地界了，我的修為不受壓製，你們、你們打不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