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親子鑒定
「讓我斷手，划我的臉，害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氣，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個表子也嘗嘗這種滋味！」阿朝憤怒的放開已經沒有了動靜的吳康成，見喬良緣不怕死的朝他走來，恰好合了他的心意。
阿朝從地上站起，舉著刀同樣大步朝喬良緣走去。
每一步都帶著濃烈的怨與恨。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只差幾米阿朝等不及了，長腿一邁就要往喬良緣身上刺去——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刀子高舉——
上面還沾著吳康成的血，刀尖上的血液倒流，染紅了阿朝的手。
但她並不覺得這場景詭異恐怖。
那麼和善的人的血，又怎麼會恐怖。
倏的，一道極大的外力將她拉的猛的向旁邊跌去！
她連連後退了幾步，直到撞到一個身上，才勉強站住。
她轉頭望，是穿著警服聞訊趕來的警察。
想必是門口保安亭處的當值人員報了警。
「放下刀舉起手！」警察們幾個慢慢的往舉刀的阿朝走去，將他逼離受害人。
「你沒事吧。」其中一個警察蹲下身，詢問她。
喬良緣不回答，拔腿朝吳康成走去，卻在只剩下半米的時候，不敢再往前了。
因為血液已經蔓延到了她腳下，她不敢再靠近。
她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連考察他是死是活的勇氣都沒有。
「已經報警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不知道是誰開口。
三個小時后。
手術室門前。
喬良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司機坐在長椅上，一秒鐘換一個姿勢。
門上那盞大燈已經亮起很久了，只有醫護人員不斷進去，沒有出來的。
喬良緣雙手抱著膝蓋，十指緊緊摳住自己的衣服，每一秒都是祈禱，以及十分自責。
她又害了他。
遠處響起紊亂的兩道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看樣子是沖手術室這邊來的。
喬良緣盲然抬頭，想看看來者是誰時，迎面而來的是一巴掌！
本來就冷，被這麼一扇，就跟用針刺一樣。
「你你……你這個……」吳慧本想惡狠狠的罵喬良緣，用盡天下最惡毒的話詛咒她，罵她三番四次害爸爸，問她是不是要把爸爸的命拿去才甘心。可話一出口，擔心害怕比憤怒要激烈得多，還沒罵出來就已經泣不成聲。
吳慧不甘心，抬腳往喬良緣身上用力的踹了一腳！之後走到一邊，用手捂著臉嗚嗚嗚的低哭起來。
喬良緣沒有閃沒有躲，挨下這一腳，同時把自己抱的越來越緊。
林佟清的雙眼紅的駭人，身姿挺的直直的，剛才接到司機打電話通知時，她的心臟幾乎要跟著犯病。但她沒辦法像吳慧一樣把所有的憤怒都丟在喬良緣身上，因為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吳康成主動做的。
就因為喬良緣是他的親生骨肉。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去保護她。
喬良緣在靜等林佟清的火氣。
她這次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是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林佟清的責罰。
她抬頭，只見林佟清站在離她兩米開外的地方，只是定定的看著她，那雙眼睛……
充滿厭惡和疏離。
比打她時恐怖多了。
恨到連手都不願意再動，彷彿不想再同她染上一點點關係。
喬良緣知道，她這次是徹底惹了姓吳的一家。
「這一次，康成他什麼都還清了，求你以後別再靠近他。」林佟清鄭重懇求：「你走吧，不管這次他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係，只求你以後都別再出現。你命硬，他受不起。」
命硬。
喬良緣知道，林佟清原本想說的肯定是掃把星這三個字。
以前她聽到這個詞會覺得憤怒，但現在，她覺得還挺適合她的。
她爹，小爽，吳康成，都因為她的緣故，一個個倒下。
「你讓我等到手術結束，結束我就走。」喬良緣決定自私最後一回。
不知道結果，她不會走的。
林佟清也不想爭執，轉身去安慰吳慧，變相默認了她的提議。
喬良緣坐在地上，看著前面母慈女孝的畫面，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她真是蠢。
她就說嘛，普通母女哪有這麼深仇大恨的，她又沒做過什麼過份的事，怎麼林佟清就對她這麼冷淡？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不是她爹的孩子，搞不好林佟清一直把她視作為人生的恥辱，才對她這般冷淡。
一直沒動靜的手術室大門被人從里打開。
喬良緣神經似的從地上彈起了身，一個護士從裡面出來，充滿疲憊感，在圍上去的瞬間她去猶豫了，她怕……
怕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
林佟清先一步上去問情況：「康，康成他怎麼樣了？」
「病人現在情況極不穩定。是家屬嗎？有子女在嗎，或者AB型血的人也可以。」護士說。
「我，我可以。」喬良緣開口。
「行，等會有人帶你去。」護士說完，又折進房間里。
不一會，果真來了另一個護士將她和吳慧帶到某處，進行抽血。
喬良緣本想第一個，因為她很愧疚自責，所以想立刻為吳康成做點什麼。然而當她走到椅子正想坐下讓護士抽血時，吳慧的身體突然用力的撞向她，把她撞開，自己坐到那椅子上，先進行抽血。
喬良緣被她撞向一旁的桌角，那尖角處恰好撞到她的腰際，痛得她眉頭深深皺起。
但她不作聲，讓吳慧先來。
吳慧抽完后，看也不看她就走了。
喬良緣坐下，護士動作熟練，先在她的血管上方扎一條橡皮筋，然後開始拿針。
銀針刺入皮膚。
下一秒，就有猩紅的血液透過透明的管道流入到塑料包里。
喬良緣看著那血包漸漸鼓起來……
她竟然和吳康成血型相同。
吳康成三番四次像本能一樣捨命保護她。
她和吳康成一樣喜歡吃瓜。
她……
「我想和裡面正在做手術的那個男人做份親子鑒定同，你能幫我嗎？」喬良緣突然朝護士道，想起不久前在車裡收到的那通電話，她為確保萬無一失不被外人插手，刻意補充：「但這事要保密，只有你能知道，我給你錢，好嗎。我給你……」
喬良緣說了一個數。
護士猶豫了幾秒，然後點頭，表示答應。
這數額不少，是個誘惑。
「三天後你來找我拿報告。」護士在拔針時，沖她說。
喬良緣用棉簽壓著針眼，離開房間打算回到手術室裡邊繼續候著，沒想到一推開門竟看見盛世。他的胸前背著小湯圓，氣喘吁吁的，看來是一路狂奔來的。
「良緣。」盛世喉結滾動了兩下。
他聽到消息的時候樓下已經散了，保安們正用水沖刷地上的血液，肇事者也被警察帶走。是事後保安特意上樓通知他的，說樓下發生了一樁蓄意謀殺，還說那人是沖著喬良緣去的，但有人替她擋了刀。
他一聽瞬間慌了，路上不斷給她打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後來他問林佟清，林佟清很勉強才把醫院地址告訴他。
眼前的她，比任何一次都要狼狽。
特別是那雙眼，沒有了任何光彩。
很死寂。
盛世向前一步，張開手想把她擁入懷裡……
喬良緣拍掉那雙朝她靠近的手臂。
她不需要擁抱，特別是眼前人的擁抱。
他讓她覺得很有距離感。
雖然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但她有種從沒看透他的感覺，這隔著迷霧的模糊感，此刻令她很不安。
喬良緣朝手術室的方向走向。
盛世站在原地，雙臂垂下，他望了一眼天，後跟上她，抓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要等結果。」喬良緣再度想甩開他，但他這次握得緊，她甩不開，不耐煩：「放手。」
「結果出來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你。」盛世堅持。
他的語氣充滿運籌帷幄的感覺，彷彿把一切握在手心中是件輕而易舉簡單到不行的事。
她不知道盛世為什麼要瞞著她，但她知道他是為她好。
只是她實在無法接受，並且無法理解這種好。
仗著權勢去操控別人……
「我就要自己等。」喬良緣掰他的手指，一根根用力的從自己手臂上弄開。
他不再堅持。
鬆手。
於是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
許平生大半夜收到盛世說要叫他喝酒的電話，哪怕褲子都脫了他也得拎起來趕到現場。盛世約他到第一高樓他朋友開的酒吧中的一間小雅間里，面積不大，但剩在景色好，可以看到很漂亮的夜景。
但顯然當事人無心觀賞。
見他一杯接一接酒仰頭就悶，小孩子被放在一旁哭了也不管。
許平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知道肯定與喬良緣脫不了干係。他走到小湯圓那裡，把哭得嗓子都啞的小湯圓從沙發上抱起，搖啊搖：「要是恆遠知道你把他兒子帶來這種地方，遲早殺了你。」
小湯圓的哭聲漸大。
許平生繼續搖。
哭聲更大了。
「都腦震蕩了，給我。」盛世看不下去，那哭聲也真夠呼天搶地的，朝許平手伸手。
許平生連忙把小湯圓給他。